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你是不是喝大了
男主就是聪明,知道最复杂的东西往往只需要通过简单的方式就能推断出来。
“在装坏人这件事上,你装的确实不怎么好。”时望轩笑话道,
萧玉书不服输道:“你还笑我呢,那时胡先的提醒都摆在了明面上,就差把真相直接告诉你了,你就是看不出来。”
时望轩低低笑了几声,不驳反问道:“我记得那时我也说了不少话,不怎么好听。”
青年男主的语调漫不经心,却又有些低沉:“你那时心里怎么想的?怕不怕被我发现?”
“怕。”萧玉书承认的很大方,也很诚恳,“我怕极了,怕你知道这一切之后生我气,觉得我就是个喜好玩弄别人感情的骗子疯子,然后再也不想理我了,所以我一直憋着不敢说。”
话音刚落,萧玉书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紧随其后的是身旁人凑近的声音:“怕就对了。”
“因为我也怕,怕这一切都是你一时兴起弄来取乐的,把我当个一无所知的傻子,所以哪怕蛛丝马迹再多再明显,我也不敢往那边去想。”
耳畔温热的吐息伴随青年认真的语气穿过萧玉书的耳膜,撒到了心上,热热痒痒,酸酸胀胀,
事情到这儿,说再多也就是旧事重提,站在外面看棋局,所以萧玉书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也许更多的只是感慨,
感慨他们两人,一人的故作无知和另一人的沉默不提原来也是十分默契,
这方面倒是有些相像,
就像时望轩会的那些稀奇古怪不正经的招式,都是出自萧玉书之手。
想到这儿,
萧玉书在这时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现代堪称做梦一样的神奇经历,
虽然心里清楚那时的‘时望轩’跟自己身边这个大相径庭,但他仍旧出于一种莫名的心理,问道:“时望轩,如果......我是说如果。”
“嗯,你说,我在听。”
“如果有一天,你碰巧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还看到了我小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你会做些什么呢?”
这真是个奇奇怪怪又天马行空的问题,
但再荒谬无意义的话,只要是出自萧玉书之后,时望轩也会用自己这个在原书中经常思考严肃大事的脑袋来认真去想,
在缜密思考之后,只听这位男主认真道:“若是真有那一天,我肯定会让你喊我哥哥。”
没想到对方在一脸沉思后说出的居然是这种不着调的话,萧玉书被他逗笑了,道:“那我要是不喊呢?”
时望轩无所谓道:“你不喊,那我喊好了。”
“喊一个小屁孩哥哥,你也是真做的出来。”萧玉书面上笑着,心里却弥漫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腻,
算了,
不管这种到底是什么感觉,现在萧玉书将其统称为“爱”,
因此爱上心头的他当即反身而上,压着时望轩就是一顿发自内心的亲亲。
其实萧玉书原本想的到的回答不是这个,
但毋庸置疑的,
时望轩的这个回答让他也很开心,
特别特别开心。
然而开心容易失去冷静,失去冷静容易擦枪走火,
萧玉书的主动成功引得两人再次情不自禁,后面自然免不了一顿爱的咯叽咯叽。
但在临门一脚,萧玉书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
他立刻起身捧住时望轩的脸,然后问了一个无比认真的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换我来一次?”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望轩憋的有点上火,但对于萧玉书的这个问题,他仍旧用仅剩的理智给予了相当有道理的回答:“这种事情太累了,往后什么体力活累活都我干,你只要躺好就行了,我舍不得你累着。”
“你说的真漂亮!”萧玉书被他给忽悠乐了,但下一秒他就乐不出来了
“哎、哎!”
......
“沈修竹,你、你是不是喝大了?”
