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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铺子被烧了

夜里,弯弯的月牙高高地挂着。客栈的灯笼还亮着,照得街前朦朦胧胧。

一道身影悄悄地从客栈后门溜了出去,一路来到了县学门口。已快到子时,现在这条街静悄悄的,连个打更的人都没有。

李康平来到白记酸辣粉的铺子前,嘴里冷笑一声。他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拔开塞子,里头是一股刺鼻的怪味。

往门上泼了些东西,接着拿出火折子吹了吹,立马一星火点在夜色中绽放。

火折子

“小贱人,你不是很能吗?老子就让你一无所有,哈哈哈哈!”

一道火星划过,那门上立马爬上了一条火蛇,照亮了李康平阴狠狰狞的脸庞。

才几个眨眼的功夫,火焰就爬到了招牌和屋顶,“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

一个破败的巷子里,有一座小小的院子,里头传来一阵阵急剧的咳嗽声。

“娘,不行你咳得太厉害了,我现在就去济世堂给你买药丸子。英子,你先给娘倒点水喝。”

“咳咳……黑子,别……咳咳……别去了,这大晚上的……别……别碰到坏人了,娘……娘……喝点水……就好……咳咳……”

“不行。娘,你今日比前几日咳得要厉害多了。那吴大夫说过要是咳厉害了,要赶紧吃药的。”

张黑子也不敢再耽搁了,顺着巷子往街上走去。街上黑漆漆的,只有冷冷的月光洒下,张黑子有些害怕,好在那济世堂离得并不远。

李康平正满脸兴奋地往回跑着,转过街角时撞到了一个小孩。

“哎哟!”

张黑子被撞倒在地。

李康平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等他眯着眼睛看去,见是个六七岁的小子,这才松了口气。

“小子,你没长眼睛呀!?这大半夜的出来游魂!”

李康平抱怨了两句,就飞快地跑走了。

“是他!?哼,撞了人还骂人,肯定不是个好人。”

张黑子借着微光看清了那人,揉了揉摔疼的膝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没走两步,明亮的火光照亮了他黑漆漆的脸庞。

“着……着火了!”

一声尖叫瞬间刺破了夜间的宁静……

第二日,王桃花才刚到街口,就看到前头围了一大堆人,简直是里三层,外三层,顿时心里有些纳闷:“这么多人,难不成都是来吃酸辣粉的?”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那铺子的掌柜来了。”

她正诧异着,人群就自动让开了一条道,众人都同情地看向自个。有几个平日跟自个不太对付的婶子脸上却是幸灾乐祸地笑着。

就见杜子腾和夏演之走了过来,两人面色颇为古怪。

“桃花,那……那啥,你千万别激动,咱们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桃花,我们会帮你的。”

听了两人的话,王桃花更是一头雾水。

等来到自个铺子面前,顿时如遭雷击,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见铺子的门窗已全部烧毁,屋顶也垮塌了,地上全是烧焦的木头和碎瓦。那根烧得面目全非的横梁还冒着烟斜靠在墙壁上。好好的铺子变得残破不堪,凄凉无比,废墟一片。

王桃花的眼睛微微发热,使劲地绞着才不让泪水落下。

这铺子花了自己多少心血布置、收拾呀,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我……我这也太倒霉了吧,钱没挣几个,这些幺蛾子事一个接一个来。

刘冬儿已经泪流满面了,拉着王桃花的手,伤心地喊道:“姐!”

对方一动不动。

夏演之看得一阵心疼,昨夜听到“着火”后,县学里的学子全都出来救火。等他发现是王桃花的铺子时急得更是不行,赶紧冲在了前头。可那火太大了,怎么救得过来!?

“桃花……你别太难过了。”

“是啊,桃花,别伤心了,咱们重新建个更大更宽敞的铺子。昨晚火太大了,蹿起来有一丈高,大家救都救不过来。好在里头也没住人,不然得把人吓死。不过你放心只是前头的铺子烧毁了,后头的几间屋子救下来了。”

王桃花抬起头,使劲地吸了好几口气,慢慢恢复了心里的波澜。暗暗地叹了口气:“是啊,只要人没事,钱财再挣就是了!?

