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医院门诊大楼,人声闹闹哄哄。
一道身影在人群中急促穿过。
不远的转角处有一群人影走来。
“砰——”
宋清婉迎面撞进一道温热硬挺的身躯,一阵松木香瞬间扑鼻而入。
“对不起。”宋清婉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没事。”低沉磁性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男人轻扶宋清婉的手臂让她起身,动作优雅而不逾矩,行为举止间透露出男人良好的家世修养。
宋清婉站好身子,抬头看向眼前的人,愣了愣。
眼前的男人英俊伟岸,她在女生中不算娇小的个子,在他面前也只到他的胸口。
宋清婉很快回神,解释道, “一时着急,没有注意到转角有人,抱歉。”
“可以理解。”男人扫了一眼女人姣好的面容,不甚在意道,将随意扶过女人的左手插进西裤口袋。
“小姑娘,医院最好不要跑步。你这么横冲直撞的撞到人不要紧,要是撞到什么其他重要物品就不好了。”
男人身旁一身白大褂头发斑白的老人含笑看着宋清婉。
宋清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俯身向两人鞠了一躬,“我记住了。”语气诚恳真挚。
老人一脸孺子可教的看着她,“那我们先走了。小姑娘,你也去吧。”
宋清婉点点头侧身离开,这才发现男人和老人身后竟还有一群人跟着,场面颇为壮观。
想到自己刚刚众目睽睽之下看着男人的脸愣神,宋清婉轻皱了下眉头,随后目视前方往电梯方向走去。
等到宋清婉再转头看向他们时,只留众人浩浩荡荡离去的背影。
她收回目光不再多想,走进电梯。
*
503室病房的房门被打开,宋清婉走到病床前。
6岁的弟弟林清逸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脸色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一周前他还活泼健康的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摇着她的手撒娇,要她下次放假带他和妈妈一起去游乐园玩。
不过一周不见,男孩就成了如今虚弱的模样。
想到这,宋清婉心一揪。
下午她在咖啡厅做兼职的时候,母亲突然打电话说弟弟出事了,正在S大附三医院抢治。
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颤抖和哭泣过后的沙哑,她立马向店长请假赶来。
听母亲在电话里提到,她是做完饭本想叫清逸吃饭,结果发现他浑身是血的瘫倒在地。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个样子。
宋清婉向病床旁边看去,母亲吴佩兰正坐在一边,紧握着林清逸的右手贴在脸颊一侧,眼眶湿润。
想必吓坏了,宋清婉心想。
她轻轻走到母亲吴佩兰身边,弯腰拥着她, “医生怎么说?”语气分外和缓温柔。
吴佩兰摇了摇头, “医生说是什么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才说完这句话她就声音哽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宋清婉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知道从母亲这得不到什么确定的消息,她没再追问。
“我去向医生问清楚,别担心,有我呢。”她抱了抱母亲起身准备出去。
刚走几步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他呢?”
吴佩兰知道女儿问的是丈夫林德彬, “今天正好有客户,已经通知他了,在赶来的路上。”
宋清婉没再多问,“嗯”了一声走出病房。
向护士打听了一下,宋清婉来到林清逸主治医生所在的诊室。
“主治医师 席宴礼”
宋清婉静静看了几秒门牌,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进。”
席宴礼正看着手中材料,他鼻尖架有一副银边眼镜,右手握着一支钢笔。
见到来人进来,席宴礼整理手中资料放置一旁。
宋清婉坐到他面前,“医生,我想问问503室2号床林清逸的情况。”
“你是林清逸的?”
席宴礼看向宋清婉,女人面容如出水芙蓉般美丽,肌肤剔透饱满,看得出年龄不大,微抿的盈润唇瓣暴露出她的真实情绪。
“我是林清逸的姐姐。”宋清婉直视他,“我妈妈情绪不太稳定,说不出弟弟的病情。我想亲自问下您。”
席宴礼点头表示理解,在电脑上查找出林清逸的资料。
看了一会儿,他说道, “林清逸病症诊断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由于发现较晚,身体已经发生全身性感染,所以才会突发出血。”
宋清婉屏住了呼吸,“全身性感染”这几个字在她的大脑回荡。
“怎么突然就……”宋清婉不由自主的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虽然是突发性的,但也有它的潜伏期。症状表现有头晕、发热、无力、心悸等,普通人对这个病不太了解,所以可能对症状不太注意。另外,医院这边抽取了林清逸的血液检测,报告显示他的染色体有异常。”
他说的委婉,宋清婉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注意到少女的不安,席宴礼放缓声音,安抚,“我们已经给他注射了抗感染药和血小板,能延缓淋巴细胞感染的速度,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今天的状况。”
“能治吗?”宋清婉尽量以平稳的语气问出。
席宴礼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病症早期的话可以用抗癌药物缓解细胞感染的速度,以延长寿命,但林清逸的状况发现的太晚,已经到了病症晚期……”
宋清婉定定地看着他,等待对方继续说完未完的话。
“目前能做的就是进行周期性化疗,如果想要根治的话需要进行骨髓移植。”席宴礼继续道,“但同时骨髓移植具有高风险性,手术成功率并非百分之百。还有……”
席宴礼看着少女单薄的身躯,缓缓说道,“林清逸如果要进行骨髓移植,必须三个月内完成。”
“你是说我弟弟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宋清婉问道,声音轻的好像听不到。
她心中默默祈祷对方不是这个意思。
“是的。”
然而现实给了她重重一锤。
“三个月后即使想做骨髓移植,他的身体也无法支撑了。”
后面席宴礼还说了什么,宋清婉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
她盯着窗户外的枝干发呆,似是有风袭来,树叶轻轻摇曳,过了一会儿,像是终于支撑不住风的劲头,散落而下。
“你还好吗?”她听见对面的医生这样问道。
宋清婉意识到对话结束了,她起身对席宴礼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席宴礼看着女人脊背挺直的走出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