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探戈2

特殊人才改造中心

医务室

所有人全都在紧张的准备着需要的东西，屠亦一头雾水的看着忙碌的医护人员，几次想问问是什么情况，但都被无视个彻底，完全被当成了透明人。

直到看见医生的身影，急忙拉住人，问道:“许医生，什么情况？”

“把氧气罐戴上，推稳点，快，快。”许医生快速的指挥着护士，语气焦急万分，眼神不停的看向时间，勉强抽出时间回了他一句:“老孙头又发病了，估计快要熬不下去，屠警官，有事咱们下次再聊哈。”

“东西别忘了，对，那个也带上。”许医生喊住另一个人:“救护车到了吗？”

“到了，正在楼下等着。”

“很好，搭把手，速度快点，别磨叽”许医生命令道，不再搭理屠亦，直接跟着转运床上了救护车，后面风风火火的跟着十来个护理人员。

屠亦的手伸在半空中，喃喃自语:“我就是想问问止痛药在哪里？”

闲下来的张护士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说道:“止痛药我给你拿啊，到时候你直接找许医生盖章。”

“太谢谢了张护。”自己的事情得到了解决，没有白跑一趟，刚刚冒出头的好奇心占了上风，屠亦抬头示意刚才离去的大批人员，问道:“老孙头是什么情况？”

看到对方疑惑的看过来，屠亦解释道:

“没别的意思，你也知道我调过来也快十年了，说句不好听的，咱们改造中心里面关的其实也没几个正常人，尤其是像孙建盏这种屡次进来，还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再救也熬不了几年了，你们每次都这么兴师动众，”屠亦跟在对方身后，若有所思:“老孙头有什么特别的？”

“特不特别不知道，我就是个小护士，可不了解这些，”张护士看着对方职业病的反应，哑然失笑，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双氯芬酸钠（止痛药），塞进人手里:“我只知道上面要保，不能让人死的太猝不及防，估计是有什么话没问出来吧。”

“好了，药给你，一天一片。”

“还有，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别天天不把自个身体当回事。”

“知道了，知道了”屠亦收起止痛药塞进口袋，笑着应道，完全没有当回事，这药他都吃了好几年，也没见有个好歹，就连老同学赵季云上次见了他，都夸他身体倍棒呢。

中心医院的病房中，再次死里逃生的孙建盏睁开下耷的眼皮，气息奄奄，浑身上下散发着行将就木的老人独有的味儿，强烈且刺鼻。

他浑浊的眼睛看向看守在身边的特警，仿佛下了某种决定，声音轻飘飘的却又带着固执:“我要见顾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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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鼓点不断升腾，顾清和莫远翰抬起头，如出一辙的傲慢姿态，彼此争锋，互不相让，你来我往，难分伯仲。

浓稠色调下的双人舞暗藏杀机，看似天生一对，实则针锋相对。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又不是你，你也不是我。

顾清现在特别高兴，甚至有点沾沾自喜，不愧是自己，这么多年了，技术还没有落下，他甚至感觉某些时候更灵活了。

难不成自己在就像修仙小说中描述的那样，梦中顿悟？！

一觉醒来，舞技大杀四方！

这个年龄去参加国标舞大赛还有可能吗？

就在顾清魂飞天外时，连绵不绝的音乐突然停住，两人动作也跟着及时刹车，身体中心定点顿住。

三个节拍后，音乐声继续响起。

在富有节奏的鼓点中，顾清一个绞足右转，身体直接逼近对方怀里，双手攀附到莫远翰的肩膀上，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了上去。

看着这一切的‘顾青’脸色难看。

不妙！居然近身了！

他的瞳孔瞬间如野兽般放大，直勾勾的死盯着对方的所有动作，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清清就在自己面前被嘎了。

不对，应该说是一尸两命。

同时，反映到顾清身上，跳的欢快的脸上露出了一样的凶神恶煞。

莫远翰也跟着面色越发凝重起来，这人在逼他动真格？

很好，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他的眼中也开始出现狠厉，主动揽住对面人的腰贴近，死死扣住，对方的大力冲击的使得他带动人一起旋转卸力。

