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冰棺
唐棠来到蔡都后没多久,谢东泽就因为自杀案在警察局接受调查,出来后又赶上公司出现舆论风波,以至于她竟然一直找不到见面的机会。
其实无所谓,她本来对谢东泽也没有什么想法,他只是对她而言最好的、最合适的选择,而不是自己喜欢的。
不可否认,对方长得还可以,面部轮廓硬朗而充满男子气概,常年身居高位带着一身金贵的气质,身材更是保持的很好,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
和这种男人在一起不仅有安全感,带出去也是能炫耀的资本。
可就是没有迎合到她的审美上,相比之下,她更喜欢李煜那张鬼斧神工的脸。
只是身为联姻的筹码,很多时候她的意见没人在意,不管怎么反抗,最终还是走向安排好的道路。
既然如此,与其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出击,只有自己掌握了主动权,才有可能把筹码发挥到更大。
只是这是出了点问题。
在几次联系依旧见不到谢东泽后,她也不慌不忙,甚至有闲心架起画板四处写生,直到再次碰到她的灵感缪斯。
之后顺理成章的聊天、吃饭,可是没想到被一群突然出现的女人打乱了行程安排,最后更是连男人都来抢人。
她摇了摇头,哭笑不得,手里飞快的刷着五彩斑斓的颜料,一张近乎非人般美貌的脸逐渐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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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色的灵堂上,王雅玉的照片摆放在正中间,宣告着一条生命的陨落,那张还没有完全凋落的美丽容颜永远定格在此时。
来吊唁的人并不多,都是平时经常聚在一起聊天炫耀的塑料姐妹花,以及谢安启的狐朋狗友。
虽然她名义上算是谢东泽的继母,可这个身份没有一纸婚书能证明,也没有得到谢东泽以及谢家的承认,至死都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
那些真正有身份的人才不会屈尊降贵的来参加葬礼,让人送个花圈就算是给面子了。
在一片虚情假意的安慰中,谢安启面色苍白,神情恍惚茫然,好似还没有反应过来,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母亲怎么突然就死掉了。
虽然有些厌烦对方总是强加于他一些不认同的思想,唆使他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从来没想过母亲有一天会突然死亡,这让他有种恍然在梦中的错觉,总觉得,一觉醒来,所有的事都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可是这梦啊,怎么这么长,他睡了一夜又一夜,直到再也睡不下去,睁着眼等到天明,还是醒不来。
“安启”谢东泽一身黑色西装,来到灵堂前,递上黄色的菊花,点燃三根香拜祭。
之后走到对方身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开点,王女士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看到你颓废的样子。”
“哥”谢安启抬头看到他,好像找到了依靠,伸手抱住来人,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他带着哭腔哽咽道:“我妈死了,有人杀了她…”
“我要让那个人血债血偿!”
谢东泽本能的想保持距离,可还是硬生生压住了自己后退的脚步,不过一个停顿,便被人抱个满怀,泪水打湿了肩膀,他有些无措,抬起手,犹豫的拍了拍谢安启的后背。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谢东泽说道。
可是不会有什么结果,在王雅玉死亡当天,看到顾清短信后,他终于串联成了所有线索,推断出了接近真相的事实。
起因是王雅玉不知从哪里得到了神秘组织夜幕的联系方式,买凶谋杀他,可惜行动失败。
之后或许是顾清做了什么举动,导致对方居然放弃任务,并以买主王雅玉的性命来取信于顾清,邀请他的加入。
他们好像被盯上了,可是自己却还蒙在鼓里,虽然顾清对所有事没有丝毫说谎,可是他始终像逗趣般半隐半藏,如果不是因为王雅玉的死亡,他不知道要被瞒多久,说不定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了,才能从别人的谈笑中恍然大悟。
可是自己已经成长的足够强大了,强大到可以自保,也可以保护别人。
只是顾清始终把他放在一个被保护者的位置,好像曾经自己的形象刻在了对方的脑海里,无法移除,无法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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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收到那个那条短信,得知王雅玉死亡后,顾清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间,卷入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件当中,这件事隐患很大,一不小心可能就像王雅玉一样死于非命。
并且现在手里还有两张烫手山芋,田真的那张卡还好说,大不了当做不知道。
可自己的那张就不好办了,对方指名道姓邀请了他,最起码对他有一定的了解。
该怎么办?顾清掩耳盗铃的把头蒙进被子里,趴在床上来回翻滚。
自己何德何能?
