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着。
这个梦好长。
赞重猛地睁开眼睛，窗外的天边已经微微泛白。
深吸几口气，狂跳的心脏平复了许多。
看着眼前双颊带着绯红，樱桃红的唇瓣一张一合。
赞重庆幸那天的一直没有离开。
也庆幸没有留给小可爱逃开的机会。
两双手仍旧交错的紧紧的握在一起，即便是在梦中也没有一丝想松开的意思。
弓着身子，弯下腰，湿润的双唇落在高奥额间，闭上双眼，轻轻一吻。
赞重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骤变，汹涌的血流从心脏急速的泵出，松开紧握在一起的手，在高奥的额头和后颈反复辨别着温度。
没错！
高奥发烧了。
一向沉着冷静的赞教授此刻竟然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竟想不起来接下来要干什么。
明明参加了新型病毒康复指南指导意见，现在却无从下手。
先测量体温，之后是降温，多补充水分……
在用手反复确认了无数次后，终于想起来一个大概，急急忙忙的跑下楼。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终于结束了，太阳也慢慢露出了久违的面容。只不过，雪后的晴天比下雪天还要冷。
寒风吹过，卷着残雪，透过窗子，撩拨进来。
“哈秋！”
高奥打了个寒颤，惊醒了过来。
真是要命，昨晚竟然忘了关窗户。看着窗外白茫茫的雪，感到一阵眩晕，昏沉沉的脑袋一阵阵抽搐的疼。
伸出一只手想摸一摸额头，却感觉周围的寒风像是找到了入口，疯狂的向身体里灌输，不留下片刻犹豫的时间。
只好赶忙缩回手臂，把自己裹的紧紧的，蜷缩在一起，侧着身子躺了下来。
冷到全身打颤，连眼泪和鼻涕都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委屈的目光恰巧落在了身旁平整无痕的枕头上。
空气似乎瞬间停滞了，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眼前一片模糊，控制不住的眼泪到底来自生理的反应还是来自心理，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整夜都没有进来吗？
是在楼下的客房睡的，还是书房？
就这么不喜欢和自己在一起吗？
……
窗外的风越刮越大，困在原地的雪被一次次无情的吹落。
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好冷啊！
冷到整个心脏都跟着颤抖。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体的其他器脏莫名的开始燥热。
冷与热，寒与火，在身体内外厮杀，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要被打断了，连皮肉都像是在被凌迟，一片一片的割掉。
“啪！”
开着窗户不知道怎么被关上了，凛冽的寒风终于被隔绝在外。高奥紧闭着双眼，被寒风呛在胸膛始终上不来气终于呼了出来，烧的滚烫的脸颊映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委屈的泪水也紧跟的像溃堤的河流，倾泻而下。
然而下一刻，高奥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肩膀，指尖落在额头，轻轻擦拭掉薄薄的一层冷汗。
抵不过内心的渴望，即便是委屈，高奥还是睁开了眼睛，和对方的视线相交。
“奥奥，你发烧了。”
赞重的声音温柔，冷峻的面孔带着一丝慌乱，温暖的手指在脸颊上来回摩挲，焦急又心疼的目光落在高奥的眼里。
“奥奥，你现在哪里不舒服？”
“有没有感觉胸闷，气短，呼吸困难，或者感到全身无力，眼睛疼，腹痛。”
赞重俯身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高奥，此刻，他宁愿发烧躺在这里的是自己，也不愿看见高奥颤抖的样子。
轻轻擦掉落在眼角的泪水，声音变得更加温柔，“奥奥，你是哪里疼吗？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眼前的赞重帅气温柔，高奥脑海里却浮现梦里自己不停的呼喊他，他却置之不理的画面，他的心又被重重的揪了一下，虽然知道那是梦，但是又想到他昨天没有睡在自己身边，委屈的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
泪水越流越多，高奥不想回答赞重的问题，只是呆呆的摇了摇头。
面对一句话也不说的高奥，赞重的心简直乱成了一团，从他励志做医生开始，从来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从未松开的眉心，也越拧越紧。
新型病毒和普通发烧感冒的初期症状几乎一样，单纯的现有的症状上来判别，是根本区分不出来的。
现在马上去医院的话，可能也不是很好的时机。现在只有等等看，如果明天能退烧，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倘若不能，那事情就会变得很严重。
想到这，赞重的胸口突然感觉发闷，像一块大石头卡在心上，惴惴不安。
回想着高奥去江城的全部路径，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急忙用手边的毛巾擦掉高奥脸上的泪水。
“奥奥，当时去江城，你送了12支人免疫蛋白球，当时你有没有注射?”
房间里静悄悄，连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高奥睁大了眼睛，手紧紧的抓住被子，盯着赞重，许久，摇了摇头。
又瞬间反应过来，推开赞重的手，整个人藏进了被子里。
“你出去！”声音很大，隔着被子，却也能感觉到高奥用了全力。
“你…你快点出去。”
“奥奥，你听我说。”赞重拉动着背角。
“不要……”高奥的声音再次哽咽，“我求求你赶快出去。”
“我…我…我怕……”
“你怕什么？”赞重扯开被子的另一角，钻了进去。
被子里面黑暗一片，任何光亮都没有，赞重撑开双臂，精准的找到高奥圆溜溜的脑袋和软萌萌的头发，一只手臂伸到高奥的脖颈下面，另一只攀住他的腰，轻轻向怀里一带，高奥整个人贴了上来。
说来也奇怪，刚才心里还是一团乱麻，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现在钻进被子，抱住小可爱，心反而定了下来。
“不要，赞重，你出去，我求求你出去，好不好？”高奥眼泪鼻涕直流，用力的向外推着赞重。
“不好。我想知道你怕什么？”现在的赞重明显有些耍无赖，身体越靠越近，简直可以称作严丝合缝。
“你怕你真的感染的新型病毒，传染上我吗？还是怕其他什么？”
“你明知故问。”
“你现在赶快出去，好不好？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不能被传染。”高奥快被气死了，一激动把刚才的委屈全忘了，一心只想着赞重赶快离开这里。
“为什么不能？”
暗黑的被子里，空气不断压缩，热气不断上扬，两个人的身上也都变得湿漉漉的。
“因为会死，我不想你死。”虽然看不清赞重的位置，但是从鼻腔喷射出来的热气让他大概辨别了方向，高奥冲着那个方向，翻着白眼。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着。”
谁能想到，蒙在被子里头的赞重竟然说出如此的情话。
高奥一愣，圆圆的脑袋里盘旋着那句话。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两瓣温柔湿润的唇已经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