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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案首

四月初八,县衙童试放榜。

整个平川县都闹腾了起来。

天才刚刚蒙蒙亮,就有人守在榜下,只为占个最好的位子,第一时间记下生员名字和名次,然后飞快去报喜,这类人叫喜报子。

考中者欣喜,通常会给些赏钱。

等快到巳时,整个榜下已是人山人海,想来自个看榜的学子压根挤不进去。

夏演之和杜子腾几人本来也是去了县衙观榜的,不料没一刻钟那脚就被人踩了十来下,纶巾也挤歪了,杜子腾的胸口更是不知道被谁的肉包子糊了一大块油渍,只能回县学里等着。

“演之,这都快午时了,咱们书院怎么还没动静呢?”

夏演之看杜子腾一对小眼睛鼓着,满脸焦急地着门外,不由得好笑:“还早着呢!得正午才报榜。”

果然又等了一小会,教舍外头就传来喊声:“恭喜秀才老爷卞讳玉端,高中童试第九十二名。”

“哎呀,老卞你中了!”

杜子腾赶紧抱着身边的一个青年摇着,晃着,夏演之也笑嘻嘻拱手恭喜。

这卞玉端已经激动得面红耳赤,气都粗了几分。

那喜报子进来后,找到卞玉端后就是不停地拱手说着好话:“秀才老爷必定金榜题名,登科及第、蟾宫折桂……”

“好好好!”

卞玉端已是笑得合不上嘴了,赶紧掏出一把钱给了那喜报子。那喜报子拿了钱就眉飞色舞地走了,接下来只要等待衙役来送报帖就板上钉钉了。

众人还沉浸在喜讯中,就听到一声阴阳怪气的祝贺声:“玉端兄恭喜了。你运气可真好,听说咱们县此次恩科取生员九十二名。啧啧,你可太能考了,不多不少,正好最后一名!”

立马教舍里头就鸦雀无声了。

众人纷纷看向李康平几人,眼里全是嫌弃与愤怒。

“李康平,你他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生员除了前十名为案首和廪生,后头的增生和附生又有何区别。玉端不要理他,有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杜子腾,你个死胖子,咋哪里都有你的事,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这是仗义相助。爷就见不惯你这种人,沽名钓誉,自以为是。玉端再咋样也是靠自己寒窗苦读考得的功名,不像有些人尽靠女人帮衬,也不嫌丢人现眼!”

李康平被揭了短,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狠命地瞪着杜子腾。

“瞪什么瞪,有本事咱们出去比划比划!”

李康平看着杜子腾砂锅大的拳头,咽了口唾沫:“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你如此粗鄙,有辱斯文!我看你这莽夫此次童试绝对是名落孙山。”

“霍,还敢对爷口出狂言,看我不揍扁你!”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喊声:“恭喜秀才老爷杜讳子腾,高中童试第八十名。”

杜子腾顿时傻眼了。

等喜报子报了第二遍,他这才兴奋地跳了起来:“演之,我中,我中了,我是秀才了。”

夏演之也是一脸欢喜,众人立马又开始祝贺了起来。

李康平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怨愤地看着杜子腾,心道:“这老天爷太没眼力介了,连这种肥猪都能中秀才!?哼,且让你们先开心下,待会看爷压你们一头。”

那喜报子见正主这般高兴,赶紧一连报了十来个吉利话。

杜子腾直接解了钱袋扔了过去,把那喜报子喜得见牙不见眼。

接下来教舍里陆续又中了几个,可就是没报到夏演之的名字。

等了两刻钟,终于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及近,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向门外,可是喜报子却拐进了隔壁教舍。

“恭喜秀才老爷莫讳伟,高中童试第二名。”

顿时整个教舍里爆发出了欢呼声,这……这可是第二名,差一步就是案首了。

杜子腾顿时脸上有些着急了:“演之!别急,说不定是……”

夏演之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摇了摇头,苦笑道:“子腾,这案首我是不敢想了。看来是我读书不精,接下来的两年我还得刻苦攻读呀!你去了上院好好跟着夫子读,记得时常下来找我吃饭默书。”

杜子腾有些伤感了:“演之,你的学问明明比我还好的,怎么会这般呢……”

夏演之还没答话,一旁的李康平就冷笑一声:“天天想着儿女私情,跟那贱人去鬼混,哪里还有心思读书!?活该!”

