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妖狱

卫圻指着一个空空的牢房说：“这里原关着一只蛇妖与一只蝎子精，它们都是修行百年，虽修得体型硕大却还无法化作人身。别说它们无法化作人身，你们瞧那边。那是一只修炼起码有三百年之久的螳螂，倒是能够幻化成人形，就是维持不了多久。这里关押着的倒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妖怪，只是初修炼成形，做了些蠢事给百姓惹了麻烦事罢了。”

林原比划了下，在他意识中蛇类的大小、还有蝎子，原形可都是能轻易逃出这牢房的。

“不会是钻出牢房了吧？”

一听这话，卫圻便明白他非除妖师，卫圻没有说破，只是拍了一把牢房的木头，对着林原诡异的笑了笑，令林原很是不舒服。

然后她才继续说：“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逃出牢房有这个可能，想逃出这个监牢却不可能。你们看，我们牢房的窗户都是铜网制成，怕是苍蝇也难逃出去，其他的缝更是没有。况且这个监牢的结界，虽说比不上夏城的大结界，也是法盟内部排名前几的结界。不过倒有一个可能，而且以前就发生过。”

卫圻转身带他们出去，走在监牢的露天走廊上。

“那是我爷爷时期发生的事，当时有一只本应关在牢房的壁虎不见了。丢失看守的犯妖还有着千年道行，可不是个小事，虽说是不担心它能在夏城闹出什么祸事，但是作为夏城内部最大、最坚固的妖物监牢，丢失了犯妖被百姓知晓，恐慌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也是严重的失职。所以，当时我爷爷和看守都十分紧张，立马进行了全方位的搜索。

结果，它倒好，大摇大摆的在这里爬着。这其他人看着都不敢轻举妄动，结果我父亲，就像初生的牛犊，过去一把就给拎了起来。我们都知道，壁虎会断尾自保，我父亲拎着的正好是它的尾巴。

我爷爷见状，拦住边上守卫，用他的武器顶着慌不择路的壁虎。怎么说也是阅妖无数的牢头，一眼就瞧出来那只壁虎不过普通的壁虎。抓起来仔细一瞧，它的身上确确实实有着我们的印记，也确定就是逃跑那只壁虎妖身上同样的印记。我父亲和我爷爷都有着同样的想法，呵呵，自然，他们的想法受到了监管衙的强烈谴责，认为他们这是在逃脱看守不力的罪责，是拙劣的借口。

具体中间发生什么我也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最后他们证明了自己的想法，也肯定了夏城的结界有这个作用。那就是任何妖物在夏城的结界之内待久了，身上的妖气会被结界慢慢洗去，最后退去妖身，就好像变回一只普通的壁虎。所以，这一次再次出现犯妖消失之事，一开始监管衙才会不上心。

有这样的解释，本来于我们可是好事一件，但是我卫圻不是担不起责任的胆小鼠辈，这事绝不是妖退这么简单。”

卫圻生气的捶了一把边上的墙壁。

“妖退大概要多久？”

卫圻瞥了眼罗翊，“哼”声一笑。

“妖退之事发生不过两次而已，一次都是千年的事了，一次就是我爷爷那次。你要知道，如今这世间哪还有那么多妖，天都还在时，妖物更少，还是天都覆灭后才窜出来不少。那时候能出来溜溜弯的妖，道行可都不浅，也是着实让法盟头疼了一阵。

经过法盟的严抓严杀，才又平静下来。而后这些年啊，哪还有什么大妖怪，多数都是些几百年道行的小妖，所以啊，如今的除妖师，有几个能独自面对千年道行……不，五百年以上的妖物都难吧？再这么下去，除妖师也得没落了。

扯远了。我之所以怀疑不是妖退这么简单，是有原因的。就如我刚刚所说，世间的妖物如今少得可怜，可是近些年夏城周边的妖物……罗翊，你就不觉得太多了些？尤其是那些小妖。还有就是这里头的几个大妖怪了，可都有着千年的道行，前面那些没什么看头。怎么样？你是进去还是搁这外头等着？”

卫圻看着罗翊坏笑着，罗翊瞬间明白了什么，他身子有稍稍往后倾。

“她……在里头？”

卫圻看他犹豫不决，不免又呛声一句：“你该不会忘了？可是你亲手逮进来的。”

“我逮进来的妖前面的牢房里不也有好些？带路吧。”

“哼，别到时候狼狈逃出来。”

卫圻施法打开了面前隐藏在墙上的门，一股妖风吹了出来。

“好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妖气了。”

林原虽然感受不到妖气，身体首先感觉到了危机。听到泽华的话后，他开始试着努力感受，却只能感觉到诡异之气，也说不清是不是所谓的妖气，又不似一般的杀气。

“难道妖气与杀气一样？不，靠杀气我是无法分辨出人与妖的。”

林原感觉到身后的看守要走，才意识到自己挡着路，赶忙赶上他们。

这里头一进去，有一个小房间，看样子是设置了什么阵法。小房间一共有四条道，一条是刚刚他们进来的路，还有左右各一条，正对面一条。连着房间里的阵法，三条绑着铃铛的红绳顺着三条路延伸而去。

卫圻领着他们往左边去了，顺着红绳往里走，一间间牢房被厚厚的石墙隔着，看着铁栏杆，林原都感觉出了不一般，好像不只是铁栏杆这么简单。

他发现与前面相比，这里的牢房数量少了很多，许多牢房都是空置着的。他看到一个牢房，好像是充满了水一般。自从有了刚刚被嘲笑的事，林原没有再问出水怎么不会流出这样愚蠢的问题，只是这样的奇观，令他不由得好奇并感叹除妖师世界的不一般，于是，驻足观看起来。突然有一股神秘力量控制着他往前靠近，令他想要伸手探一探，是会摸到一堵水墙？还是会穿过水墙？那是怎样的感觉？他倒影在水墙上的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还好是后面的看守用木棍将他拦着，林原这才缓过神来。

只见他示意林原小心底下，林原才发现自己差点碰到红绳，刚刚卫圻是有提醒过的，别弄响了铃铛传出不该传的信号。他抬头又看了看牢房，突然一个人脸冲了过来，还好林原见过世面，不至于被吓得乱了分寸，不过内心是真的惊慌与震撼。

“这里头可关押着一只鱼妖，里头的水是它妄想水淹我们这里逃出去放的，卫大人说就当给它自己造个池子，不然早就放了这些水。你可小心着点，这鱼妖可会蛊惑人心，它就是用这伎俩，将我们人骗到海里给吃了的。”

本想吓唬吓唬林原，见他一脸镇定，看守觉得无趣就自己挤开往前走去了，林原看了眼就跟了过去，仿佛水中什么也没有，又仿佛水中有双眼睛盯着，林原不知道他体内的灵力已经开始有所觉醒，这也是他成为除妖师的必经之路，而对于此时此刻的他而言，还未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对于妖族来说，最可口的人是孩子，包括尚且还在腹中的胎儿，由于冥界之花的印记保护，不得其法的妖更偏向出生3日至月内的新生儿。能勉强与之一比的，就是像林原这种，体内的灵力初萌，又未踏入除妖师之门的。

牢房里一个人身鱼尾的影子慢慢显露出来。她咧着嘴笑着，嘴一直咧至那鱼鳍般的耳根，用她带着蹼的手在水里写了一个“死”字，然后划了一笔后“咯咯”笑着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