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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呜呜,你这个骗子

衙役虽是骑马去花家村,来回也得大半个时辰了,丁汝章干脆休堂候审。不过原告和被告几个不能离去,就在公堂旁边的偏厅等候。

王桃花正要去偏厅,就见师爷走来。

“桃花姑娘,县令大人请你去后堂一叙。”

王桃花颇为诧异,于是跟王豆香几人交代了下,就跟着师爷往后衙走去。

花家四兄弟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颇有些担心。

这县令大人把王桃花单独叫去,到底什么事呢?

等王桃花到了后衙,就看到县令正坐在上首的圈椅子上喝着茶。

丁汝章见王桃花来了,指着下手的座位:“不用行礼了,坐吧。”

“谢过大人!”

这边刚坐下,就有丫鬟送来热茶。

“王桃花,你可知本官为何叫你来这后衙?”

“民女不知,还请大人告知。”

“一个多月前,老夫为了这粮食伤透了脑筋,还好有你那山药,帮老夫解了困境,熬到了救灾粮食入城。说来你也算是老夫的恩人了。”

王桃花心里“咯噔”一声:“这老头什么意思?是在试探自己吗?他能这么问,肯定是早就调查过了,算了,赌一把!”

于是王桃花赶紧站起身来跪下,老老实实地说道:“民女不敢欺瞒大人。当初找来这山药,也是为了解决流民和村民的矛盾,并……并没想过会解了大人之困,只能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民女不敢居功。”

“好一个无心插柳柳成荫,你这柳枝插得好啊!”

可不是嘛,九江府除了平川县,其余几个县可是饿死了很多流民,上个月朝廷申饬下来了,那几个县的县令也做到头了。

丁汝章又笑着跟跟旁边的师爷说:“知松,你瞧瞧这丫头倒是个实诚的。别人有这机会巴不得讨点好处,她倒是与众不同啊!别站着了,快坐下吧!”

“民女谢过大人。说来民女也算讨到了好处的,大人忘了,我还领了五十两的赏银呢!”

丁汝章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那是你该得的。”

等他呷了一口茶后,眼睛一闪,又问道:“王桃花,你对王家这案子什么看法?”

王桃花一愣,心里揣摩着丁汝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师爷看她有些呆愣,提醒道:“姑娘,县令大人的意思是若是那花娟儿和宋根生不认此事,你会怎么做?”

王桃花心里腹诽:“这是你当官的事,找我干嘛?再说这事一点也不难?咦,不对,这丁汝章能在流民闹城时把个平川县守得严实,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难道他这是在考教我,这又是为什么呀?

我一个姑娘家又不能参加科考,考较我干嘛?哎呀,难不成要把我收入府中,听说有些当官的最喜欢有才情的江南瘦马,妈耶……不会吧!”

王桃花偷偷看去,那丁汝章满脸清正之气,这才稍微放心了下来。

理了理思路:“大人,民女不敢对案子置喙。不过民女今日所说属实,那花娟儿真与宋根生有染。可请稳婆来给花娟儿验身,就知道她……她是不是姑娘身了,这样花家也就没话说了。”

丁汝章满意地点点头,这案子说来并不难,只不过他想看看这丫头是否是个机灵的。

“好了,想必你们村人也在等着你,下去吧。”

王桃花行了个礼,就不急不缓地跟着丫头出去了。

“知松,你瞧这丫头咋样?”

“不居功,知进退,答问宠辱不惊,还有几分才情,倒有几分大家小姐的模样。”

“知松,老夫倒是很少听你这般夸一个人。”

沉思了片刻,点头道:“嗯,这丫头是个好人选!”

等王桃花回了偏厅,王家几个就围了上来。

王豆香悄悄问道:“桃花,县令大人有没有为难你?”

王桃花看到花家四兄弟竖着耳朵,于是故意大声说道:“哪会呢!?县令大人待人和善,清正廉明,是个极好的父母官。他今日把我叫去,是夸奖我流民期间发现山药的事。”

罗桂花就笑道:“哎呀,丫头,这可是好事!想当初大人还奖赏了你五十两银子呢,这说出去脸上极有光的事。”

花家四兄弟脸色又是一变,那山药的事他们也是听说了的,竟然是这个臭丫头发现的。本来还想着过两天也去她家闹上一闹,现在有了县太爷赏识,看来不能随便动她了!

