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手机

“可你也说过，他从天才变成普通人。”

“……”赵季云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我前段时间闲着没事时，翻过顾清的案宗，根据调查提供的当事人的行动轨迹，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钱译是有些动摇，可想了想自己的疑虑，还是继续说道:“他有段时间多次去过离家较远的同一条街，那并非是商业街，除了几个小吃脏摊和美容店，就只剩下一间心理咨询室。”

“你想说什么？”赵季云问道。

“有没有可能，顾清隐瞒了一些自身的情况。”钱译说:“我听说，曾经有过这样的实验，有八个正常人，他们假称自己听到了幻声，除此之外，所有体征都很正常，可即使这样，还是有七个人被确诊为精神病送入了精神病院。”

“更可怕的是，这七个正常人表现正常后要求出院，却被医生认为是病情加重，之后无论他们怎么证明自己没有病，医生也拒绝相信他们是正常人。”

“既然精神病可以伪装，那么，反过来是不是也可以？”

“不可能，精神病人之所以是精神病，就是因为他们的思维逻辑异于常人，哪怕真的费尽心思的去伪装了，也不可能趋于完美。”赵季云摇了摇头断然否定，怎么也不愿接受这荒谬的假设。

杜晓华在旁边听了很久，这时候也忍不住插了一嘴:“如果真能伪装成让专家都发现不了的正常人，那怎么算是有病呢？”

“这分明就是天才嘛！”

是啊，当病人的临床技术远远超过了主治医生，那这个人在别人眼里是病人还是医生？

“天才，天才……”赵季云嘴里抿着这两个字，喃喃自语的陷入自己的不断推测中。

天才和疯子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

回去的路上，谢东泽一直都很沉默。

“怎么了？”顾清问道:“这么严肃？”

“……”

“你是在生气吗？”顾清脱离了紧张的环境，这才意识到对方的情绪不对。

“没有”谢东泽看了他一眼，低头闷闷的回道。

（是的，很生气。）

“请把车靠在路边，给我几分钟的时间。”顾清向前排的司机吩咐道。

司机看向后车镜，自家老板默认的用眼神示意……

（下去）

他顿时领悟。

“好的，顾先生”说完，很识趣的停好车，还贴心的关上了车门，自己下去找个地方抽烟去了。

这下周围彻底没有外人在了，也省的谢东泽抹不开脸面。

“骗人”扭头看向谢东泽，两手托住他的脸庞，直视着对方躲避的眼神，顾清斩钉截铁的说:“明明就是生气了。”

“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

谢东泽知道自己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总是被轻易的看穿。

他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自暴自弃，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能觉察的几丝哀愁，情绪低沉的说:“你总是不在意自身的安危，轻而易举的让陷入危险的处境。”

“我知道你能解决，可我还是……害怕。”

（怕你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怕我不够强。）

在商场上手段狠辣的谢氏掌权人，早就见识过各种阴损手段，也曾在争夺利益下，把对手逼迫到家破人亡，一颗资本家的铁石心肠，却露出不该存在的破绽。

虽然顾清见证过谢东泽所有丑陋难看的过往，可在对方低下高昂的头颅，吐出‘害怕’这两个字时，还是心里一颤，有什么在重击心房。

“下次不会了。”这一刻顾清是如此坚定的保证，他自认为和原身不同，还是很惜命的，这次也是因为牵扯太大，才硬着头皮往上冲的，直到确认安全后，整个人一放松，全身都冒冷汗。

不过，被风一吹就干了，只剩下触碰时，低于常人的皮肤温度能证明当时的紧张，让人看不出已经消散的恐惧。

他起身跨坐在谢东泽腿上，看向对方躲闪的眼睛，双手捧着他的脸，命令道:“看着我。”

“这次是我的错，如果以后出现意外情况，我会尽量避免，实在躲不开，也把你带在身边。”顾清郑重的说着，想给予对方安慰，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做，凭借本能，吻住了他不断颤动的眼睛。