她勉强露出一个笑脸,给大家行了个礼:“谢谢诸位昨晚的仗义相助,才没连累的周围的铺子。小女子在此一一谢过!”

众人纷纷摆手:“小事一桩,姑娘不足挂齿!”

这静下心来后,王桃花越想越不对劲,好好的铺子怎么会烧起来?

于是把杜子腾拉到一边问道:“杜公子,你们听到着火是什么时候?”

杜子腾挠了挠头:“那会咱们已经睡着了,就听到有个小孩喊着火了,差不多是……是……”

“子时左右,我出来时,月已上中天。”

夏演之肯定地说道。

“子时!?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王桃花朝废墟看去,心里愈发怀疑了起来。

夏演之一点就通:“桃花你说这火是有人……”

恰好这时赵大明带着几个衙役来了,见王桃花姐妹站在门口。

“丫头,早上有人去衙门里报案,说是县学门口有铺子被烧了。不会烧的刚好是你的铺子吧?”

王桃花苦笑一声:“嗯,赵大哥,无巧不成书,烧的就是我卖酸辣粉的铺子。”

“嘶,这铺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烧起来?可是灶膛里柴火没有熄了?”

王桃花摇摇头:“不会的。我用的是炭火,每日回村前我都会扒出来放在院子里用水浇灭。”

“姐夫,这个我可以作证。这铺子后院我去过,还专门用石头围了个灭炭的地方。”

赵大明瞪了眼小舅子:“你小子咋还在这边凑热闹?这时辰先生该授课了吧,别以为考了秀才就得意起来了,仔细我回去和你姐说!快快快回学院听课去。”

说着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杜子腾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你敢说我话坏,我就把你上次喝花酒的事给抖搂出去,看谁会被骂!?”

“你个兔崽子,皮又痒了……”

赵大明伸手作势要打。

好汉不吃眼前亏,杜子腾赶紧喊道:“行行行,我不碍你眼了,这就走。”

说着又拉了拉旁边满脸愁绪的夏演之。

“演之,这里咱们也暂时帮不上什么忙了,要不咱们先走吧。今日要去上院拜访几位先生,去晚了可不太好。”

接着又跟王桃花打了声招呼:“那啥,桃花,我们先去一下,待会再来。”

王桃花忙说:“赶紧去吧,别误了正事。”

“姐夫,那这边就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查查。”

夏演之本来不想走的,可被两人催着,只能说道:“你别太焦心,还有我们呢!”

王桃花感激地朝两人点点头。

此时赵大明伸手往人群里挥了挥:“各位学子请回学院安心读书吧,这里的事本捕头自会调查清楚,你们都聚在这边,咱们也不好做事。”

于是人群这才纷纷散去。

“赵大哥,先不说我灶膛里没有余火,就算有,我午时就走了,这子夜才烧起来的,中间隔了五六个时辰,要烧早烧着了。而且你看靠近门窗的地方全烧光了,越往里头越没啥事!”

“丫头,你是怀疑有人故意放火!!”

王桃花点点头。

赵大明本就是积年的捕头,细细地打量了下铺子门窗,只剩几根烧成炭状的残木了,而进后院的门除了帘子被烧了,那门框只是被火燎黑了而已,心里顿时有数。

“你们两个去里头看看,你们两个在这附近看看。”

很快衙役们就有了发现。

“头,在那边的草丛里发现这个。”

一个衙役递来一个皮囊。

赵大明闻了闻,皱起了眉头:“猛火油。”

这猛火油其实就是没有提纯的石油。

“现在看来这火真是人故意放的。丫头,这纵火烧屋可是大案子,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谁?”

