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什么都可以问
顾呦呦猛地站起身，冲出去，到门口的时候被陆母拉住：“只是人醒了，护士说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现在正在给他挪位置呢，没事的，咱们等他出来了再过去。”
虞听晚也跟着走出来：“别急别急，都等了这么久了，不差这一会儿。”
顾呦呦紧紧盯着隔壁病房，手心传来的阵阵痛意让她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短短的两三分钟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陆今安被护士缓慢推着出了无菌室，她看到了他。
男人恹恹的提着眼皮，面色苍白，上半身完全裸露，腹部被纱布包了个彻底，露出来的手臂上面满是针眼，青一块紫一块的，在冷白肤色下十分显眼，手掌上还扎着针输着液，被子堪堪盖着下半身。
她的指甲嵌进肉里，眼泪不由分说地就掉出来，另一只手捂住嘴，憋住声音，怕吵到他。
陆母嘴里说着没事，看到儿子这个样子也掉了泪，轻声说：“这是遭了多大的罪。”
他儿子性子沉稳懂事，从不让她和老陆操心，平日里都放心把事情交给他，生活上商场上向来顺遂，怎么就会出这样的事。
虞听晚也皱了皱眉头，安慰着顾呦呦和陆母：“没事的，没事的。”
等陆今安换了病房，护士走出来，顾呦呦匆忙上前:“护士，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护士点点头：“陆总苏醒过来的欲望很强烈，但他状态还不是很好，你们不要太吵。”
顾呦呦点点头，陆母牵起她的手，走进了病房。
走到门口，顾呦呦有了怯意，虞听晚推了她一下：“快去吧，陆今安现在肯定很想见你。”
虞听晚站在门口，看着陆母和顾呦呦走进去。
陆母先走上前：“你这闹得，我还以为，你还得过几天才能出来，我先去吩咐人给你买点东西。”
陆今安是醒着的，看到是陆母，有一瞬间的消沉，很快被他藏起来，半掩着眼：“妈，麻烦你了，你让小万把文件给我送过来吧。”
陆母坐在床边，瞪了他一眼，手握着输液管：“别想集团的事了，有你爸顶着，陆闻璟那小子也被你爸提着去了。”
陆今安咳了几声，低沉道：“呦呦，不在吗？”
陆母向后方看去：“在的啊，呦呦一直都在这医院待着呢，我刚来没多久，才让她吃了口饭。”
顾呦呦站在床尾，隔着帘子看着他的身影，听到他问她，才迈步走上前，双手紧捏着衣摆：“陆今安……”
陆今安看到她的一瞬间将眼睛完全睁开，虚弱地勾起嘴角，叫了她一声：“夫人。”
他又垂下眼：“我还以为夫人走了。”
陆母起身将位置让给她：“我回家去给小安带点吃的，呦呦你和他说会儿话吧。”
顾呦呦点点头，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一抬手就能摸到他的脸。
但她没有，她将手放进上衣口袋里，她手好冰，要等暖和一点。
陆母走出病房，虞听晚看到坐在病床前的顾呦呦，笑着对陆母说：“安阿姨，我跟你一起走吧。”
病房瞬间寂静下来，俩人双双看着彼此，陆今安看到她红着的眼框和脸上的泪痕：“夫人没走，真好。”
原谅他的自私，他不应该让她为他哭的，但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心里高兴占了大半，剩下一小半是难受。
顾呦呦抿了抿唇，小声嗫嚅：“对不起。”
对不起他为她受伤，对不起这五年。
陆今安伸出另一只手想摸摸她的头，她连忙起身拉住他的手：“你别动，会很疼的。”
他的手很烫，她迅速把手伸回来：“我手很冰，你还在发烧，我不能碰你。”
陆今安看着她，眼眸微眯，溢出一声低笑：“夫人，我没什么事。”
“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帮夫人暖手，夫人要不在我身上取取暖？”