另一边,天阙门中独属于一门少主的晴雅小筑里,
一张低奢不凡的大床上躺着迷迷瞪瞪的寒允卿,
因为吃饭的时候喝了些酒,又在天阙门里喝了点,所以他现在有些晕乎,晕乎到都分不清到底是身边人喝多了,还是自己喝多了。
身边青年伸开胳膊腿,整个人在家床上摆成了“大”字,这个姿势无比成功的占据了整张床的大半地方,
所以沈修竹就只能靠着床头,坐在对方身边,然后将打开的酒坛端起,把剩下的酒一口一口喝完。
躺着的寒允卿半阖着眼,因为醉酒,他的视线有些模糊,都没法清楚视物,可又觉得晕乎身子不想动,头也懒得抬,因此只能道:“沈修竹,沈修竹......”
沈公子酒量甚好,因此头脑也清醒许多,他口齿清晰道:“怎么了?”
寒允卿动了动头,循着声音歪过脑袋,迷瞪的双眼终于摸到了对方的身影,不过因为视线发飘,他看不清对方的脸,最多只能勉强辨认出那身金白交衬的衣袍,
“沈修竹......”
他又喊了一声,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金色衣角。
“沈修竹......”
这个喝多了的捣蛋鬼呢喃着又喊了一声,
沈修竹极有耐心,放下酒坛子,俯身垂眸看向身旁这个脸颊红红的人,温声道:“怎么了?”
“没什么,叫叫你。”寒允卿突然笑了声,憨憨的,糯糯的,跟平常凶巴巴不好惹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看着对方眼睛都睁不太开唇角扬着傻笑的样子和攥住自己衣角的手,沈修竹静了下,随后自己也笑出了声,道:“是你喝多了吧。”
寒允卿嘴硬道:“我、我才没有!”
说罢,他动了动身,似乎是想坐起来、摆出个正襟危坐的姿势来证明一下自己的清醒程度,但不巧,他失败了,随后翻了个身,脸朝下面,闷闷囔囔的为自己辩解道:“我就是没醉,你才醉了。”
沈修竹无奈道:“我醉了我醉了,你快翻回去,不然要闷着了。”
“就不,”这时候寒允卿又开始耍起了他这张锋俊面庞之下掩藏的赖皮了,只听他摇了摇头,闷闷道:“你扶我起来。”
在别人家的地盘,别人的房间,别人的床上,还理直气壮的让别人来搀扶,
寒允卿也是颇为无赖蛮横,好在他使唤的不是旁人,是脾气修养都好极了的沈修竹,
沈修竹照着这个大爷的要求把他扶起来了,
只不过对方烂醉如泥,扶起来也坐不直,
寒允卿又咚的一下不出意外的栽沈修竹腿上了。
还别说,习武剑修的大腿精瘦有力,枕着还蛮舒服,寒允卿索性也就不起来了,在对方腿上蠕动了会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唉。”沈修竹想了想,要推开对方脑袋的手也换做了去梳理其散乱在脸上不舒服的发丝。
天阙门虽没有玄天宗那样群山环绕高耸入云的地形,却也是坐落于高山之上,今夜恰逢晴天,夜空半片黑云都没有,月亮又大又亮,高高悬在天上,但零零散散的白光只是刚落到了窗沿边,就被屋里暖黄明亮的烛光给挡了出去。
沈门主阔气,天阙门有不少矿脉灵脉,门内不论何处屋舍,造的都是个顶个的气派。
沈修竹这个少主的居处也是同样,只不过沈修竹自幼不喜什么奢靡华贵,所以他的住处相较其他地方倒是少了几分金银玉石的点缀,不过屋里设施该有的都有,还比寻常人家的都好都大,
因此床也是大的,只不过眼下这个家财万贯的少主被挤到了边上,只能坐着。
所以就有了这样一幕:
桌边烛台明光之下,如轻纱般的暗色床幔般重叠遮掩之中,一个面冠如玉的温雅青年随意靠坐在床头,一条长腿搭下,另一条腿被人不客气的枕着。
青年散了发,发丝如瀑落在肩侧脑后,乌发玉面,浓眉清眸,被暖暖的烛光一照,俊逸的面庞更甚几分温柔。
腿上的人面朝小腹,看不清脸,只有同样散开的头发披散一片,还时不时动一动。
天边皎白月光侵照不到的屋里,那一袭凌厉的幽紫衣袍压在温雅的金纹外衣上,这两个躺坐相对、性情截然不同的人在同一张床上,披着同一片烛光,居然没有半分违和,显得十分和睦。
“你早晚有一日要认丹姝这个姐姐。”两人这么待了会儿,沈修竹靠坐在床头,低头垂眸,轻声道。
寒允卿好像没听见,好像直接睡着了,方才还时有时无的动一下,现在不动了。
沈修竹暗自思量了一会儿,直接伸手在他肋下戳了戳。
“哎嘻嘻嘻......”