王桃花也郁闷了,自个在这街上做买卖,除了那杨杏儿的事,也没得罪谁呀!?难不成有人在暗地里谋算自个,想到这她打了个冷战,决定赶紧配几样毒粉出来防防身。

“赵大哥,我平日里除了卖酸辣粉粉,倒是没跟周边人多接触,除了上次也没再闹出什么矛盾。”

赵大明沉思了下:“丫头,我这边要沿着街巷一家一家问去,看看有没有线索。这事一下子也断不了,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有消息了,我再让人去找你。那啥,看开点,你的酸辣粉这般好吃,这铺子以后还会有的。”

“那辛苦赵大哥了!”

于是和刘冬儿赶着牛车往回走。路上想着这豆腐脑拉回去也是麻烦,就打算送去悦来楼,他那边应是用的上。

才刚转过个街口,就见一个妇人夹着一匹粗布在前头走着。突然身子摇摇晃晃了两下,就跌倒在了地上。

王桃花赶紧跳下牛车,把那妇人扶了起来。

“婶子,婶子,你怎么了?”

就见这妇人满脸滚烫,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凉汗,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顾不上那么多了,王桃花赶紧招呼冬儿:“冬儿,快,帮我一起把她抬到牛车上去。”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妇人抬到了车上。

“冬儿,你先给她抚抚背,喂点水。”

说着,一扯牛绳朝济世堂走去。

过了好久,袁春花感觉肺里也好受多了。等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就看到自个躺在个陌生的屋子里,吓得赶紧爬了起来。

“婶子,你别动,吴大夫刚给你扎了针。”

袁春花有些迷糊:“姑娘,你是谁?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吴大夫恰好进来查看:“袁夫人,这几日你是不是夜里又没好好休息?春日夜里寒凉,你吸了凉气,这冷肺之症可不又犯了!你在路上晕倒了,是这两个丫头把你送医馆来的。再晚上两刻钟,老夫也束手无策了。待会老夫给你开上些药丸,要是胸口发闷记得吃上一粒。”

袁春花听了这话也吓了一跳,就要下床给王桃花几人磕头:“吴大夫,姑娘,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来世我做牛做马报你们的恩。”

王桃花赶紧搀住她:“婶子,别客气了。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袁春花点点头:“好多了!就是头还有些晕乎乎的。”

“那再躺下来歇息一下,冬儿你去给婶子倒杯温水来。”

“姑娘现在什么时辰了?”

“差不多快午时了!”

“哎呀!我……我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给黑子他们做饭。”

可刚下床,那腿就跟面条一样软绵绵的,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王桃花上前搀起她:“婶子,你别急,你这才刚醒呢。这样你家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姑娘,我已经麻烦你这多么了,这……这咋好意思呀!?”

“没事,反正今日我也闲着。”

走在路上,袁春花思量再三,还是不好意思地开了口:“姑娘,那医馆的诊费我得先欠着你了。你给我留个信儿,等过段日子我……我手头宽裕了,给你送去。”

王桃花就看向她,蜡黄瘦削的脸,颧骨高高耸起,衣服浆洗得发白,上头还有好几块大补丁,可见日子过得十分拮据。

见那对眼睛格外真诚地看着自己,脸上全是歉意,王桃花笑道:“婶子,不用客气。我跟那铺子的大夫还算熟悉,也没花几个银钱。”

“要的,要的,这过日子都难?可不能让你做了好事还吃亏。姑娘,你放心,这银钱我袁春花一定还给你。”

王桃花也不再说什么,心道:“这妇人还是个明事理的!”

牛车很快拐进了一条破败的巷子。路上坑坑洼洼,散落着碎石头、砖块,还滚着几个破陶缸。两边的房子也多是又旧又破,那门都风雨侵蚀得没了颜色。

等在一座老旧的屋子前停了下来,王桃花就搀着袁春花下了牛车,把药包递了过去。

“姑娘,今日真是劳烦你们了,进去坐会,喝杯水吧!”

王桃花正要拒绝,突然那院子门“吱扭”一声打开了,就见一个黑小子和一个小丫头跑了出来。

“娘,你回来了?你胸口还疼吗?”

袁春花含着笑摇摇头。

见到旁边还有人,黑小子就好奇地看了过来。

“呀,姐姐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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