再说众人等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就有人传唤上堂。

等到了堂上,就看到花娟儿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宋根生那脸色更是糟糕得就跟死了爹娘似的。

众人跪下足足半刻钟后,丁汝章才慢悠悠地从后堂走来。

王桃花心道:“我的大人啊,你再不来,估计花娟儿就该做心脏复苏了!没看到她身子都跟筛子似的吗?!”

但其实这是古代审讯犯人的一种常用伎俩,把人放在公堂上干晾着,那做贼心虚之人往往扛不住了,这叫心理战术!

“啪!”

惊堂木一拍。

丁汝章肃声问道:“台下可是花家村宋根生和花娟儿?”

“草民是宋根生。”

“民女是花……花……花……娟儿。”

花娟儿吓得连话都数不清楚了。

“此次花家和王家之事皆由你俩人而起,有证人说你俩有染,此事当真!”

“大人,绝无此事。草民和花娟儿清清白白,一定是他们污蔑我俩,还请大人明察。”宋根生颇为镇定地回答。

这事两人在成好事之前就想过对策了,若是被人发现了打死不能承认,不然宋家村就没有他俩的立足之地了。

“是啊,大人……民……民女跟他没……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本大人自有定数。来人,带花娟儿去给稳婆验身。”

王桃花眼睛一闪,这是直接按自己的法子办案了,嘿嘿,真给自己面子。

立马就有衙役上来拉人。

花娟人哭着喊着不愿意去,可最终还是被两个衙役架着去了。

很快稳婆就来到了大堂,花娟儿也哭哭啼啼地被衙役带了回来。

“稳婆,验身如何?”

“回禀大人,这位姑娘已非完璧之身。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且速速说来。”

“大人,这女子腿侧还有许多掐痕未淡去,明显是近日欢愉后留下的。”

听了这话,花娟儿面如死灰,趴在地上已是哭死。

花家四兄弟狠狠瞪着这个丢人现眼的妹妹,真恨不得冲上去一脚踢死她。

丁汝章一拍惊堂木:“好你个花娟儿,竟敢戏弄本官,来人拖下去先打十大板子。”

花娟儿怕了,赶紧挪过去拉住宋根生的手。

“根生哥,你快帮我呀,我不想打板子啊。”

宋根生现在是又怕又悔,忙不停地甩手:“花娟儿,我跟你又没啥瓜葛,你为何要这般害我,快撒手!”

花娟儿如遭雷击,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根生,那脸色突然涨红了起来。

“好你个宋根生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当初你与我欢好时,说了可以为了我连命都不要,呜呜,你这个骗子。”

“花娟儿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你可是清清白白的。你自己失心疯,跟那个野男人滚了草堆子,凭什么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大人,大人你别信她,她就是想找个背锅的顶罪。”

花娟儿扑过去撕打起来:“宋根生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你个负心汉,狗东西。”

宋根生则不停地推搡着花娟儿。

王桃花心下叹道:“哎,又一个渣男!”

“啪!”

一声惊堂木响。

“肃静!公堂之上,岂是尔等撒泼打闹之处。若是在咆哮,押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随之衙役用水火棍敲击着地面:“威武!”

花娟儿两人这才住了手。

“花娟儿,你所说属实?可有证据。”

花娟儿知道狡辩已经没用了,索性说了个痛快:“大人,民女确实早在一年前就跟宋根生在一起了。我有证据,他……他大腿根上有一个块鸡蛋大的红色胎记。”

这要是没有鱼水之欢,哪能知道这般隐秘之事?

还不等丁汝章叫人验身,宋根生就不停地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是一时糊涂呀!”

