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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毫无信任

“你们没听说,江锦他爸出轨,小三排挤江锦,给江锦从国际高中直接挤到胜良了。”

“什么小三啊,是小王,他爸是——”

“是什么?”

“是同啊!”

“跟江锦他妈就是骗婚,那不就是去母留子吗。”

“卧槽,真的假的,我滴妈啊。”

“太恶心了吧。”

“你们不感觉江锦和许飞景也不对劲儿吗?”

“啊!他也是同?”

“嘘嘘嘘!”

“散了散了!”

江锦听着这些话,脸顿时黑了。他把书包挂在椅子上,努力调整呼吸,手还是止不住得抖。

他和谁都没说过,最多五班人知道他爸妈离婚了,可谁也不多问怎么离的婚,外班人更没理由知道,议论得那样起劲儿,连正主来了都毫不避讳。

整个上午上课他都心不在焉,他拉着许飞景到教学楼西侧的监控死角。

“我除了和你说过家里的情况,没告诉过别人。”

许飞景也知道这件事,本来在盘算怎么安慰他,怎么解决问题,江锦那语气明显是在质问他,许飞景脾气出了名的差,谁不敢得罪他,江锦也从来都是顺着毛哄他,一下就把许飞景的怨气点着了,“我他妈连郑漪都没告诉!你的意思,是我大张旗鼓告诉全校人的?”

许飞景直接拎起江锦的衣领子,直勾勾的盯着他质问,“我他妈除了晚上睡觉在自己宿舍,其余时间都他妈和你在一起,你这话没意思吧!”

“还是你认为,我根本就不会把你的事放在心上,随随便便口嗨就能说出去社交的?”

江锦慌神了,他一时冲昏了头,本来是要问正事,怎么一下的就打起来了,可他心里还是有芥蒂,淡淡的推开他的手,“我只是问问,你没说就没说。”

许飞景也不惜的和他接触了,嫌弃得甩甩手,冷笑道,“你什么态度啊!你是问问吗?你他妈刚刚不就是质问我吗!你压根儿不信任我!”

江锦是贴在墙根上的,许飞景看不见有人来,“你嚷什么!还要让天下皆知什么!?”

许飞景咂摸出这话里的意思,怕别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是吧?

他戳了戳江锦的肩头,眼神里杀气腾腾的说:“跟我在一起特丢人对吧!那就分啊!我说你为什么那么大反应,你自己也开始厌恶这种关系了,才反胃到要吐,开始找我茬了是吧!”他说完转身就跑进教学楼里了。

江锦急了,大喊:“许飞景!”

“妈的,”江锦烦上加烦,转个身,踢了一脚无辜的墙,“草!”

上课铃响了,最后一节课是35分钟的小自习,他黑着脸进班。看见许飞景已经把自己的座位抻到门口的位置,离他远远的。

之前无论怎么打架,那两张课桌都没有分开过,两个人赌气也坐在一起,现在不一样,许飞景干脆离他远远的。

黎潇今天值班看一楼的自习,“许飞景?怎么还坐这边了?”

许飞景埋着头,眼泪都要掉了,好在他还努力含着泪,他说:“离窗户太近,太阳太晒。”

黎潇也没在意,“哦,那江锦你热了也往那边挪挪。”

许飞景卷子上碳素笔痕迹被晕染开。

黎潇就有换位置的打算。

这个位置还是高二,刚开学的时候郑漪排得那个版本,除了蔡岩转学之后,把大猫挪了挪,几乎没变动。

黎潇想动一动位置,但是吧,五班学生关系普遍太好,你把什么样的两个人放一起,他俩都能唠起来。

江锦和许飞景一直放在后面她也不太放心,总想把他们俩往前调一调,但他们俩个子又太高,往前一挪就得有人说黎潇就看成绩,不管学习不好的人的死活。

许飞景和江锦大概三四天没说话,许飞景也没把位置挪过来,江锦也不提,谁也不敢再江锦面前说话,也没人敢在许飞景面前提江锦。郑漪也没敢,毕竟只有她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她也知道江锦最近烦心。

偏偏有个小刺头,她拿着秀珊亲传课后习题,生物老师留作业太佛系因为知道没人把生物当重要的科目。所以留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但是有人得意这科目,她会留几个题给他们。

“景哥,给我看看这道题,生物老师不在,这题第三问推不下去了,我感觉我可能讨论错了。”

许飞景默不作声的,直接拿过题,胡乱扯了一张草稿纸,他平常都是整整齐齐的在草稿本上写,写完一页再撕,洛容一眼看出来了,“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读不进去题了都。”

许飞景确实写不进去,这几天秀珊的课外习题他都没什么心思写,因为题目都几乎都很创新,以他现在的思维能力,根本没有精力做,最近都是洛容他们代表五班写题,要不秀珊又要难受了,六班每天都有十几个人做这个题。

他摞下笔,抬头问:“容姐,问个事呗。”

洛容眨眨眼,心里大致明白了,她点点头,“说啊。”

“你坐边儿上吧。”许飞景抻了一个凳子,还贴心的给她拍了拍灰。

许飞景缓缓开口:“江锦……”

“锦哥爸的事吧?什么玩意儿啊,这你也信,你不会因为这个事儿跟江锦不做同桌的吧?”