顾呦呦看着他满是针眼的手臂：“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陆今安闭上眼睛：“呦呦，你永远不用对我说那三个字，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如果他再早一点发现不对劲，如果他没有去陆氏，而是跟着她一起去，那就不会让她经历那种场面。
顾呦呦的手稍微暖和了一些，用指尖轻轻触摸他的手臂：“是不是很疼？”
陆今安感受着她指尖在肌肤上的触感：“当时打了麻药，没什么感觉，现在夫人碰了，更没感觉了。”他认真的看着她：“一点也不疼。”
顾呦呦的泪水砸落在病床上，白布留下一点一点的印记：“怎么可能不疼，你又乱说。”
陆今安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我现在这个样子安慰不了夫人，夫人要不过几天再哭？”
顾呦呦将他的手放回原位：“说了你别乱动了。”
陆今安弯着嘴角：“这只手还没被扎过，还是可以稍微安慰一下夫人的。”
顾呦呦擦了擦脸，但眼泪根本止不住，她重新在凳子上坐下，：“陆今安，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也看了直播，后面他也看到了，这五年，她应该跟他说清楚，不然就是一根针，扎着她，也扎着陆今安。
陆今安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夫人愿意跟我说？”
顾呦呦点点头：“什么都可以问。”
陆今安薄唇轻启：“夫人说第一次喜欢上的人是我，是真的吗？”
当时他看着直播，听到她说出那句话，他的心脏一直在砰砰跳，他错过了什么？
顾呦呦此刻全然没了什么不好意思和傲娇，她认认真真地看着男人的眸子；“是，初中快毕业的时候我就发现我喜欢你，但你老是避着我。”
陆今安皱了皱眉头：“我避着夫人？”
“嗯，你什么事都帮我摆平，我以为你对我也有意思的，但是每次我一靠近你，你就躲开，很明显。”
陆今安舔了舔干涩的唇：“抱歉，是我怕我忍不住。”
她每次一靠近，他就想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还想亲她，他们已经大了，他根本毫无理由做出那种事，况且，她还太小。
顾呦呦拿了个纸杯接了温水，小口小口地喂他：“高中的时候，有人在我们身边起哄，你本来站我旁边的，你把陆闻璟拉过来在我们中间站着。”
陆今安喝了水，干涸的喉咙得到湿润：
“会影响你学习。”
“是我迟钝了，对不起夫人。”
如果当时他知道她也喜欢她，那他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而不是隐忍到她成年，更不会在那个晚上没有拦下她。
顾呦呦将纸杯端起也喝了一口，放到一边：“下一个问题。”
陆今安眸光微转：“我想知道夫人为什么拒绝我？”
那个时候她的身边只有他，他陪在她身边那么久，他以为他肯定能成功的。
她现在也说了喜欢他的。
顾呦呦回忆起那个时候：
她的生日会结束，众人都散了场，抱着一束花的陆今安出现在顾家院子里，修长的身影迎着月色站得笔直。
顾母和顾父都不约而同的将她一个人推了出去，上了楼，就留下她和陆今安。
陆今安的耳朵通红，将花放在她手里：“呦呦，我喜欢你。”又单膝跪下：“你愿意跟我先订婚吗？”
花束上有一张折叠的卡片，她压根没看，也没等他把戒指盒拿出来，就把花还给他。
…….
顾呦呦呼出一口气，捏紧了手：
“你避着我，我歇了心思，把你当哥哥，我当时以为…你觉得我是你最好的联姻对象，你才来找我的。”
“其实当时我有些被吓到了，回了房间我还在想你要是早几年跟我说就好了。”
“后来我想明白了，你可能真的喜欢我，但我已经分不清对你是什么感情了。”
陆今安另一只手捏成拳，看着天花板，有些像自言自语：
“没想到，是我放跑了夫人。”
“好后悔，夫人要不亲亲我？”
“算了，要是我传染了夫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