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久违的宫铃之声
“月见怜从小被当做煞培养,一心只有斩妖除魔,视天帝的命令为天旨,她也是最后一批煞。
煞没有名字,没有被赋予情感,他们只需要服从命令,面对妖有拼命斩杀的信念,月见怜亦是如此。
让她有了名字、有了情感的是一个人,这个人也可以说是促成天清宫的重要人物。人妖和平共处的思想,月见怜也是受了他的影响。”
“这人是谁?”
冷血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一个被法盟视为叛徒,甚至不能留于史册之人,他的名字叫南宫月。”
“南宫月?”
红锦想起自己爱人临行前说到这个名字时,眼含泪水,对于没能听到宫铃响而遗憾,红锦不由得落下一滴眼泪。
“是啊,南宫月,你们天清宫一直在等的人,宫铃一直在盼着的人。当年的月见怜宫主,一直将这个秘密藏于心底,直至仙逝之前,才将这秘密传给了下一任宫主。就这样,口口相传,直到了你师父的这一辈。我倒是不同意死前才来说这事,万一没传下来,可不得令月宫主伤心?”
“前辈的恩情,晋安无以为报。”
“少跟我客气。我,还没有过门呢,所以至今也算不上你天清宫的人。”红锦起身,走到一个牌位前,满含深情的抚摸着,并说:“我与志宏倒没有什么遗憾,世人所不认同的我们,至少天清宫认可了。如果没有那件事,我就是你们天清宫的宫主夫人了。
天清宫的路太难走了,宫主一个人走,未免孤立无援了些。我将这话说予你们听,就是希望你们明白,天清宫的除妖师可不是没有任何情感的煞。人有好坏,妖亦如此,如果你们对妖族心存偏见,你们会成为一个合格的除妖师,却永远不会是天清宫合格的宫人。
小丫头(红锦给她解了法术),我这么说不知你明不明白?我倒不怕你要杀我,但也不愿你不分是非。萱萱与我情同姐妹,她死了我同样难过,比我们还难过的,是你这个不懂表达的父亲。
这也就是宫主,是父亲,就算再难过,再恨凶手,他也不能乱,他若也同你一般,让人轻易看出难过与愤怒,你们还得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如此,就把凶手告诉我们啊。”
“小丫头,你觉得你母亲都对付不了的大妖怪,你能对付得了吗?”
“我……”
“报仇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就能成的,说得直白一点,对方是我和你父亲联手都未必打得过的大妖怪,和你母亲还能试试。”
“如今这世上还有哪个妖怪这么厉害?”
“昔日的北泽之王,沼鳄龙。近日他连犯多起凶杀案,在人间各处,法盟派出查案的除妖师,都被一一残忍杀害。法盟怕事情闹大,引起恐慌一直在隐瞒事实真相。就算他闹到我们天清宫的管辖范围内,法盟也是只字未提,要的只是我们击杀他的结果。
我们还算了解法盟的做事常态,也是十分谨慎,由我暗中调查,你父亲母亲分开寻找他的踪迹,也联系了各地你们的师叔师伯们,以防万一。只可惜,沼鳄龙在数次与法盟的对抗中,变得狡猾,也深知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他还寻来帮手,利用村民做诱饵,成功将你父亲母亲分开,最后……
等我调查回来时,已经太迟了。如果我们不是互相拦着对方,我与你父亲早就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了。你以为我们冷酷无情?实则我们比你还愤怒,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我们不能,这只是白白送死的做法。
小丫头,我们不想你做无谓的牺牲,也不想你因为一个沼鳄龙仇视所有的妖,你母亲你父亲,他们希望你拥有慈悲之心,拥有真的正义,而不是一味屠杀,你明白吗?”
“一只妖来与我说这番道理,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红锦知道她已经听进去了,欣慰的笑了,冷霜立马质问她为何笑。
“没有,你与萱萱真的很像。”
“那当然,我可是亲闺女。”
“连说话的口气都一样。”
“不许笑,你这个妖女,你笑我,就是在笑我母亲,这般无礼……绝不轻饶。”
冷霜冲了过去,这次可不像前面那样,只不过耍小脾气罢了。
“只要找到南宫月,就能知道天都覆灭的真相对吗?”
冷月的话惊呆了众人,冷霜都停手看了过来,正对上他抬头的瞬间,那眼神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怎么找?三师兄你就别开玩笑了,算算,他可是两千多年前的人物,早就化成灰了吧。”
“冷血说得对,这南宫月既是人,活得再久也不过百来年。”泽华看到他的眼神,如此坚定,不禁动摇起来:“除非他不是人,亦或是……应该不会,长生也只是人族追而不得的愿景罢了。”
“既然代代相传下来,必是有它的道理,方才红锦前辈亦说过,宫铃在盼着他,也必定有缘由,不是吗?”
“我说过这话吗?”
冷霜对着她点了点头,红锦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轻拍了下脑袋。
“宫铃是盼不来一个南宫月了。我们也只是代代相传,却也不懂这其中的意思,我前面的那些宫主亦有猜测。月见怜先祖在等的,也许是他们盼着的那个世界,也许是南宫月的转世。两千多年,亦没有任何人听到宫铃响起,若是转世为人,南宫月早应该转了几十世,若是在等实现先祖理想的那一天,怕是再过几千年也无可能。”
“也就是说找南宫月了解天都真相,是无望的?”
“没错。”
“那么,得到天机,是否就行了?”
冷晋安震惊的看着他,冷月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即便你寻得天机……”冷晋安看得出冷月的决心,没有继续劝阻,只是关心了一句:“天底下寻天机之人可不止你一个,切记莫强求。”
“冷月明白,谢师父教诲。那冷月就先行退下了。”
“去吧。”
冷月离开后,其他人才一个个退了出去。红锦看着他们离开,冷晋安背着手站着,盯着先祖的牌位。
“你就不拦一拦?天都可是禁忌。”
“两千多年都无人能解的天都之谜,对他也莫要抱持太大的期望。”
“那你还让他去做无用功?”
“前辈不知,冷月那小子固执着呢,他认定的东西,你就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劝他才是无用功。你不如给我点线索,关于沼鳄龙的,如何?”
“他们都走了,你还不快走。再说了,你要的线索我还真没有,法盟派出去的人,可几乎死光了,唯一活着的那个也是废人一生,结果只是知道对方是凶残的北泽之王,其余啊,还真是一概不知。
他来了,好像又走了,感觉像被追逃至此,又好像凑巧路过,最近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这可跟最近他的行为有些反常,很难相信他会就这么消停。”
“萱儿好像使出了什么高阶法术。”
“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就由我去交代,让大伙多留心。要是萱萱真使出什么高阶法术,自然最好。”
“麻烦了。”
红锦摆摆手,过去一把扣着冷霜的脖子往外走,无论冷霜怎么挣扎她也没松手,一路吵着出去。
也许是父母连心,虽远在千里之外,两个人也想起这同一件事来。这件事是他们对冷月看法改变的一大转折点,冷晋安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冷霜则在后面的接触中,不由自主喜欢上他。
冷晋安站在祖先牌位前,看着宫铃发呆。
“真是三生有幸,在我有生之年。月宫主,您期待的人,或许真的出现了。沉寂了千年的天清宫宫铃,前几日,终于是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