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孙媳妇
小孙女容兰见祖母伤心忙安慰道:“祖母,咱们这不是还有园子了吗?那东边的园子离的那么远,咱们惯常也不去的呀——”
容临涯很是赞同小妹的话,接着劝道:“是啊——祖母,小妹说的正是,咱家向来就人少,那园子也荒废了好几十年,打我小记事起就没正经去过几次,如今花木都死绝了,也就剩下那几棵老树半死不活了,待日后祖母想要园子,咱们去西山那儿,我给您置办个带温泉的园子让您老好好享受享受——”
容临涯没有他祖母那种想法,哪怕是传承了上百年几代人,可是这院子不是如今的他们能享受得起,与其烂在自己手里不如卖了他们拿了钱得了实惠,园子也能在新主人手里活起来,好过一直这么荒废着。
容老太太笑着摸了摸容兰的头,终是被两个孙子劝住了:“不许花那些冤枉银子,祖母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哪里还稀罕那些个享受的东西,你们两个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叫我开心。”她自然也明白如今家中的光景,也是得亏这园子还能卖得上价钱。
一旁伺候着地许姨娘,接着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别乱花那些个银子,倒是你们俩住的琉璃苑跟香山院,那屋子也实在该整一整,还有老太太这儿的该修的咱都得修了,如今正好有银子了。”
老太太听这话忙道:“别的地儿先不忙,先把荣正堂好好的收拾一番,才是正理。”
容临涯听到这话心中无奈,荣正堂是容家的正房,以前是他父母住的地方,如今算起来也空关了十来年了,屋子都破败了里头东西也卖的七零八落了,老太太别的都不急只叫先弄这一处,为了不是别的,就是为着要迎接新孙媳妇入住。
但这孙媳妇还是没影的事儿。
容临涯的父亲上一任容远伯是一个极端不靠谱的人物,其壮举包括但不限于败光了家中钱财,早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死的早,更糟心的是因为他的不成气,连带着将祖传的爵位也给弄没了。容临涯的母亲柳氏十分能干却也弥补不了这些,她在生前倒是为儿子求了一门不错的亲事,一位姓周的人家的官家小姐。柳氏十分有眼光,当时她与周家定亲的时候周家不过一介寒门,周父是刚入御史台的小御史,他和容临涯的外祖是同乡,有些交情,周太太亦是容临涯母亲的闺中密友,故此早早定下了儿女亲事。
周家亦是清正人家,不是嫌贫爱富的,若柳氏尚在估计这门亲事还有的聊,但她实在去得早,周大人又实在是个能干的,三年前周大人升迁至山东巡抚,要去山东赴任,临行前为女儿退了婚,堂堂二品大元对着容临涯一个无官无职的毛头小子俯首作揖,只称女儿要随他们一道去山东,此一去山高水远不知何时回京,不舍女儿远嫁故此退亲,虽然都是借口但好歹有个正经理由,容临涯也就同意了。
那时候他家还在为了还父亲留下了债苦苦挣扎,铺子田地卖了一间又一间,家中的仆从一个个的往外走,又拉了一车车的东西往外去卖,家中什么光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而他彼时还在读书也没考出半个功名连个秀才都不是,周大人周夫人待他并无半分不适,就是如今退了亲他们又远在山东亦是每年有年礼往来,他们只是心疼女儿罢了,容临涯理解也不远为难人家。
但此后,容临涯的婚事的确成了一桩难事,以前容临涯没考中探花的时候,几乎无人问津,他长得极好却身体瘦弱,很有点病弱的样子,又有他祖父和父亲早逝的阴影在,少有人看上他。待到春闱之后,这情况倒是改善了不少,但找上门来的不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庶女便是小门小户无官文无爵人家的女孩。容临涯自己倒是不怎么介意,在他看来为妻者只要端庄娴静知礼孝顺便也就可以了,他们家本也已经落败也很不必去挑剔别人家的出身如何如何的。
但容家老太太第一个就不能答应,她是正经尚书府里出生的世家贵女,就是容临涯那不成器的父亲,老太太都为她选了将军府的嫡女柳氏,而孙子小小年纪便高中了探花,光耀门楣,如何能让他委屈娶一个庶女或是小家碧玉的女子,在她看来自己的孙子无一处不好就是配公主都绰绰有余的,那周家的人不识货又不是没有识货的人在了。
当然,容老太太还想着另一桩事,他们容家如今是没人了,而她自己的娘家也没什么人,儿媳妇柳家家里都是武官,她为孙子找一个好孙媳妇也是给孙子日后在官场上的发展找个助力。
可惜的是容临涯春闱后,容老太太也已经在京城挑了大半年就是找不到一个中意的,容临涯有时候都有点担心自己祖母这样不自量力的挑剔下去自己怕不是要打光棍了。
容临涯知道擎渊要买他家铺子时,他家隔壁两家铺子早已易主,他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直到二公主府的管事林真找上门来。
林真不过二十出头左右的年纪,白面书生的样子,年轻的有点过分,行事却十分靠谱,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的样子:“容公子,久仰大名.”
“林管事客气,不知今日前来是……所为何事?”
“倒也不算大事,也就是些许俗务,本不想因此打扰公子,却听刘掌柜的说他做不得主,顾此才找上门来了。”
“林管事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我们主子有意在庙前街做点小生意,不知容公子有没有转让铺子的意向?”
“哦——原是如此倒也不是不能转让,只不过嘛……”容临涯只当自己刚知晓此事,笑着和林直打着花枪,只要价钱让他满意这铺子倒也不是不能卖,他大可以用着钱买其他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