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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特权

太后殿中有沉静如水的檀香气味,轻烟袅袅不散,恍惚让人有置身世外之感。

太后的气色尚好,靠在临窗的镶嚼银茸贵妃长榻上,就着竹息的手一口一口慢慢喝着药。

安玲容恭恭敬敬请了安,太后随口叫了她起来坐着,道:“这些日子没有唤你过来陪哀家,只听外人说起你帮皇上做些事情,哀家也不知是什么事情,所以今夜趁着惠嫔也在,特地让你过来陪哀家聊聊”

安玲容心中顿时有了想法,表面恭敬答道:“并没有什么事,左不过是打发辰光而已。”

太后头也不抬,道:“那就说说什么打发辰光的事情,哀家听着也解解乏。”

于是安玲容絮絮拣了些有趣的来说,太后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似乎是听着。

半响,太后一手接过竹息递上的清水漱了口,蹙眉道:“好苦。”

话音未落,殿中的乌檀木雕嵌寿字镜心屏风后宝蓝裙裾一晃,盈然出来的竟是眉庄。

眉庄担忧地看安玲容一眼,也不多说,只端了一个白瓷盘在手中,盘中搁了数枚腌渍得殷红的山楂。

她眉目含笑行至太后身前,道:“这是新制的山楂,臣妾命人做得甜些,酸甜开胃,太后用了药吃这个最好不过了。”

太后面上微露一缕笑,道:“这后宫里头,也就算你和安妃最有有孝心。”

说着拈了一枚含了,点头道:“果然不错。”

眉庄低眉而笑,神情谦顺大方,道:“太后喜欢就好,臣妾只是想着,药是苦的,若食极甜之物口中反而难受,不若酸甜来得可口。”

太后颔首而笑,很是赞同。

方才转首看了安玲容一眼,不疾不徐道:“安妃,你可知错?”

本一同和睦说着话共叙天伦,一室的平和安详。

骤然听得这样一句,安玲容顿时太后在说些什么,她干脆利落半跪着道:“臣妾惶恐不知,请太后明示。”

太后目光锐利,直逼得安玲容不敢随意抬头。

太后微眯了眯双眼,冷冷抛下一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一己妃嫔之身干预朝政。”

眉庄站在一边,听太后这样神色说话,一惊之下脸色霎时变得雪白。

她手中端着的瓷盘拿得不稳,盘中盛着的山楂立时掉了出来,骨碌滚的老远,只留下深红的点点汁液,沥沥一地。

太后斜睨她一眼,道:“哀家问她,你倒先慌了。”

眉庄强撑着笑意,说道:“让太后见笑了。”

安玲容倒是胆大,抬起头来直视太后,有一种不顾及眉庄死活的美。

“臣妾不知太后为何这样说,实在是不敢犯这样的死罪的。”

太后坐起身子,她并不疾言厉色,只是眼角的皱纹因肃穆的神情而令人备觉严厉。

她不愠不火道:“哀家准你自己说,追封太妃一事,你有多少参与其中。”

安玲容眼瞅着太后没有发怒,竹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情的影响力已经被压到最大化。

况且,太后肯定是从皇上那边得了消息,等到事成之后,没有问题,才喊她过来进行一番打压。

免得她不侍寝,不争宠之后,又跑过去干涉前朝的事情。

这一点,安玲容也能理解。

毕竟太后是宫中的老人,骨子里的腐朽是没有办法得到更改的。

因此,安玲容只能先顺着太后的意思,给眼前这位老橘猫顺顺毛。

“太后的话臣妾无比惶恐。臣妾再年轻不懂事,也晓得后宫妃嫔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的遗训,臣妾绝不敢违背。”

说完这一句,见太后脸色缓和了不少,安玲容继续道:“皇上是圣明的君主,追封太妃之事心中早有决断,岂是臣妾能够左右的。臣妾所能做的,只是劝慰皇上不要为操劳朝政而伤神。”

太后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轮,似能把安玲容看成一个无所隐瞒,有些小聪明但是很好拿捏的主。

她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坐姿,才缓缓道:“纵使你无意于朝政大事,但是你敢说,此事之中你无半点私心?”

