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借粮

大雨连下三天，一楼已经淹了大半。

阳慧心一开始还寄希望于跑腿小哥再来接单，好补充一点物资，结果这种天气下，小哥说再穷也得惜命啊！

叶家还算是囤粮颇丰，而其他家庭习惯了每天去买新鲜的菜，家里那点余粮不到两天就接不上下一顿了。

社区群里有人开始借粮。

“有没有哪位邻居家里有余粮啊？我家没吃的了，能不能卖点给我？我可以翻倍收！”

“我家也没有了，本来以为没多大的雨，什么准备也没有，昨天晚上家里最后一包泡面也煮了，有没有好心人借粮？”

“……”

阳慧心不敢出声，这个社区群是大群，整个平步青云苑的住户都在里面，每一栋又另有一个小群。

他们这栋是九栋，群里也有人在问粮食的事。

“有哪位家里有多的菜吗？我们家断粮了，能不能找大家买点？”

语音发完，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家是真的没有余粮了，那家的男主人发了张冰箱里空荡荡的照片。

“我家也没了！”

后面好几家都跟着发，大大小小的冰箱无一例外，里面都是空的，最多只有几瓶饮料或者酒。

“哈哈哈，大家都发空冰箱自证了，那没发的各位地主们肯定都有余粮了，求各位大哥大姐慷慨解囊！”

这话出来，群里沉默了会儿，叶家人拿着手机面面相觑。

其他家的住户要么装没看见，要么也拍自家的冰箱发出来，生怕自己被判定为有粮的人。

“我们要不要也搞张照片发发？”阳慧心迟疑地问。

叶步清在网上搜了张空冰箱的照片，也发在了群里。

她那张照片混进一众发图的人群中毫不起眼，但是也算是证明了自家没有余粮。

一楼淹得差不多了，电梯也已经停运，再过几天估计这群人都不一定有力气爬到二十八楼来抢东西。

一直到晚上，群里借粮的消息越来越多，睡前，叶步清看见她爸拖了一张沙发挡在大门口，回头看见她从房里探出个脑袋，对她温柔地笑笑，“早点睡，清清。有爸爸在，没事儿。”

这一晚，叶步清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半夜的时候，整栋楼都被二楼传来的动静吵醒了。

雨水漫到了二楼，201的屋主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一脚踩进了水里，吓得惊叫一声，推醒了家里剩下的三个人，打包被子衣服，收拾着仅剩的一点粮米，顺着安全楼梯一路往上爬，想找个落脚的地方。

他还算是个好人，自家出门的时候挨个把邻居都叫醒了。

他们这边是一梯两户，201先醒，收拾东西一路往上，到了十楼的拐角停下了，后面紧跟的202也是乱了阵脚，看他们往上走，一家三口也提着东西跟上来。

至于一楼，因为之前梅雨季节地上一直返潮，他家又有两个腿脚不太灵便的老人，天灾还没来的时候那家人就搬到其他的房子去了。

二楼搬空，已经沦陷。

第二天九栋住户群里一直在讨论这个事，中间夹杂着一些求粮食的消息。

网络还是受到了些影响，收发消息的速度都很慢。

三楼的两户人家有一户不在家，剩下的一户愁的不行，怕接下来会淹到三楼。

这个当口，阳慧心在家做饭都不敢开着窗户，她们家里有肉，每顿都会炒一点，味道要是飘出去，恐怕会有人来借粮。

午饭的时候，叶城和阳慧心商量要在家里接点水，剩下的那点肉也得想办法处理，看是腌制还是风干。不停歇的大雨让叶城的危机意识浓重，再淹下去，家里恐怕会停电停水，一切都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不过说到水，之前阳慧心让跑腿小哥带的那两箱饮用水倒是可以存好，当作后面的储备饮用水。

两口子规划着后面的安排，叶步清夹菜的动作顿住了。

门外有脚步声！

“咚咚——”

脚步声停的那一瞬间，门口传来敲门声。

叶步清皱眉看过去，也许是因为加了一百技能点的原因，她的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提高了很多，感知更是敏锐。

门外的脚步声是从安全楼梯过来的，脚步不杂乱，应该是只有一个人。

是谁呢？

饭桌上的五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对这个情况有点不知所措。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叶步清起身，往门口走去。

沙发紧紧抵着门，叶步清一只手把沙发往后挪了点距离，然后把门开出了一条缝，谨慎地往外看。

门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叶步清眼熟，是楼上的。

“不好意思啊，打扰了，我是二十九楼的。我想问问你家里有没有多的吃的，什么都行，我想买点……”

老太太目光很真诚，说着，手里拿着一个金耳环递过来，“或者我拿这个跟你换，好不好？”

叶步清看着老太太的表情，问，“怎么不在群里借？”

“我年纪大了不是很会用手机，孙子也去他爸妈那边了，没人教我……”老太太说着，面皮有些发红。

“要什么，肉蛋菜？米面？”叶步清问。

老太太听见这话眼睛都瞪大了，连忙摆手，还提醒叶步清小点声音说话别让人家听见了。

“你别让人家听见了，现在家家都没得吃，小心坏人来抢的！”老太太比叶步清还急，“你就把家里最不准备吃的卖一点给我就行，多的你们留着自己吃，我老太太只要能饱就行，不用吃好东西的！”

叶步清听见这话挑挑眉，“稍等，我进去给你拿。”

说完，叶步清进屋，在屋里站了会，确认老太太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才和她爸妈把这情况说了。

阳慧心面色有些纠结，但还是进屋，把这两天拆封的一管挂面拿了出来，递到了叶步清手里。

叶步清去门口，把面递给老太太。

“谢谢！这个多少钱，我拿给你。”老太太把面捂进衣服里，捂好了，没露出什么边角，才对叶步清说到钱的事。

“二十。”

钱肯定是要收的，这面买来十块，叶步清翻倍报价，在这种特殊时期也不算占她便宜。

老太太递过来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钱，千感谢万感谢一顿之后才算是离开。

回到饭桌上，叶家人表情各异。

“这只出不进的，后面再有人来怎么——”

阳慧心话才说一半，就听见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

叶步清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声儿，这次是下面来的，而且，不止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