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淑妃
宋娴妃原本好好的如今病得起不来,自然是心病,有人却是真病了,德元帝将李择渊关在宗人府不许任何人探视,擎渊乔装打扮,在三更半夜用威逼利诱敲开了去看望兄长的大门。
“为何要来,你是傻子不成?!”李择渊一脸苍白,头发散乱,形容狼狈,看着擎渊露出苦笑来。
“我怕错过了你的惨样,没得看了。”擎渊看了眼李择渊所在牢房,看得出宗人府的人还没敢太作贱他,简陋是简陋但至少干净,至于他人变成这副破破烂烂的样子,比起肉体上的折磨大概精神上的折磨起了更大的作用。
“怕什么,就是这回错过了也会有下回的。”李择渊眼睛亮亮的,在黑暗昏沉的牢狱之中格外显眼:“福珠……她是真的没了吗?”
擎渊听到他这问讽刺一笑:“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她若不死的透透的怎能动摇得了你这位声名赫赫的皇长子,舍不得女儿如何能将儿子推进东宫?”
李择渊像是未听到她这些恶意的揣测只低头叹气:“福珠才多大,都是我识人不清,是我对不住她。”他没有擎渊那样的铁石心肠,亲生的妹妹死了却还能去思考那些阴谋诡谲的东西。
擎渊一时沉默,她当然并非真的全无心肠,只李福珠的死亡对她而言的确触动不大,每一代皇室子女都有一大批死的不明不白的,他们这一代也不会有例外。
擎渊现在更关心活着的人:“我劝你现在别为他人伤春悲秋了,他们现在可是打定了主意要借此机会将你置之死地的,参你的奏折都快淹了御书房,每日的早朝都恨不能改成你的批斗大会呢。”
“这也是我活该的,我错信了红袖,连累无辜的福珠遭了难,最后竟然连她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想起那个曾经甜甜的喊他哥哥的女孩,李择渊不由掩面低头。
“又不是你杀的她。”擎渊毫不在意,蹲在他面前问道:“所以你那日为什么一个人离开了王府去了花船?”这其实是德元帝对李择渊愤怒的一个重点,擎渊希望他能有个合理的解释:“你不满意谢灵雅?”
“这重要吗?”李择渊仰头,眼泪无言从眼角落下,不知是否是因为悔恨。
“对我来说倒也不重要,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在这待不了多久所以你现在是有什么打算?”
“听天由命。”
“哼。好主意。”擎渊冷笑,相当的不以为然:“宋氏现在病了,我觉得你也可以病上一阵子,亲王的爵位或许还是能保得住的,红袖她逃不了多远,我有信心抓到她……在其他所有人之前。”只要能撬开红袖的嘴,她就能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为什么?”李择渊抬头定定看向她:“我如今已是条落水狗了,你何苦把自己牵扯进来?”
擎渊抬手越过栏杆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怎么只允许你想当个好哥哥就不许我当个好妹妹吗?”
李择渊低头苦笑,擎渊却强行抬起了他的头和他对视:“听我的,你就这么病着,其余的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除了在父皇面前谁来你都不必开口,我看谁有种敢对你动刑。”
李择渊很是听话地病着,不久,擎渊就将他病重的消息传扬了出来,场面本来已经尽在掌握之中,却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变数。
淑妃在听到儿子病重的消息之后,这个向来没什么主见,被所有人认为脑袋空空就是个绣花枕头的女人,做了她有史以来最聪明的一桩事。
她白衣素服、钗环尽去,在养心殿前长跪不起,她自陈教子无方,不堪妃位,以自己尊位换来了大皇子的自由之身。
德云帝是个心软的人,这心软是对所有人的,对宋娴妃他心软,对淑妃亦如是,对四公主她心疼,对李择渊更是,在初期的愤怒褪去之后,他对大皇子的态度早已软化,毕竟他再怎么偏心也不可能认为脑子正常的大皇子会干出谋杀妹妹的疯狂行径,再加上向来张扬的淑妃如此卑微认罪,淑妃是除了闵皇后外最早跟在他身边的女人,如今早已年纪不轻,看她为儿子如此德元帝到底不落忍。
大皇子被从宗人府大监中放了出来,软禁在自己的楚王府中,擎渊为了淑妃的事情难得主动到了慈恩宫中求见闵太后。
闵太后叹息似地说道:“她这人糊涂了大半辈子,这回倒是聪明了一回,叫择渊放心,虽当日便去了尊位,但也没真叫去冷宫呆着,储秀宫仍叫她住着,有哀家在一日她在这后宫里受不了苦,只让他安心吧。”
擎渊要的也就是闵太后这句话,淑妃在这前朝后宫都没什么势力也没什么自己人,而宫中向来最不缺踩地捧高的势力眼,擎渊怕大皇子遭难她又失了淑妃尊位,只怕那些个下人趁机作贱人,淑妃又向来是玻璃心,擎渊希望这后宫真正的掌权者闵太后能帮着看顾淑妃。
“有皇祖母这话,他自然会放心的。”擎渊和闵太后也实在没什么话说,只她二人时往往气氛尴尬。
闵太后也有点不知怎么和她相处:“芷瑶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日子,你父皇这会儿怕是顾不上你的婚事,你又向来是有自己主意的,可与哀家说说你有什么打算吗?”
擎渊听到她又提起婚事心中厌烦至极,仿佛在闵太后眼中她的人生就只有成婚这一桩事一样:“此事不及,父皇也说了延后几年再做打算。”
闵太后面露不悦埋怨道:“延后几年?皇帝哪里懂姑娘们的事情,过几年你都多大了,怕不是人家都孩子满地跑了,你还孤零零的一个人,听皇祖母的,先相看起来再说。”
擎渊强忍住不悦,这时候她还需要闵太后站在他们这边必不能惹恼了她:“全听皇祖母安排。”总之她的婚事没有德元帝点头,闵太后再起劲也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