许飞景摇头否认,“当然不是。”

洛容拿起笔,装作相互讲题的模样,“那还行,不管是怎么回事儿,江锦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你不能孤立他,再者,我跟你说,甭信那个,是真是假跟咱都没关系,别说人家什么家庭,什么关系,先够到江锦的成绩再说话,上下嘴唇一碰可就叭叭出去了,一点儿不考虑别人感受。”

许飞景最主要的是想知道是谁开始传的,“你知道谁传的吗?”

洛容啧了一下,“不好找,谣言追责是最难的,我给你指认个人,你敢找吗?”

“谁?”许飞景有点儿激动。

“邹楠。”

许飞景从大猫嘴里听过这个人,这个人据说之前还是五班的,“体育班的?”

洛容摇摇头,“现在不是了,他走对口了,二十三班的了。”

“你能跟他搭上话吗?”

“能。”

许飞景本来想靠洛容打通关系,“真的——”

洛容白眼一翻,“我骂他三天三宿不是问题。”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渣男必死。没有洗白的可能。”

许飞景皱眉,“怎么回事儿啊,给我讲讲呗。”

旁边有人路过,洛容使劲儿推了推卷子,“啧,这题第一问你都没给我讲明白呢!”

眼看着要上课了,第二节课下课没操跑了,今天周一升旗,“升旗的时候你站第一个,我前面举旗,你给我讲讲。”

洛容嘶了一下,许飞景怎么回事儿,“疯子吧,国旗下讲这个,滚远远的,这破事儿我都懒得说,你要是想找他,别从咱班女生下手就行,都膈应他,你问问大猫,兴准有戏。”

“你为什么会确定他?”

“段小汀记得不?”

“当然记得。”

洛容给他简单分析,“她的朋友,曲婉婷的前男友,段小汀喜欢你,她喜欢江锦,为了江锦和邹楠分的手。”

“有点儿乱啊。”许飞景脑子里飞速运转,“曲婉婷不是休学回家了吗?”

洛容就知道他记差人了,“哥哥啊,那是石婉晴,一个四班的一个六班的。还没同名同姓呢,这记性。”

“你推测的,还是?”

“邹楠现在和赵佳佳好,最近没事老来五班,他里里外外溜达,我发现他好像认识江锦,但是不认识你,不排除他俩之前认识,锦哥不分享家事我们都知道,这个学校里除了之前认识他的人了解他之外,没人能知道那种事吧。”

好家伙,这一通有理有据的,许飞景咂咂,“可以啊,你搞刑侦一把好手。”

“我搞八卦一把好手还差不多,赌十张卷子,不是邹楠干的我当你面写。”洛容站起身,把板凳移回原位,“不管结果是不是他,这事都跟我没关系,我刚才在和你讨论生物题。”

“放心吧。”

洛容补充一句:“甭告诉班长。”

“你还怕她?”

“不怕她,为她好。”洛容帮卷子留给他,“你写着吧,写完给我看看就行,写清楚点,你那破字儿。”

许飞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上邹楠。

邹楠面对这个不速之客有点儿诧异,来找他的居然不是江锦。

许飞景堵了他好几天,邹楠烦了,其实江锦那事儿的风口早过去了,新鲜两天就没人再提了,邹楠也就觉得没事了,“你也别管是不是我,其实我也跑不掉,我爸之前是江锦他爸的同事,这事儿圈子里都知道。”

许飞景不信他那张狗嘴,“不可能,大家只会隐晦的说,怎么可能传的这么不堪!”他一拳就扣到邹楠脸上,“是你添油加醋了是不是!”

邹楠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捂着脸,也踉跄着挥了一拳,“你他妈有毛病是吧!”

许飞景跟人打架还真没输过,邹楠白长了那么高个子,那么大身坯子让许飞景揍得不敢出声,骨头不硬,嘴倒是还很硬,“原来你真和江锦是那种关系,我就说嘛,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狗改不了吃屎!”

许飞景一脚给他窝到地上,蹲下身冲着他又是一拳头,再打别人要注意到了,“我跟你说,明天这个点儿,给江锦道歉,你要是不来,我天天打你!有种你就退学啊!”