“太后明鉴。追封太妃一事本与臣妾无利害相关。”

安玲容停一停,迎上太后的目光,道:“但说到私心,臣妾却是有的。”

“臣妾深居宫中,虽不闻外事,但宫中众说纷纭,总有一些是听到耳中的,皇上是一国之君,总忧心于朝政,废寝忘食,臣妾得幸于皇上,能够侍奉左右,只是希望皇上可以顺心遂意,天颜常展。”

安玲容思量几番,终于还是说出了口:“但是有时却天不遂人愿。”

太后是皇上的生母,更曾执掌朝政。

有些话、有些事,实在是不需要也不必瞒她。

太后若有所思,道:“哪里是上天不肯顺从人愿呢,只怕是有人要逆天而行了。”

安玲容细声道:“太后所言极是,但臣妾知道,皇上是上天之子,必然能受上天庇佑,臣妾不敢,也无能参与政事,只能在皇上饮食起居尽量用心。”

“若有私心,也是臣妾一点上不得台面的私心,太后今日问起,臣妾也只好照实说了,臣妾希望皇上万岁平安,臣妾也能得以眷顾平安终老。”

太后听完安玲容一番辩解,神色略有松弛。

她随手挽一挽散落脑后的头发,和颜道:“这点私心,后宫嫔妃哪一个没有?也罢了,你起来吧。”

安玲容这才如逢大赦一般,整敛了衣容起身,恭谨垂首站于一边。

太后抚一抚身上盖着的折锦软毯上的风毛,徐徐叹息了一声道:“你的私心,人人都是一样,有了皇帝才有你们,皇帝在,无论这宫里失宠的还是得宠的,终究都有个盼头、有个指望。”

太后说完,自己也略有些伤感,侧头咳了两声。

别过头,目光所及之处就是眉庄。

太后瞧一瞧她,道:“眉儿,你对哀家虽有孝心,可是这心思也该用点到皇帝身上去,虽说有了孩子,当了母亲,但年轻轻的整日穿这样素净作甚?”

比起安玲容,太后其实更喜欢家世好,没有架子的眉庄。

因而太后不满意眉庄最后只能得到一个嫔位,这对于年轻的眉庄而言,无疑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公主长大后,要是当朝实力比不过外族,优先解决打仗的方式就是和亲。

至于和亲的人选,自然是从当朝嫔妃中不得宠,地位低下的嫔妃膝下挑选公主。

想到这里,喜欢眉庄的太后又劝道:“哀家如今还肯穿得鲜艳些,你反倒不愿意了,和哀家这老太婆厮混在一起,到底也没意思,你总该为自己打算。”

安玲容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眉庄的打扮于她的身份的确是过分素净了。

烟霞银底色的对襟羽纱衣裳,作窄袖,挑疏疏的几枝石青碧藤萝图样,宝蓝无花纹的纽罗宫裙,长不及地,亦不佩香囊、玉佩之类。

素色衣裙上也唯有颔下的盘扭上嵌了一颗珍珠。这样的打扮,便是太后宫中得脸的姑姑,亦比她华贵一些。

眉庄垂着半边脸,道:“太后这样说,倒像臣妾故意的不是了,并非臣妾不愿亲近皇上,只是一来太后安康是皇上的心愿,臣妾理当更孝敬太后;二来几位妹妹也服侍得皇上很好。”

眉庄微微一笑,“臣妾本不擅长打扮的,哪里比得上太后的眼力,但求太后哪一日得空了指点教诲臣妾罢,臣妾在太后这里受益良多,是赶也不肯走了。”

跟太后解释完,眉庄又扭头看向了安玲容,眉目间流转的情感是那么的真实。

“再说了,臣妾也有安妃,和惠公主在背后撑腰,皇上多臣妾一个不多,少臣妾一个也不少。”

听到眉庄把话题引向她,安玲容方才露出一个笑容,点点头道:“眉姐姐说的是,眼下和惠公主的身子最为重要,近几日这宫中嫔妃子嗣老是……”