两人在旋转的过程中，上身保持相对安静状态，下身却像上了发条的齿轮，一刻不停的运转，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有一股说不清的规律感。

感受到怀里人的层层逼近，莫远翰也越发慎重，浑厚的大动作宛如钟鸣雷动，爆发出无比威慑力。

他下盘大开大合的进攻，可每次都被玄之又玄的堪堪擦腿而过，行动间带动的气流如风沙千里，落叶四散。

右腿直击怀里人的外膝眼下三寸，在被对方躲过后，又往三阴交穴处攻击。

顾清炫技般的踢腿，扭胯，和舞伴通力合作，四条腿来回交叉，让人分不清哪是哪。

来人进左，他退右。

来人退右，他进左。

双方始终紧紧咬住彼此的空隙，超强的肌肉控制力和协调力使顾清的肢体语言非常丰富，速度快的让人目眩神摇。

莫远翰也不遑多让，配合的天衣无缝，顾清感觉这一刻仿佛进入了玄妙的境界，两人简直合二为一，心有灵犀。

对，就是心有灵犀！他理想中的舞伴啊，难道这才是自己曾经丢失的年少的梦想？顾清抬头看向对方，眼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转念一想，又有点迷茫，好像不对啊，他记得自己从前也没怎么喜欢跳舞啊。

前世学习舞蹈也是因为身处高考大省，听说艺考分数低……

如果说顾清的舞蹈风格如蛇似虎，猖獗不羁，肆意凶残，利用过人的敏锐度和柔韧度直击弱点，做出夸张的堪称反人类的动作；

那莫远翰就是深林中的狮子，稳重大气，步步为营，露出隐藏的带血的锋利獠牙，试图碾压周围敢挑衅他地位的一切敌人。

到了这种程度的舞蹈，不能说哪一个更出色，只能依靠个人爱好选择。

周围跳舞的人不自觉远离了这俩人，并放慢了脚步，倒吸一口凉气，嘶，这珠联璧合的一对，简直恐怖如斯。

（职业选手来炸鱼塘吗？！！）

（还有那腿儿，扭得跟面条似的，不抽筋吗？）

（百万大奖除了他们谁还有资格？！）

对哟，这个设定居然也照搬了进来，顾清得意的仰起头，百万大奖啊，舍我其谁！

果然，该有的，梦里全都有。

就在这时，音乐声突然缓和了下来，两人停止了转动，身影缠绵交织。

顾清抱着莫远翰的肩膀。

莫远翰双手钳制着对方上半身。

踩着‘砰嚓嚓，砰嚓嚓’的节奏，两人距离相近的腿同时单膝对齐弯曲，另一条腿呈平行线延伸出去，形成针锋相对的弓箭步。

如果说之前的音乐如同脱缰的野马，激烈的让人难以驾驭，那现在则是夏天调皮的清风，时而轻快，时而舒展。

对方的手离他的大动脉太近，不太妙！莫远翰直接伸手按住顾清的关节处，想借此扭断对方的手腕。

莫远翰刚准备使力，‘顾青’又一次控制了身体，面具下咧起的嘴角笑的暴虐又肆意，他一个扭动，左手脱离了对方的掌控。

两人的右手还牢牢握在一起，双方同时使力，‘顾青’单腿勾起，借助对方腿部的力道，迅速交换彼此的位置，身体交叉而过时，薄薄的刀片划向莫远翰的脖颈。

音乐声变得缓慢而优雅，伴随着独有的韵律。

‘砰嚓嚓’

一人后仰，躲过致命攻击，

‘砰嚓嚓’

一人前倾，开始调整身体重心。

‘顾青’刚刚调整好身体，又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感觉左手好像突然多出来一个东西，顾清纳闷，什么鬼，自己跳舞时还有顺东西的习惯？