谢东泽的耳朵通红，神情慌乱，却不闪不躲，乖乖的任顾清施为。

这一刻，谢东泽恍恍惚惚，脑子乱成了一片浆糊，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

谢安启披着自家大哥的外套在警车里安静的等待，可是，一直到人群慢慢散开，同学都陆续回了家，警察都快撤退了，也没看见谢东泽的身影，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遗忘了。

看着最后一个学生跟着家长离开的背影，谢安启怔怔的出神，不知不觉间咬紧牙关，用力的握住了拳头。

片刻后，慢慢松开了布满指印的手。

…………………………

一大早，楚原就接到老宅的通知，说谢总今天要回去，中午带着需要当天紧急批阅的文件找了过来。

楚原:“谢总，这是同天域地产拟定的新合约，以及近期收购整改的项目方案，请您过目。”

谢东泽:“嗯，放下吧。”

楚原:“另外，余悦小姐的新剧已经杀青，近几天就要回来了，我需不需要做什么准备？”

谢东泽:“不用，按往常一样，挑个礼物送过去。”

“好的谢总，没事那我先回去了。”楚原点点头，便要转身离开。

“等下”谢东泽唤住对方，难得有些犹犹豫豫，略有些生硬的问道:“有个问题想找你参考?”

看到谢总这么慎重，楚原不禁也站直了腰板:“您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般来说，亲吻眼睛，代表什么?”谢东泽第一次说话这么踌躇，他对这种问题确实没有概念，只得找嘴严的熟人咨询。

楚原诧异的看向对方，第一反应是，老板又包养了新人？

已经厌倦了那个小明星？

还是说一个情人已经不能满足了？

很快，他在心里使劲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对，老板不是这种人。

有一个情人已经很吃惊了，他在此之前一直以为老板是个机器人，不需要放纵欲望或者接触情情爱爱，工作才是终身伴侣。

就算后来余悦的出现也没打消他对老板的看法，因为哪有养个小情人，十天半月放在一边不见面的，即使见面也从不在外留宿。

所以，老板这是，开窍了？

楚原对自己的猜测半信半疑，忍不住打量起自家老板。

但这种问题是怎样想到问他这个只想赚钱，如今还是母胎solo的男人?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放肆，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用让人信服的学术般的语气，一如既往认真回答:“一般来说，亲吻这种密切接触代表着爱情和欲望。单单亲吻眼睛可能要单纯一些，对方或许只是出于喜欢，怜惜，宠爱，以及一时的情不自禁。”

“怜惜吗?”谢东泽沉吟不语，托着下颚若有所思，挥挥手让人出去了。

“看来，偶尔示弱也是有效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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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前一天的熬夜，导致顾清第二天睡到了中午十二点才醒来。

他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懒洋洋走出房门，趴在二楼的护栏上，左手随意搭在上面，很没形象的伸着头往下看。

楼下的谢东泽正端坐在沙发上，同站在一旁的楚原说着话，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抬眼便看到了衣衫不整的顾清。

待顾清下楼时，谢东泽将楚原丢在一边，快步向他走去，在楼梯口时帮他把松散的衣领扣的严严实实:“冷气开的有点低。”

顾清不置可否，也不打断他的动作，抬起头任他整理着自己的睡衣。

因为谢东泽的身高遮住了他的视线，只好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肩膀，向楚原打招呼:“楚助”顾清挥挥手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楚原恭敬回道:“顾先生你好。”他跟在谢东泽身边多年，自然能感觉的到这位顾先生在谢总心里的地位很不一般，抬头看了自家谢总一眼，看到对方没有阻止，便说道:“是顾总的家事。”

（没想到谢总还有关系这么好的朋友？）

不确定，再抬头瞅一眼，得，两人都成负距离了。

（可是，是不是太亲密了？）

“嗯?家事?”还好不是他的问题，顾清看向谢东泽。

“青玉大学的事上新闻了，爷爷找我回去问问情况。”谢东泽知道顾清比较宅，还以为他不想出风头，并且两人的关系不能被媒体深扒，顾清在自己身边的事更也不能告诉爷爷，安抚道:“放心，没拍到我们。”

