第五十五章 传音
元禄心中一喜,回抱住了杨盈:“殿下,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杨盈哭红了鼻子,摇头道:“绝不反悔。”
元禄笑了起来。
他轻轻推开杨盈,抬手替她擦掉眼泪,眼中满是疼惜之色:“我是要给安都送信,但是不用跑。”
杨盈愣住。
元禄从怀中掏出那本符经:“殿下,你忘了,我们一起看过这个的。”
他连翻好几页,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其中一页的“传”字上。
“媒介,媒介……”元禄说着便抬起脑袋,望向背对着他和杨盈的那三人:“十三哥、钱大哥、朗哥,你们能帮一下我吗?”
于十三率先回头。
他脸上挂着不正经的笑意,又说出了那句似曾相识的话:“这也能帮忙?”
钱昭白了于十三一眼,径直走向元禄。
他看着元禄手中的符经,许是已经猜到了什么:“怎么帮?”
孙朗和于十三也前后走了过来。
元禄开口询问:“你们身上有头儿、如意姐、与夕姐,亦或是庆国公的东西吗?”
钱昭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这里面是兄弟们的平安扣,宁头儿的也在里面。”
于十三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支簪子:“这是老宁买给美人儿的,应该能用吧?”
孙朗不解皱眉:“宁头儿给如意姐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于十三双手一摊:“当初在安都四夷馆,老宁跟美人儿出去逛街,买了一大堆服饰。”
“我让老宁给我买一支簪子,他死活不肯,还是美人儿心肠好,说她不喜佩戴这些,顺手就给了我。”
“哦,对了,就是二小姐幻化成玉公子的那日。”
杨盈从衣袖中拿出那柄往生,作势递给元禄:“这是与夕给我的。”
元禄一一接过平安扣、簪子和匕首。
紧接着,几人同时看向孙朗。
孙朗一脸茫然:“都盯着我干什么?我跟庆国公又不熟,怎么可能有他的东西?”
他说着便看向元禄:“二小姐跟他熟,你会的,二小姐肯定会,能联系上二小姐就行!”
元禄点了点头。
他垂眸看着“传”字那页的符图,动用灵力现学现卖。
在尝试了十几次后,总算能出现异象了。
只见宁远舟的平安扣,从元禄手中逐渐升起,自动悬浮在空中。
平安扣发着微光,隐隐有马蹄声从中传出。
元禄指尖捏着法诀,连忙唤道:“头儿,头儿。”
此时此刻。
远在百里之外的宁远舟勒住缰绳,环顾四周。
任如意也停下了马,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宁远舟伸手揉了揉耳朵:“我好像听到元禄的声音了。”
合县这边,元禄喊话道:“头儿,就是我!你能听到吗?”
宁远舟一脸见鬼的表情:“元禄,你在哪儿?”
元禄:“头儿,我们都在合县,你找到如意姐和与夕姐了吗?”
宁远舟迟疑片刻,缓缓说道:“如意跟我在一起,二小姐自己离开了。”
于十三撞了一下元禄的肩膀:“说要紧事。”
元禄连连点头:“哦,对对,头儿,北磐人入侵天门关了,合县危!”
宁远舟惊呼:“什么?”
元禄面色郑重,声音微沉:“我们今日已经守了一波了,俊州那边因为安国洛西王的授意,不肯对我们伸出援手。”
“我们怀疑,此次北磐能攻破天门关,一定跟洛西王有所关联!”
“头儿,你跟如意姐还在安都吗?你们能联系上庆国公吗?牵扯到安国皇子,这个消息必须得让安帝知情!”
宁远舟神色凝重:“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
随着平安扣重新掉落到元禄手中,这段传音也就此结束。
玣州平原之上。
宁远舟和任如意调转方向,借着夜色向安都奔去。
合县县衙。
宁远舟和任如意在一起,元禄也就省去了向任如意传音的步骤,直接拿起那柄匕首,联系起了萧与夕。
天门关,青竹山庄。
萧与夕耳边有声音响起,似从天边而来。
她眉峰轻挑:“元禄?”
元禄这边也听到了萧与夕的声音,他笑着唤道:“与夕姐,你……”
萧与夕眼中划过一抹好笑之色。
她抬了抬手,瞬间切断了元禄的传音。
匕首失去光芒,从空中掉落。
元禄皱了皱眉,捧着匕首喊道:“与夕姐?与夕姐?”
杨盈从元禄手中拿走匕首:“别费力了,这些都是与夕教你的。”
“她若是不想回应,你没办法。”
元禄转头看向杨盈:“殿下,与夕姐当初为什么要离开?”
杨盈沉默半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于十三突然出声道:“你们知道北磐统帅是谁吗?”
众人都看向他。
于十三继续说道:“是风子黎。”
众人顿时都愣在原地。
孙朗连忙开口:“那不是二小姐的人吗?”
于十三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元禄不可置信道:“十三哥,你的意思是……与夕姐勾结北磐?”
钱昭反驳:“不可能,她是皇后娘娘母族的人,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于十三眉头微皱:“我也不愿如此揣测于她,可是我实在想不通。”
元禄着急忙慌的找借口:“一定是那个风子黎哄骗了与夕姐!与夕姐或许就不知道他的身份!”
于十三:“可能吗?”
孙朗:“二小姐那脾性,从来只有她哄骗旁人的份。”
钱昭:“你们还得当初在合县,风子黎给老宁一旬牵机的解药时,说过的话吗?”
“他提到了前朝公主,那位下嫁北磐的前朝公主。”
于十三扭头看向钱昭:“你是怀疑,风子黎是那位前朝公主的后嗣?”
“今日这场守城之战,本就荒唐至极。”
“如此看来,他是想借北磐之力,踏平中原复兴前朝?”
钱昭:“这些都是猜测,我们如今要想的,是如何才能守住合县!”
众人商讨一番后,各自散去。
这一夜,大家都各怀心事,难以入眠。
次日一早。
六道堂几人和杨盈、杜长史正在吃饭之际。
六道堂畜生道江远,收到天门关附近的飞鸽传书,送来了紧急军情。
江远走进大厅之中,递给钱昭一封密信,急声道:“天门关大小一百六十四道关口,一夜之间,被摧毁了三十七道!”
钱昭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到江远面前。
他拿起那封密信,看了起来。
在座众人都没了用饭的心思。
杜长史急声询问:“天门关东起安国犬尾沟,西至梧国无定海。”
“总长绵延崇山峻岭数百里,大多关口为天堑所至,怎会一夜之间被摧毁这么多?”
江远摇了摇头:“毁关之人定是筹谋许久,光是落在关口的火药残渣,就不计其数。”
孙朗沉声道:“天门关若是被毁,即便我们击退了北磐,日后的边境也将永陷于鏖战之中。”
“北磐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踏遍中原,竟然愿意消耗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去跟盘亘在此地的天堑作对!”
钱昭出声道:“毁关之人,不是北磐。”
于十三皱眉:“什么?”
钱昭将密信递给他。
桌上之人一一传阅起来。
钱昭:“根据天门关附近的六道堂道众描述,毁关的是那伙人。”
于十三、孙朗、元禄看了信上所写,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六道堂卷宗上对那伙人的描述。
夜色伴身、形同鬼魅、来去无影、逢乱必出。
孙朗将密信拍在桌子上:“不是说逢乱必出吗?我看是携乱而至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