腿上人控制不住的笑声响起,沈修竹这才了然,原来对方是在装听不见。
若说人没醉,但说话都含糊不清,坐都坐不起来,
若说人醉了,可听见不想听的还知道装听不见企图蒙混过关,
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什么,
沈修竹无奈道:“你装听不见也不行,那是你姐姐,你该认的,在这世上你的血亲只有她一个了。”
“沈修竹,”寒允卿又低低闷道:“我头晕......”
沈修竹不吃他这一套,直接道:“头晕也得认。”
腿上人身形陡然一僵,随后忽的两腿伸直,然后手脚并用在床上使劲扑腾了起来,
“哎呀哎呀哎呀......”
寒允卿直接闹了起来:“不是说好不说这个了吗?我不想听这个!你再说我就走了!”
“马上就走,回我静心峰上去!”
为了摁住这个如同落地旱鱼一样扑腾不休的人,沈修竹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他这床虽然材质甚好,但也不敢保证就不会被寒允卿咚咚咚的踢腾坏,
再加上此刻夜深人静的,连风都没有的晚上,但凡有人屋里传出什么响声,其他耳目聪明的修士弟子都能听得见,
今夜天阙门上下都知道沈修竹从玄天宗领回来了一个嫡传大弟子做客,还歇在了晴雅小筑里,
别的不提,沈修竹自己在天阙门有什么不良传言他心里还是清楚的,
要是再被寒允卿这么一搞,鬼知道第二天又会在他不怎么良好的名声上再泼点黑墨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嘘!嘘嘘嘘嘘!快、快别闹了!我不说了!”沈修竹废了老大劲儿,一手捂住了寒允卿的嘴,另一手勉强制服了对方两只在床上乱砸闹气的手,然后用腿压住了对方的腿,这才勉强将这些动静消下去。
寒允卿瞪着眼,皱着眉:“唔唔唔唔唔唔!”
沈修竹压在他身上,好言好语:“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了!”
“唔唔唔唔唔唔!”
“那我松手你不能再闹了,这附近有其他的弟子,要是吵醒他们就不好了。”
“唔唔唔!”
“好好好!唉......”在双方无障碍沟通之后,沈修竹才敢松开手,让寒允卿喘了口粗气。
“你总说我不爱听的。”寒允卿撇嘴道。
沈修竹纳闷道:“哪儿来的‘总’?我哪次说话不是挑你爱听的说?”
寒允卿道:“就这次,哼!”
身下青年余气未消,两脚踩床,一挺腰,直接把沈修竹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然后翻身背对对方,用怒气冲冲的背影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掉下床的沈修竹刚重新站起,就看见了寒允卿躬身弯腿的背影,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你这招还挺厉害的,从哪儿学的?”知道正面不行,所以沈修竹选择旁敲侧击的这一路,他重新坐到对方身边,用手推了推寒允卿的肩头,他这句带着些许虚心求教和赞叹意味的话成功赢得了寒允卿脾气的稍缓。
“哼,我自学成才。”寒允卿背对着他,显摆道:“之前我用这招,还把萧玉书摔下去了呢。”
“哇,真厉害!”沈修竹伸手鼓掌,睁大的眼睛和夸大的语气活脱脱是在夸小孩子一样。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厉害,少来这一套,我不听。”寒允卿固执道。
沈修竹微笑道:“你不听我也夸,寒公子真厉害!”
“你自己知道就好。”寒允卿哼道,可皱起的眉头早在不知不觉间松缓了下来,下撇的唇角也缓缓勾起,一抹要出不出的窃喜就在唇边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