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要债
杨瑛起了个大早挑了三担水，见小儿子铁家定从外边回来。
杨瑛说:“昨晚上你去哪了？”
铁家定闷闷的回了句:“在哲辉家。”
杨瑛说:“还知道回来呀？”睨了儿子一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人高马大，模样也不差，整日闷嘴葫芦的。
一旁的王石秋说:“家定，快去洗洗，别在这杵着惹妈生气。阿瑛，你歇会我来挑。”
杨瑛说:“就差两担就满了。”说着挑起木桶转身就走。
家定问:“伯娘，咱家来客人了。”他刚刚从哲辉家出来，回来一路都有人说家里来了贵客。当然也有人说是他哥家雄回来了。
王石秋嗯了一声说:“是客也不是客。你小叔家的儿子。”
铁家定说:“我怎么没听说过？”
王石秋笑了笑说:“他在省城生在省城长，你也没见过他。再说你小叔自从去省城工作，也就回来几次。伟宁也没回来过。”
铁建峰走进厨房对王石秋说:“你怎么还不去喂猪，猪要跳猪栏。”
王石秋哦了声，吴婉影从外边进来:“妈，我来！”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木桶。
家定问:“伯娘，今早怎么了？”
王石秋说:“今天有客来看猪仔。”
这是大事！家里有两头母猪，上月有一头产了五只小猪仔，家里人商量卖上两只猪仔。猪栏还有五头，国庆可以出栏。另外一头母猪也该产仔了，这样不需要在集上买小猪仔了。
天已大亮，一家人各自吃着早餐。
于秀珍问杨瑛:“这伟宁还在睡？”
铁建峰则说:“一路奔波，让他多睡会。”
铁家祖这时闪进饭厅:“爸，客人来了。”
铁建峰和铁建设闻言，放碗筷起身往外走。饭桌上几人也一齐往外走，凑热闹去了。
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空气中还有些凉爽。一家人正欢喜卖了小猪，麻烦事就来了。
“玉亭叔！”大家见大门处进来二人，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几个闲人。开口说话的是本村村民黎丙添。黎丙添是南岗村的大户，这几年大种养殖，还兼做运输生意，风头很拽。
他后边却是个女子，姚家姚德财家的媳妇孙虹。
铁家不知这两人上门干什么，铁家与这两人只有点头之交。黎丙添此人有钱，人也很嚣张跋扈。
黎丙添四十出头就大发，连三个儿女也风光起来。平常是不屑和铁家打交道，见面也是眼睛长在额头，一副爱理不理的嚣张样子，却不知今天找上门有什么事？
黎丙添笑说:“玉亭叔，您老人家发财了。”
铁玉亭一头雾水:“丙添侄子一大早找上门该不是有事吧？”
黎丙添笑说:“玉亭叔是个聪明人，我就直说了，听说家雄回来了，让他出来。”
杨瑛抢着问:“在哪？”
孙虹则有些不耐烦:“你还装蒜。快叫铁家雄出来。”
铁建设说:“这么说，你们是来找家雄的。年初他跑出去打工，连我们也没说一声。现在他也没回来。”
黎丙添说:“这我不管，你叫他出来，我知道他回来了。”
在门外围观的邻居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只是听到黎丙添一声大过一声的叫嚷。感觉要出大事，纷纷往前走，凑热闹听稀罕。
铁玉亭此时脸色不太好，说话就说话，叫嚷嚷的，没事也变有事。“你们找家雄什么事？”
孙虹细眉一挑说:“既然铁家雄躲着不敢出来，那我就明说了。”她顿了顿说:“他向我借了一千块，让他还钱。”
杨瑛呸了她一说:“你什么东西。我还指责你勾引我儿子呢？你会借钱给他”
孙虹扫了她一眼:“今天说什么也得还钱。借钱一时爽，还钱一世难。反正你家也跑不了。不还我天天来。”
杨瑛气结暗骂儿子惹祸。