此话一出,太后也没有面子继续针对安玲容了。

因为导致皇上子嗣不多的罪魁祸首,无非是不想让底下嫔妃爬到她头上的皇后。

于是乎,太后下意识的不接安玲容说的话,对眉庄继续说道:“这丫头哀家原本看着稳当,如今益发能说会道了,有你陪着哀家,再有太医院的医术,哀家的身子怎么能不好呢。”

眉庄陪笑道:“这都是太医的功劳,臣妾不过是趋奉左右罢了,实在是没什么用处的。”

太后道:“等下陪哀家用了药,无事就回去罢,整天待在这里也怪没趣的。”

眉庄道:“太医说了,等药后再过来给太后请一次脉,若是安好,药量又该酌情减轻些了,臣妾想在这里陪着听太医怎么说,也好提点着那些熬药的小宫女,太后的药是疏忽不得的。”

太后满意颔首,笑:“你总比旁人心细些。”

说着转脸看安玲容一眼,欣然而有喜色,唤了安玲容过去,拉了安玲容的手道:“好孩子,哀家不料你竟然有这样的心气,不怪皇帝偏疼你,准你入御书房陪伴。”

安玲容忙要跪下,道:“太后言重了,臣妾实在不敢当。”

太后命安玲容坐在她身前,道:“哀家原本听皇后说有你在御书房陪伴皇帝甚是妥当,哀家还不放心,御书房岂是后妃能擅入之地,你又向来是个聪明伶俐的。”

“若是这聪明没有用在正途上,或是一味怂恿着皇帝按一己的好恶来处理国事或是用人刑罚,成为国之祸水,哀家断断不能容你。”

安玲容忙垂首恭谨道:“臣妾不敢。”

太后道:“哀家也不过是白担心罢了,今日和你说话,的确是个有心胸有见识的样子,皇帝的眼光不错,御书房的内监宫女终究不如你能善体上意,你就好好去陪着皇帝吧。”

“只一条,不许妄议国事,也不得干政。要不然哀家能容你,列祖列宗也容不下你。”

安玲容咬一咬唇,谦卑了神色,道:“太后教训得极是,臣妾谨记在心,只是且不说臣妾没有领会政事的本事,上有太后,下有文武百官,皇上英明果决,怎会有臣妾置喙左右的余地呢。”

“臣妾年轻不懂事,也没经过什么大事,行动说话难免不够周全,还请太后和皇后多加教训。”

太后双眸微抬,道:“说你年轻,总也进宫三年了,能有这样的心胸气度很不错了,皇帝身边有你,哀家也很放心,你便好好服侍着皇帝,能早日有个一子半女便是更好了。”

安玲容心头略松,沉声道:“多谢太后。”

太后略有倦色,重又斜靠在软枕上。

安玲容见机知晓,行至殿角的柜旁,打开剔彩双龙纹漆盘中的铜胎掐丝糖罐,加了半匙雪花糖粉化在太后喝的水中,道:“太后教导臣妾良久,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太后含笑饮下,慈眉和目道:“眉儿的性子沉稳持重,你却机灵敏捷,纯元皇后过世之后,皇帝身边总没有一个可心得力的人,你们若能尽心尽力侍奉在侧,不仅皇后可以轻松许多,皇帝也可以无后顾之忧了。”

眉庄站立于太后身后,一直以好姐妹的神情相对于安玲容,闻得太后这样说,笑了一笑道:“太后太过抬举臣妾了。”

太后卧在椅子上,困意渐浓,懒懒道:“哀家年纪大了,困意上来,便是不留你们了。”

安玲容与眉庄连忙起身告辞。

太后阖目片刻,缓缓唤住安玲容道:“追封太妃的事这样办甚妥,面面俱到,若是换了哀家来拿主意,多半也是这个样子。”

太后的笑颇为感慨,打趣道:“古语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哀家觉得不通,可太有才华了,终究有薄命之嫌,也太可惜了。”

安玲容点头不语,算是表示清楚的意思。

出了太后的宫门,安玲容跟眉庄两人一路散步回去。

庭院内的翠竹荡漾着草地上的微风,莲花池里的荷花随着水波轻摇。

月色明亮,银辉洒满整个皇宫,清辉照在宫墙上,映出了深深浅浅的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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