对方是不是搞错了?
他这种小人物怎么进入对方眼里的?
顾清搞不明白。
去?可这明显就是场鸿门宴,以自己的能力绝对会被看穿,估计有来无回。
可是不去的话,会不会被人看出心虚,然后死的更快?
啊啊啊啊啊,他怎么就收了一张死亡邀请函呢?内心尖叫鸡发作,脸上风轻云淡。
最后,顾清自暴自弃的下了决定,不去!打死都不去!!
他又不傻,躲起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大不了那段时间去警局里偷点东西,直接把自己送进去住一段时间,安全有保障。
纠结了很久的顾清抱着枕头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清毫无预兆的坐了起来,周身散发着常人难以接近的傲慢。
是另一个顾青醒了。
他侧头看了眼时间,嫌弃的扔开臂弯的枕头。
起身走到书房,指甲划过一排书籍,停在其中一本。
翻开。
只见两张卡片安静的夹在其中。
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屈尊捻起其中一张卡片,用略显冷漠和嚣张的语气,抑扬顿挫的念道:“哈?夜……幕。”
“跳梁小丑。”
“老大?”李煜路过书房,看到顾清盯着手里的卡片,半张脸藏在阴影下,脸色晦暗不明,貌似想做什么了不得的事,立刻凑了上去,腼着过于张扬的脸说道:“我也要参加。”
“知道什么事吗?就要参加。”顾青弹了弹手里的卡片,戏谑的问。
“不知道啊。”李煜毫不在意的说道,咧开嘴笑的灿烂撩人,排列整齐的牙齿如白贝般富有光泽:“无所谓。”
“是吗?成全你。”顾青漫不经心的把卡片塞进对方嘴里,大拇指和食指掐住李煜的下颚往上使力,他的眼底有着深不见底的冷漠冷漠,意味不明的看向对方咬住红色卡片的洁白牙齿。
拍了拍李煜的脸颊,露出嗜血的假笑:“牙齿不错,什么时候不想要了,我帮你。”
(呃?他好像又惹到老大了?)
李煜嘴里衔着卡片,眼中还跳动着不安分的热烈,有点茫然,但更多的是兴奋。
(啊,算了,反正老大经常喜怒无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蠢货。”倨傲的看向对方,顾青刻薄的嘴唇吐出冷冷的字。
他再次看了看时间,不再搭理对方。
回到卧室,看向被扔在一边的枕头,黑着脸又捡了回来,不情愿的夹在腋下,往床上一躺,静静等待。
直到顾青慢慢闭上了双眼,嘴角勾起一抹真实的笑容。
时间又延长了。
清清,我们终将会再次‘见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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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境外战场,两方人手混乱不堪,随着军队和雇佣兵的入场更加剧烈。
尖叫声,辱骂声,枪炮声,伴随着烈火硝烟,宛如地狱恶魔狩猎人间。
占据高位死角处,架着狙击枪的舒澜芮不为所动,安静的匍匐在地,等待猎物露出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如同最精细的战争机器,精确的计算着各种可能命中轨迹。
突然“嘭”的一声闷响,一枪爆头后,毫不留恋迅速撤离。
“任务完成”舒澜芮拨通电话。
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快点回来啊,堵神,大家都在等你开庆功宴呢。”
“知道了,等我去赢两把就回”
“什么”电话里惊讶道,之后一片哀嚎,几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响成一片:“芮哥你又要去赌场?”
