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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远山太远非我所欲 lwxs.com

姚厚存乃是两仪敕分圆满境,这一掌只要拍在白一男身上,轻则经脉尽断,重则筋骨碎裂,不死也难活。

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焦灼,他不能不管,可又不能现出真身去挡下姚厚存的掌力,否则就属于方外神只掺和尘世纷争,有违天宪,他这个土地也就到头了。

偏偏就在这时,来自蚩陨荒原的那种隐隐牵引之力,波动的越发激烈,仿佛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千钧一发之际,迷茫的土地忽然听到一个怪异的声音。

“阴神附体!”

土地闻言幡然醒悟。

眼下情势迫在眉睫,他顾不上多想,连波动激烈的牵引之力也懒得去管,毕竟白一男的性命当下最为重要,否则日后见到赠他“真灵丹”的老人,绝难交代。

橙金色袍服,化为一缕清风,对外界不带半分惊扰,须臾间便融入了白一男的身体。

这时的白一男,正要全力接下姚厚存掌力,脑海中突然响起急促的声音:“收了你的真气,护住心脉!”

话音未落,白一男的身体已经无法自控,除了几条经脉和意识,整个人都仿佛不再是他。

若不是这个声音源自于信任的土地,白一男一定会做出激烈反抗,而当下,他没有丝毫犹疑,遵照土地所言,护住了心脉。

接着,便看到姚厚存掌力已至,重重的拍在他的胸口之上。

白一男非常清晰的感知到宏厚的力道,犹如无尽的浪涛连绵不绝的冲击着他的身体,强力逼迫之下,他双脚纹丝不动,身子却向后疾退。

雄洪的劲力,足以将他瞬间毁灭,却不知为何,这样雄洪的劲力,偏偏在触及他身体之后便被迅速化解。

他所感受到的胀裂感以及灼烈的疼痛,也完全是由体内快速流转的气息引发而至。

白一男大约向后退了十余步距离,身子终于停下,施加在胸前的洪浩掌力也已全然消弭,可身体的胀裂和灼烈疼痛依旧未减。

这些他都可以忍,咬紧了牙关,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前方的姚厚存,丝毫不怯。

姚厚存却是一脸震惊,眼中闪动着难以置信的光芒,生生呆愣了半晌,终于放声大笑起来。

这一声笑让白一男意识到,对方再无杀意,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好了,现在没事了。”土地的声音再次从白一男的脑海中传出:“告诉你不要冲动,你小子偏偏不听,若不是我及时阴神附体于你,现在的你已经死了!”

白一男内心默默感谢着土地又一次救了自己,嘴上却不能说什么。

土地又道:“若非亟不可待,本神也不会出此下策,你的天资一般,体魄不够强悍,我阴神附于你体,难免会有所损伤,加上姚厚存的掌力侵袭,可谓是双重伤害,不过总比死了要强!”

他并没有告诉白一男,有一个怪异的声音提醒了他,这才让他在危急之刻,附身于白一男,助他化解了姚厚存的掌力。

若非是那个诡异的声音,情势虽然紧迫,土地也绝不会这样做。

他深知白一男的天资,觉得若附身于白一男,运展法力化解姚厚存掌力时,白一男会立刻死掉。并不是死于姚厚存的掌力,而是死于无法承受土地运展法力对其身体造成的冲击。

可是那个诡异的声音,饱含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令土地没有丝毫犹豫,加上当时情势紧迫,才当机立断行此险策。

还好白一男最终承受住了,尤其令土地庆幸的是,连那股隐隐波动的牵引之力也突然消失了。

他脱离白一男的身体,飘然回到庙殿之内,所疑惑的只剩有那个怪异且充满威严的声音。

那是一种叫做“心声传语”的神通,若非神只,修为境界必须达到三阳聚顶圆满方能施展。

别说是三阳圆满了,修为一旦破境至初窥三阳,世人就会美其名曰地称之为晋入了明真境,所谓明真者,可窥一切阴神魂灵。

这正是令土地最为郁闷的一点,那个心声传语的家伙,不论是神只还是一个修行强者,都一定看得到他,而他却全然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尤其还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还是在有着神职神通加持的状况之下。

愁死了!解愁最好的东西就是美酒,土地苦着脸抱起一坛酒,就着肥美的羊腿,开始畅然解忧。

外面的一切他毫不担心,姚厚存那一掌,是对白一男的一次亲身试探。

这样的试探,未能顺利通过,不死也难活,如今顺利通过了,白一男暂时还活着,可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一句突如其来的提醒,也许救下了白一男,也许只是把白一男推向一个更为残酷的深渊。

“很好!”姚厚存难以抑制满脸的欣慰,冲着白一男挥了挥手,道:“跟我来!”然后背剪起双手,转身走向了庙外。

白一男深吸一口气,迈步便跟了上去。

“一男……”吴婶很担心,不由喊了一声,试图拦住白一男,可话刚出口又觉得毫无意义,只用一双忧心忡忡的眼睛,望着白一男。

白一男回过头来,看到的不仅是吴婶,还有季夫子、冯老头、狗子、小石头……男女老少所有人眼中都饱含着担忧,也充满了无奈。

白一男冲着大家嘻嘻一笑,淡然道:“放心吧,大家赶紧进屋,继续喝酒吃肉,别都吃完了就行,我很快回来!”

老七神色复杂,对白一男微微点头,沉声道:“去吧,不要和他再起冲突,有什么事情,回来我们一起商量解决,你别都扛着!”

白一男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庙门。

季夫子、吴婶、冯老头等人,全都望着庙门,呆呆站着不动。

原本以为在即将来临的这个冬天,大家可以安定温暖的度过,现在看来,庙是修好了,却不一定有资格居住,这难道就是命吗?

凤儿的眼中却没有大家那样的忧虑神色,她与老七对视一眼,然后对大家说:“我们进屋吧,不用担心什么,白一男不会有事,我们也不会有事的!”

庙外的旷野苍茫,被一派萧杀之气笼罩。

姚厚存立身在牌楼之下,背对庙门,静静地眺望着远山。

白一男踩着枯败的落叶,走到姚厚存的身后,并没有眺望远山,而是望向了那块斜枕在路旁,与一棵粗壮大杨树相伴的大青石。

许多年来,白一男在这棵大杨树之下与老七习过武,和季夫子学过经,也和小年、狗子打过架,还在月下给小石头捉过萤火虫,当时正坐在大青石上给白一男缝制新鞋的吴婶还笑着提醒:“慢点跑,别摔着!”

远山太远,大青石才尽在咫尺。

看着大青石,就能够看到过往的点点滴滴,不论酸甜苦辣,回味起来都有滋有味。

今冬如果下雪,白一男想要堆起一个大大的雪人,一定要比小石头还高;倘若有机会,他还想甩开狗子和小年,只和凤儿一起,坐在大青石上抬头数一数天上的星星。

“杨齐看来伤的不重,我出来时,就没见到他的影子!”

白一男还在遐想,姚厚存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他不是好人,他的死活我并不在意。”白一男看上去很淡然,甚至嘴角还隐隐噙着一丝笑意。

他的思绪还没有从数星星的情境中走出来,想着天上那么多星星,要怎么才能数清楚呢?大不了多数些时日,只要凤儿陪在身边,能一直数下去才好。

姚厚存侧脸瞧着隐含笑意的白一男,心里不禁生出丝丝凉意。

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出手即伤人,伤人之后不但心境淡漠,还有喜悦之色流露,这样的人,究竟得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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