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幸存点的夜晚
听到问话,其他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
半晌,才有人试探性地开口道:
“老大,你这话说的,谁不想活命啊!”
说完他还小心地朝着对面的库尔曼看了一眼。
偌大的别墅内,到处都是烟头和扔掉的包装袋,但从布置来看,依然能看出昔日奢华的装潢。
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接话道:
“是啊是啊,老大你也别整这些,你直接说干啥,我们就干啥。现在情况都这样了,继续待下去也是等死一条路了…”
“机械怪物不给大家活路啊,下面的人也是越来越不安分了,有时候看的我都来气。”
库尔曼看了一眼大家,知道他们都有撤离的意图,起码明面上的表态是这样。
这样问题就好说了。
他换了一副脸色,口吻也软和了下来。
“既然兄弟们这样说,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刚索斯城那边的人又来信催促了,咱们把这批人带过去,就是一场泼天富贵,不比咱们这批大老粗一天天的死里搏命强啊…”
“泼天富贵也得有命拿啊…”
有人偷偷嘀咕道。
最先说话的人有些话语权,与库尔曼更亲近一些,就开口问:
“那老大你透个底,那边到底要人干嘛呢?…这么多人,都是啥都不行的普通人,而且…”
说话的人顿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提到那件事,他心里有些打鼓。
“……而且刚索斯城那边有传闻说会屠杀普通人,下面的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听起来不像是假的。”
“放屁!”
库尔曼恼火地大喝一声,冷冷瞪他一眼,接着反应过来瞟了眼窗外,压低声音继续开解众人。
“你们别听乱传,今天回去跟下面的人好好做做思想工作,刚索斯城那边人可是有上千万人普通人,驻军有多少,怎么可能会屠杀普通人!”
“这次过去,是为了补充人口!补充人口听到没?”
“你们也看到了,因为机械怪物袭击,每次都死不少人,刚索斯城也一样。那些大人物也要吃饭的,需要有人干活的!”
他站起来跺跺脚,背着手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喝道:
“这边也不是只有我们,我们才有多少人呢,连他们塞牙缝都不够。你们这群龟孙子把心放肚子里吧,去刚索斯城才是保命的法子!”
到最后他已经有一些咬牙切齿了,实在是他也没了办法,最近物资情况比其他人想的还要匮乏一些,再这样下去,就只能是分崩离析。
从一个曾经的罪犯,到现在一呼百应的头领,他可舍不得再回到曾经的糟糕日子里。
——
听到老大库尔曼这样说,其他人不管心里信不信,口头上也都附和起来。
他们纷纷拍着胸膛承诺,一定全力支持老大的安排。
库尔曼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到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去寻找各自的房间休息。
最后一个出去的是话最少的兄弟,他隐晦地朝库尔曼点了点头,神色如常退了出去。
……
幸存点的夜晚很压抑。
因为机械怪物袭击时间不定,为了安全起见,帐篷安排的有些分散。
饥饿与疲惫在帐篷内蔓延。
下午回来的小眼睛男人和女人,在各自帐篷内辗转反侧。
两人的帐篷距离很近。
终于到了后半夜,夜深了,大部分人终于进入了梦乡。
——
半夜,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出现在女人帐篷外。
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点吵人。
女人被吵醒,抬头就看见帐篷外站着一个黑影,心里一惊,正要喊人。
就听见一个极其轻微的声音响起:“是我。”
女人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
——
一个成年男子,深更半夜出现在女人帐篷外,这在这个混乱横行的年代是很常见的事情。
随之而来的往往是糟糕的可怕的事情。
不过女人一点也不怕。
就小眼睛男人那小身板,那弱鸡一样的细白胳膊,连女人都打不过。
而且这附近帐篷隔着几米就有一个,一喊人对方也不敢乱来。
这些念头一转眼就从女人脑海中划过去了,被吵醒后她也睡不着了,索性坐起来,掀开和小缝,一把把男人扯进来。
原本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小眼睛男人,突然被猛地拉进帐篷,一个踉跄屁股坐在了地上。
女人的帐篷也是花了些心思的,不是直接铺在水泥地上,而是垫了一些棉布一样的床单,最下面还铺了一层草缓冲。
这是她以往农村生活得来的经验。
所以小眼睛男人坐下去后感觉有点舒服,也就顺势坐着,就这样说起话来。
他声音压的特别低,不仔细听都听不清。
“我睡不着,想找你说说话,好歹我们下午……”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女人知道他说的是俩人一起偷吃东西的革命友谊。
女人一挑眉,嘴里说出的话依然有些刻薄:
“怎么着,这就成把柄了?”
“不是!不是!”
男人急得连连挥手,一向看起来猥琐的小眼睛也有几分诚意来,他解释道:
“我们回来后,看到那些人又去开会了。”
“上次开会回来,就说要去刚索斯城。这次……”
闻言,女人心里也有些烦,又来说这些,像他们这样被当成炮灰的,哪里管的了这些。
于是她当即打断男人的话:
“如果他们强硬要求都去刚索斯城,你去不去!”
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愁苦地说道:
“我当然不想走,但如果拿命来威胁,我也不知道……我一个人又打不过他们。”
“这不就得了嘛,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们啊,先跟着走,如果路上有遇到其他靠谱的队伍,再……”
两人不约而同比划了一个偷偷溜走的手势。
也许是同为沦落天涯人的苦楚,让两人多了不少共同话题,他们从以前的生活,奋斗,家人,子女等展开,慢慢地聊了起来。
他们的声音,在这个小小的帐篷里,从传播到消散,内心一直以来的隔阂,与对未来的忧惧也消散了一些。
其他帐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呻吟声,在幽深的月色中都化为乌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