“不要啊,芮哥,芮姐,姑奶奶。”
舒澜芮:“不信我?”
对面抓狂的声音:“经常输到失联,你让我们信什么!”
“这次我会赢的”舒澜芮自信满满。
另一个声音传来:“别,别啊,你先回来,芮哥,芮哥,你回来随便带个队友一起去吧,跟你反着压,还能回个本……”
“我不想再看见大名鼎鼎的‘堵神’在奇怪的地方打工还债了,女仆真的不适合你,球童也不适合,兔女郎酒托更不适合。”
“真的,咱们佣兵团丢不起这个人!!!”
“信我”
电话挂断后,她慢吞吞的点开上面发来很久的未读短信:
“芮姐,是我,李煜。”
“新一轮的游戏就要开始了,来不来?”
在各种慌乱声中融入人群里,舒澜芮明亮的黑眸闪过笑意,半长的马尾高高扎起,小麦色皮肤给她增添了几分桀骜不驯。
肌肉分布均匀,四肢修长有力,好一个飒爽御姐。
只见她略有些生疏的按着手机,半天才打出一个字: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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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影子四九恢复了行动能力,鬼面狐的尸体也被人运到了这个废弃仓库。
一个打扮糟遢,头发凌乱的中年男人叼着烟,斜靠在棺材旁,一副不靠谱的吊儿郎当社会混批样,眼睛滴溜乱转,不时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对脸色苍白的四九说着:“人我已经偷来了,转告那个老狐狸,我和他已经两清了,有事没事都别来烦我。”
像害怕被鬼缠上似的,男人快步离开,还能听到对方的嘟囔声:“我只是个偷儿,沾人命的事不干,沾人命的人呐,也不想交往。”
四九强撑着身体,看到棺材的一瞬间眼神泛起波澜,很快消失不见,他保持镇定的回道:“好的,我一定会把话带到。”
话已经带到了,因为他就是对方嘴里的老狐狸,只是又换了张脸。
他和这个男人只是点头之交,如果不是落难之际又被偷了钱包,这才想起欠他人情债的贼王。
慢慢走近水晶棺,“咔嚓”掀开缝隙,一股冷到不正常的逼人寒气迎面扑来,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只见他一个用力,掀开了整个棺盖。
衣服下,被绷带缠绕刚要愈合的伤口又崩了,渗出丝丝血迹。
但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管不顾,直接伸手触碰棺材里鬼面狐的尸体。
细腻,冰凉,硬邦邦……
明显已经冻成了冰雕,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可能!”
神经毒素只是个用来干扰警察视线的幌子,鬼面狐明明是利用‘冬眠合剂’进入到了假死状态。
是谁?
是谁把她活活冻死在了冷柜里!
“站住”影子四九气血上涌,弯腰躬身捂住伤口,单手扶在棺材上。
随后站直身体,掏出手枪指着快要离去的贼王顾里,面目狰狞的低吼道:“不许走。”
看着距离大门口还剩几步距离的顾里心中懊悔万分,
就说不能帮,也不该来,就算被人骂没信誉,这个人情债也不应该还……
顾里熟练的两手抱头蹲下:“我什么也不知道。”
“滚过来!”
他慢吞吞的挪过去,期间不时的计算着逃跑的方位。
“人为什么死了?”他有些慌不择言。
“什么?”一瞬间想歪了的顾里。
“我说,棺材里的人,为什么死了!”四九这几分钟心情起伏颇大,控制不住的嘴唇发抖。
“啊,哦哦,可是,你让我偷的不就是个死人吗?”
“放屁”四九破口大骂,按下扳机,‘砰’‘砰’两声沉闷的枪声响起,打在对方身后的墙上:“你觉得我很好骗?就算是死人,没解剖前会把尸体冻成冰雕?他妈的又不是哈尔滨冰雕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