这句话顾清很是相信，当然，也是出于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这是几十年工作的条件反射。

他可是童星出道，对着摄像机长大的男人，常年处于采访，综艺，舞台，电视剧等等的工作状态，所以对镜头尤为敏感。

以前也总是习惯性的在镜头下展现自己最完美的形象，现在这种对镜头的直觉正好反向利用，只要他不愿意，没有人能拍到他的正脸。

顾清好奇的问道:“是因为谢安启吗?”

谢东泽帮他摊平衣领，回答道:“对，虽然爷爷不承认他的身份，但他毕竟身体里流着谢家的血脉。”

顾清:“现在要走?”

谢东泽:“嗯，我晚上回来。”

待两人走后，顾清吃过饭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继续未完成的小说，故事牵扯到经济诈骗问题，顾清对这方面一窍不通，懂行的谢东泽又不在家，所以写的特别吃力，往往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查资料上。

‘咚咚’，有人敲响了他卧室的房门。

顾清打开门:“谁啊”

“顾先生，”张妈递过来一个黑色的手机:“您东西忘衣服里了。”

谢东泽不喜欢人多，一般来说，除了做饭的张姨，别的佣人很少出现在他们面前，哪怕洗衣服时翻出了手机，也是张姨代为转交。

“咦”有点眼熟，顾清接过来一看:“这是……”突然想起来:“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原来这是他在现场捡到的田真的手机，当时顺手给揣兜里了。

和张姨道谢后拿着手机回了房间，准备有时间就交给赵队保管。

就在这时，‘叮咚’手机里传来了短信提示音，只见上面写着:尊敬的候选人，您已通过考核，成为预备役的一员。本信息会在五分钟后自动销毁……。

后边的内容看不到被叠了进去。

‘主动销毁’四个字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田真报名了什么?

预备役是什么?

不会是中病毒了吧?

或者木马?

应该不是，田真虽然不是黑客，但他的手机也不是那么好入侵的。

五分钟根本来不及去问当事人，顾清也被挑起了好奇心，现在只想打开一看究竟。

一般来说，人们用短密码时，大都是记忆深刻不容易忘记的，而刚巧，他看过对方的生平资料。

田真的生日?

不是。

父母的祭日?

也不是。

爷爷的祭日?

‘咔嚓’手机锁码，三分钟后开启销毁模式。

真不愧是他的手机，完了，顾清捂脸放弃。

这时，一个二头身的小人跳了出来，奶声奶气的用电子音问道:“请说出我的名字?”

“甜甜?”顾清迟疑的回答。

小人:“请说出甜甜最喜欢的人”

顾清:“爷……爷?”

小人:“请说出甜甜好朋友的名字”

“……顾……顾……清?”一直不给出对错，顾清语气越来越不确定。

“宾果，答对了”小人放出了一阵烟花，跟着消失不见，手机打开了。

顾清嘴角直抽，真考验人心态。

他将短信内容全部点开:

【尊敬的候选人，您已通过考核，成为影子预备役的一员。

本信息会在五分钟内自动销毁，如有意愿，请携带身份卡，于8月15日凌晨三点到达迈尔斯国际大厦负11层。

您的身份卡已发放至xx小区37号快递柜，取件码为，限时2小时。

（温馨提示:为了您的生命安全，不要透露任何个人信息，来时请带好面具）。】

顾清用手机拍下来后，又抄了一份以防万一。

最后一个字还没写完，短信就自动销毁了，随着一起消失的，还有刚才拍下的照片。

这人做事好谨慎啊，顾清更好奇了。

不会是大学社团的神秘活动吧?类似于鬼怪，惊悚，推理，魔术，民俗之类的神秘学，或者需要氛围感的社团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