夏演之脸上顿时多了一丝灰白。

杜子腾吼了过去:“李康平闭上你的鸟嘴,再说老子揍你。”

李康平“哼”了一声,心下却是极度的欢喜与爽快。

他激动得眉飞色舞,暗暗嘀咕:“哎哟喂,我的岳丈大人你真是太能了,这县案首都能帮我弄来。啧啧,怪不得都说朝里有人好做官,我李康平活了二十余载,今日总算是沾了这福分了。得,回去好好哄哄那丑八怪吧。”

跟李康平蛇鼠一窝的几人,见他面容如此轻松,不由得问道:“远知,莫非那案首……”

李康平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此次恩科县案首,非我莫属也!”

那几个狐朋狗友见他这般笃定,立马拍起马屁来。

“我就知道远知不是常人,定是那文曲星转世,这县案首对他来说就是探囊取物。”

“远知你可太牛气了,平日里那夏演之总是压着咱们几个,瞧瞧,还不是没中秀才。还是远知厉害!”

“远知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提携提携小弟呀!”

杜子腾气得都要暴走了,这李康平几斤几两他能不知道?平日功课哪次能好过自个几个。这案首连夏演之都没中,他也配!?

“我呸,你这鸟厮要得了这案首,那真是老天无眼了,我等必去县衙要求搜……”

夏演之忙堵住了杜子腾的嘴巴,使劲地摇了摇头。

大梁律,若是学子对考试结果有质疑,可以要求搜落卷。但是这样做的意思就是有人舞弊,或者说阅卷人没有眼光,让明珠蒙尘。等于是直接抹了阅卷官和县官的脸面,哪怕最后被补录了,得罪了这么多人再想走远也是难的。所以历朝历代,极少学子要求搜落卷。

杜子腾很是不甘地埋下了脑袋。

就在这时院子里又传来了脚步声,就听喜报子喊道:“大喜啊,案首老爷出榜了……”

几个教舍的人全探出了脑袋。

李康平更是理了理衣服,在一堆人簇拥下往外走去。

夏演之目光暗了暗:“子腾,咱们走吧。”

再待在这里,只能徒增感伤。

杜子腾搭着夏演之的肩膀:“演之,今晚咱们去悦来楼一醉方休。”

“不用!昨日那诗或许就是老天爷送给我的礼物,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从今日起,我要效仿古人囊萤映雪,凿壁偷光,刻苦求学……”

再说李康平站在台阶上,抬着下巴,用余光看着匆匆而来的喜报子。

“喂,报子还不快念!咱们案首大人等着呢!”

喜报子见这么多人趾高气扬地看着自己,也有些搞不清状况了,忙清了清喉咙:“恭喜秀才老爷夏讳演之,高中童试案首,他日必定连中三元,直登龙门。”

什么!!?

案首是夏演之!

所有人都石化了!

杜子腾“哎呀”一声就跑了出来:“你说是谁中了案首?”

喜报子看众人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夏……夏演之,夏公子。”

“哈哈哈哈……演之,你中了,你中了,你是案首。”

一阵阵惊喜从夏演之胸腔里喷薄欲出,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剩下傻笑了。

众人赶紧跑了过来,围着夏演之恭贺,很快整个县学都沸腾了。历来这县案首只要不作死,中举那是板上钉钉的,这是惯例!!所以县案首的含金量极高!!