算了，反正是梦，不能以常理来解释。

紧紧连在一起的右手让两人哪怕位置转换后，依旧不得不再次转身面对对方。

节奏开始加快，两人同时单腿屈膝，顾清顺手把手里的东西往后扔去。

谁知这时舞伴突然手上大力往后拉，使得顾清直接滑跪到他的身后，形成背对背的姿势。

刀片在空中360度旋转，仿佛上了瞄准器般向莫远翰脑袋袭来。

莫远翰心中警铃发作，侧头堪堪躲过，可还是在面具上划出了一道细小的痕迹。

在鼓点重击的节拍下，两人上半身启动，一个后仰，一个前倾，宛如挂在一根绳上的摇摆。

觉察到自己差点受伤，莫远翰如同斗兽般杀红了眼。

在快要贴在一起时，顾清伸手挑逗般抵住对方的胸膛。

莫远翰不甘示弱的搂住顾清的腰。

两人彼此交缠，两条腿交叉重叠。

伴随着动感的节奏，两人步调一致的侧行合步，顾清一个扭胯，甚至毫不防备的转了个身。

莫远翰炽热的前胸紧贴着对方的后背，左手被抓住高举至头顶，右手绕过顾清的腰腹，把他的另一只手牢牢的固定在心口。

表情一沉，眼看就要下死手。

‘顾青’目眦欲裂:“清清！”

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的顾清扭身寻找，莫远翰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放松了警惕，也跟着对方的转身看去。

随着两人同时转头，一束灯光落了下来。

音乐声消失。

所有人从移动转入静止。

画面就此定格。

一个略显激动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恭喜我们的百万大奖得主，897号和138号的先生！！！”

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惊喜突然降临，顾清瞬间忽略了刚才若有若无的声音，低头确认自己的胸前牌号，897号！

眼神一下子变得喜笑颜开，抬起头想和对方分享喜悦，可惜声音淹没在掌声里。

在众目睽睽之下，莫远翰看到怀里人仰起头，充满讥讽的笑意，张张合合的嘴不用听也知道，绝对是在炫耀和嘲讽！

面具下的脸僵住了，忽青忽白，第一次满腔怒气得不到发泄，硬生生憋了回去。

感觉自己像猴子似的，被耍了个彻底。

顾清抽出手，正准备拉着舞伴上前去领奖金，突然发现对方居然卡壳了，才想起过来是做梦，领了钱也没处花。

果然啊，最大的运气都在梦里，不领也罢。

他特别淡定的挥挥手，从容的对主持人说道:“麻烦帮我们把奖金捐了吧，这些钱留给更有需要的人。”

不仅捐了自己的，还帮身边人捐了出去，反正是我的梦，大方一点。

仿佛视金钱为粪土的高尚人士，顾清内心在疯狂咬手帕，嘤嘤嘤，我的奖金啊。

为什么就是做梦呢。

好像也只有做梦才可能天降横财。

现实中也不可能啊！

莫远翰深深的看了眼顾清，好像要把人刻在脑海里。

之后转身离开，不带丝毫停顿，多思考一秒就忍不住想掐死对方。

混乱的人群中，掉落的手术刀和薄如蝉翼的刀片被捡起，影子一三小心的收起这两样东西，眼中异彩纷呈。

她把刚才的舞蹈从头看到了尾，目光不停的在两人身上来回交替，神情犹豫不决，黑寡妇的装扮让她看起来充满了不详。

思考了片刻，还是跟上了莫远翰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另一处的鼬鼠没有参与舞蹈，他在最角落的阴影中喝着果汁，仿佛欣赏一出大戏，悠闲自得。

影子二七在他五米之外，担心的看向影子一三离去的背影。

舞池里，一对身高相等的姐弟在跳着舞。

柱子旁边，穿着西装燕尾服的服务员单手拖着盘子，身形笔直的服务着他人。

桌子旁，全身肌肉的大汉在爽快的喝着手里的烈酒。

点心区，优雅的女士们正小口的品尝，有说有笑。

休闲区，西装革履的男士们抽着雪茄，吞云吐雾，指点江山。

顾清和‘顾青’若有所觉，扭头看去，各色各样人的们戴着夸张面具。

有哭，有笑，有喜，有悲。

众生纷乱，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