众人眼里全是不可思议,感觉就跟看了一场大戏似的。

花家四兄弟更是如芒在背,倍受煎熬,全都恶狠狠地瞪向花娟儿,这下可被她害死了。

事情到了这里,里外的人都清楚了。

很快丁汝章就让几人在供词上签字画押,接着宣判了。

“王花两家之事全因宋根生和花娟儿起,这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成连理。你俩无媒媾和,有伤风化,按本朝律判,各打二十大板,徒一年,宋根生戏弄公堂,藐视王法,加刑两年,以儆效尤。”

判词一出,宋根生和花娟儿直接吓晕了。

“花家兄弟,你们上门打砸伤人已造成大错,本官念你们是初犯,且是被花娟儿蒙蔽,重责十大板,赔偿王强二两银子养伤。至于王家被砸之物,赵大明你与户吏去核实清楚再进行赔偿。本官判决,你们几个可是认了?”

花家兄弟原以为自己也要坐牢,听到这消息忙点头:“大人,我们认了。”

“好,本官命尔等今后不许再找王家麻烦,否则必定重罚。”

接着一拍惊堂木:“尔等去吧,退堂!”

“威武!”

“谢过青天大老爷!”

王有盛一家已是激动地落了泪。

回村的路上,王家几人脸上的郁气终于消散。花家四兄弟见王桃花和赵大明聊得颇欢快,心里已是警铃大作,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到了王豆香家,王桃花去和王家几人说了几句话,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周捕头,叔和婶子他们今日受了惊吓,没有精气神来核看东西,托我帮忙行吗?”

赵大明点头:“王家受了这无妄之灾,神思恍惚也是正常。那你来和本捕头核定吧!”

王桃花指着摔坏的三把椅子:“这是枣木的椅子,还是新做不久的。”

跟来的县衙户房文书念道:“枣木好椅子三把,作价九十文。”

花老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臭丫头,这哪是啥枣木的呀?这……这不就是山上破木头打的吗?能卖五文钱都是白捡,你想坑人啊!”

赵大明冷哼一声:“咋?想违抗县令大人的令,造反不成。”

立马另外四个衙役“咔哒”一声抽出腰刀。

花老大赶紧摆手:“不是,不是,误会了,误会了。”说着赶紧把花老三拽了回来。

赵大明一挥手,衙役把刀给合上了,

“桃花,继续吧!”

“我记得鸡圈里有五只母鸡的,只只都很能下蛋,咋一只都不见了,嗯,应该是趁着混乱跑出去了。”

“啊,啥母鸡呀?咱家没养……”

罗桂花的脑子还有些没转过弯来。

王豆香赶紧拉了她一下:“桃花,你记错了,是六只,还有一只小点的,尾巴上带撮白。你忘啦!”

“哦,对对对,我咋把小白给忘记了。”

两人一唱一和,煞有介事。

花家四兄弟恨得咬牙切齿,可又无可奈何,心里只能祈求着:“阿弥陀佛,快点结束吧!”

“既然跑了也抓不回来了,那就记上吧。”

“母鸡六只,作价二百文。”

“哎呀,我记得堂屋里摆了一对五彩花鸟瓷瓶的,可美了,咋就砸了呢?”

王豆香已经上手了,忙“悲痛”地说:“对啊,那花瓶还是我爷爷传下来的。说是有一年去九江府买来安宅子的,二百文一个呢!”

“五彩花瓶两个,作价四百文。”

花家四兄弟脸已经比墨还黑了……

接下来王桃花和王豆香叽叽喳喳地把里里外外被砸坏的,碰坏的东西全都算了一遍,一共是三两银子二钱。

也就是说加上赔偿的医药费,花家一共要赔五两二钱银子,可把花家兄弟气得七窍生烟。

“你们赶紧回去取银子,这事也就结了。县太爷说的话可是就记住了?要是敢在生事,直接去牢里过下半辈子。”

“官爷,官爷,小的记住了,绝对不敢生事。”

赵大明又看向王桃花:“桃花,他们个人要是敢来找麻烦,你记得来告诉赵大哥!县太爷可说了,你立了功得多照顾着。”

“好,谢谢赵大哥!”

花家兄弟的火焰早就熄灭了,只能夹着尾巴回了村取来银子赔偿。

王豆香家这事总算是圆满解决了!

可是,自个以后还要去花家村买地瓜,也不知道会不会受这事影响。

王桃花心里有些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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