此时的李康平还木木地站在那儿,几个狗腿子已经见风使舵,围着夏演之一通夸去。

现在的他脸上是白一块,青一块,红一块,黑一块,跟开了染坊似的,脑袋里更是乱成一片。见周围的人全朝自己看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杜子腾也是个促狭的,故意大声地说着:“演之你这案首是众望所归呀!我就说这魑魅魍魉终究是干不过这正道之气。

有些人呀,最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充其量就是个跳梁小丑。这不考了三次了,还不是两手空荡荡,刚才还有本事笑话玉端来着。哼,这下丢人现眼了吧!?”

李康平顿时就觉得一股血气涌上心头,舌尖多了一丝腥甜。

“杜胖子,你……你给老子闭嘴。”

夏演之这次也没拉着杜子腾,谁让李康平那般恶心自己,于是也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康平。

趁你病,要你命,气不死你!

“嘶,葛夫子有句话说得真对,寒窗十年腹中书,下笔千句有神通。机关算尽终误事,钻营取巧泪空空。”

“扑!”

李康平喷出一口血,身子一晃,摔倒在了地上……

再说县衙里,丁汝章一拍案几,几个教谕全跪了下来。

“我大梁自开朝以来,这科举之事最是严肃公正。你们几个也是县学里的老人了,怎么还会如此糊涂。瞧瞧,这样的卷子也能入取!”

说着朝几人扔下一张卷子。

众人一个个传着看了后,纷纷看向钱万山,心里把他骂了个半死。

钱教谕才看了第一行就脸色剧变,心道:“完了。”

这卷子可不就是李康平的。

“此子文章空泛无力,竟是些吹捧溢美之词,束股也是陈词滥调,你们六人竟然还全取中了!!!”

“是下官阅卷不严,还望县尊息怒。”

“若只是文章粗鄙也便罢了,你们且看看最后几行写了什么!”

当初阅卷,因为六人约定好了,所以就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还真不知道这厮写了什么。这下赶紧朝最后一页看去,顿时晴天霹雳。

就见上面写着“盖天下非一人之姓,吾辈犹需竭力……”

我的天爷呀!

这是泼天的罪过呀!

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句子呀!?这不是明摆着说——天下不是你大梁一家的,我们啊要努力。

这……这努力什么?努力造反吗!!?

这李康平是脑袋里灌了屎吗?他不想活也别拉自个垫背呀!

事实上,那日李康平被那屎尿熏得晕乎乎,还真不知道自己下笔写了什么,只觉得自己文采风流,字字珠玑。

这大梁虽说广开言路,圣上仁慈,朝堂上臣子甚至可以当着圣上的面谩骂厮打,但也没宽松到造反的事可以拿出来说呀!?

现在几人两股战战,冷汗连连,纷纷趴在地上磕头:“大人,都是我等糊涂,阅卷不严,还请大人救我等一命。”

这事可大可小,要是丁汝章有心上奏,在座的几人都得抓入牢里。你作为阅卷官竟然允许写谋反言论的考生入取,这不是同意是什么!?

丁汝章意味深长地看向钱万山:“万山,我已开封见了此子之名,李康平他是你的女婿吧!”

“他是你的女婿吧!”

轻轻的一句话却仿佛一记重锤砸在钱万山心口,让如丧考妣。

“大人,饶命啊!”

丁汝章也不想把这事闹大,不然自己也会担个治民不利,教化失察的牵连。

最后的结局是钱万山向朝廷告老请辞,这李康平剥夺童生资格,革除学籍,其余几个教谕则是罚了一年俸银拿去修缮县学。

于是这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快到四月中旬了,村民们送来的笋子已经越来越少,每日差不多只有百来斤了。王桃花盘算着再收个一旬也就差不多了。

悦来楼前前后后已经运去四千多斤的笋子,王桃花光这一项就挣了四十多两银子。

不过这几日传来消息,附近几个村子也开始腌笋子了。相信不久,这腌笋子就得烂大街了。

王桃花心道:“这东西果然就是挣个先机钱,看来还得寻点其他活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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