黎丙添也说:“我也是来讨债的。家雄从我这借走三千块去做生意。可是到现在还没还钱的功静。”
“臭小子疯了吗？他借那么多钱干什么。”铁建设气恼地问，又盯紧讨债二人:“他借你就给，你们串通的。”
黎丙添的脸刷一下阴沉下来:“你什意思啊？是我故意污蔑他了。信不信我上派出所去。”
杨瑛和铁建设相对无言，也不知怎么解决。
“爸，妈，你们不用理他们。”铁家定站了出来:“钱是二哥借，由他来还。”
黎丙添瞪了他一眼:“那就叫他出来。”
铁家定大声说:“他不在。”
杨瑛一把将儿子拉到一边去:“你不要掺和。”又将目光转向铁玉亭:“爸，你老做主。”
铁家定拉着母亲的手臂:“妈，二哥都这样了，你还……”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
孙虹说:“快点还钱，我手头紧。”她出声不给铁家人犹豫。
“爷爷”这时一声高亢洪亮的声音从客厅一角传来，人也出现在众人前。众人眼前一亮，他很年轻，二十上下的年纪，脸相当的嫩白。他穿着蓝牛仔裤，上身嫩黄的下恤，一身的青春气息。在这群穿着暗灰衫的乡邻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铁伟宁这会走到铁玉亭跟前:“爷爷，一大早发生什么事了。”
黎丙添看了眼来人:“你不是铁家雄。”
铁玉亭不想小孙子掺和“没什么事，你回屋去。”
铁伟宁没动，看着黎丙添:“我是铁伟宁，我也是家里的一分子。有什么要解决的，没必要大声嚷嚷。你说呢。”
黎丙添盯了他一眼，见他并不惧怕:“家雄欠债，我来讨债。”
铁伟宁哦了一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顿了顿:“麻烦看看借据。”
黎丙添是做功课的，立即从口袋取出借据。
伟宁接过扫了一眼:“这也不对呀，你来诓钱的吧？”
黎丙添不乐意:“我怎么诓骗了？”
“借据上写的可是二千块，你却开口三千。”铁伟宁淡淡的看向他。
黎丙添哼了声:“借钱不要利息呀？”
伟宁淡笑了一声:“可上面没提起，我是不是认为你是在诈骗。第一，还款日期是一年，但是现在才五个多月。第二你说的利息应该是你们口头上协议，你却提前来催债，你很有问题。刚才谁提议去派出所，我觉得很有必要。”
黎丙添脸色很不好看，阴沉地盯着眼前的小年青。好好的谋划让他搅黄了。
场上一时静谧一片。围观的乡亲盯着场上尴尬的黎丙添，这让他更窘迫。
“那你想怎样？”黎丙添问道。
“问你呀，现在要本金奉还，利息没有。”他就是这么淡定。
“那不行。”黎丙添绝不做亏本买卖。
铁伟宁看向一旁的孙虹:“这位大婶。”
“谁大婶了？”孙虹尖叫，明明自己才二十几岁，只不过老相罢了。
她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哄笑。这令她更恼怒，又狠狠地怒瞪着他。
“拿来吧！”铁伟宁向孙虹伸手。
孙虹犹豫了一下把借据给了他。
铁伟宁看了一眼，嘴角泛笑:“感情你们当铁家人好欺负呢。二千敢要三千，五百变一千。比放高贷还狠。”
一旁的杨瑛也气得全身发抖:“你个骚货，狐狸精，你怎么不去抢。”
铁建设也是铁青着一张脸，怒盯场中二人。
黎丙添倒也不怕他瞪，但小年轻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胆寒。
铁伟宁又说:“我有个提议，可以马上解决眼前困境。”
黎丙添和孙虹相望一眼，异口同声:“什么办法？”
“本金退还，利息也不知道怎么个算法，所以暂还，等家雄回来，你们两方交涉。”铁伟宁提出自己的建议。
黎丙添和孙虹眼见再闹下去，想多捞一笔是不可能了，只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