邹楠他爸妈也离婚了,他爸妈还都二婚了,他爸和他后妈生了了妹妹,就他跟着他奶奶在胜良。他爸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一手策划安排邹楠这一路,可是邹楠不争气,成绩一路滑坡,他爸多多少少有点儿不想给他砸钱了,现在邹楠也不敢轻易折腾大了。

他一开始就是发现曲婉婷和赵佳,都喜欢江锦,心里很不爽,再加上他对五班没什么好印象,那个破班都没人想待吧,他干脆新仇旧恨一起报了。不过他说的多数也是事实。

许飞景拿左手写了张字条偷偷放在江锦桌子上。

“锦哥!干什么去啊!今天中午又不吃饭了?”

许飞景就在门洞后面偷看,邹楠就在哪儿候着呢,江锦一过去就开始弯腰道歉。本以为他会再挨江锦一顿毒打,没想到江锦听完就冷漠得离开了。

“许飞景!许飞景呢!”

季穆端着洗衣服的盆,从床底翻了半天才找到的洗衣液,“吃饭呢吧,要是不为了洗这两件衣服,我也不这么早回来啊。”

“你俩是不是打架了?嗯?这两天看你俩都没一块儿吃饭。”

江锦窘迫极了,就搪塞道:“没有,就是我没什么胃口。”

季穆看破不说破,没继续刨根问底,知道江锦最近心情不好,“啊,那我柜子里有牛奶,猪肉脯什么的,你自己拿着吃,我得赶紧洗衣服去了,要不洗不完了。”

许飞景揍完邹楠就把这事儿告诉郑漪了,郑漪的第一反应不是许飞景打架这事,而是,“谁告诉你的?”

许飞景好像突然意识到洛容为什么不让他告诉郑漪了,郑漪好像知道他不能说,“那我猜猜吧。”

“佟俪?”

“汤晋?”

“彭秦亮?”

“赵佳?”

“段小汀?”

“曲婉婷?”

每说一个许飞景都摇头。

“都不是啊?谁这么有本事啊,你自己啊?”

许飞景点点头,想自己揽下事算了。

“我不信啊。”郑漪想了想,“洛容?”

许飞景摇头摇得太快还刻意,郑漪明白了,“看来猜对了。”

学学道家思想,底线会变得很灵活,如果学明白了佛学,能永远站在制高点上的。郑漪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那么简单,主打一个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大家都很忙,没人在意你是什么人。”

许飞景当初忍过,好几次的流言蜚语,他都自己熬过去了,可是他也知道有多难受,不想让江锦熬,而且,他们两个之间的误会必须要解决,“你就靠等解决问题。你坚信时间能突破一切。可谣言就是有时效性的攻击手段,你看看江锦现在,你知道他有多煎熬吗?”

“造谣是没有逻辑的事情,是不断把人标签化,他本身就是强势群体,多少人看他不爽都很正常,给他的除了经典谣言,还有一些事实黑料,他怎么否认?”

“你解决问题的方式有问题。”

“你就没问题?”

“都有,那你就不要干涉我,现在我犯错误,也不会连累你了。”

郑漪叹了口气,江锦千万不要像许飞景一样,邹楠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他打狠了,他反咬一口,他们都得完蛋。

郑漪勾住洛容,生生把她从陆倾妍身边拉走的,“好啊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啊。”

洛容躲着她挠痒痒,“你知道是我啊?”

“嗯?”郑漪确实百密一疏,她怕江锦和许飞景找事儿被处理,堵了好多人的嘴,“我嘱咐那么多人,就把你忘了啊。”

“漪姐,你不能老拿你的方法解决问题,谣言是会随之时间消散,剖开肚子看吃了几碗粉也确实不正确。”

“不可否认,你处理的方式有你的好处,段小汀和许飞景那种也好,邹楠和你的也好,你的方法很适用。”

“但是谣言消散了,没有了,景哥和锦哥关系直接的裂缝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大,不解决的误会会风化他们的感情。”

郑漪本来点点头,其实已经明白她的方法有问题了,但是听到什么感情裂缝就感觉不对劲了,“等会儿,许飞景为了得到消息,把他和江锦的事都告诉你了。”

洛容抿嘴一笑,“没有,我猜的,那猜对了也不错。”

郑漪确实佩服,“聪明死你得了。”她拉着洛容要去食堂“吃饭去。”

她们两个唠了半天闲篇,早抢不上饭了,洛容嘟囔个嘴,“不吃,减肥。”

洛容和她都是肠胃脆弱的病友,“有胃病不吃饭罪加一等。”

“没饭啦——”

“我买粥泡给你吃,走走走,吃饭这个费劲儿的。”郑漪拉着她往超市去了,买了两碗速食粥,热水一泡就能吃,味儿还比泡面小太多了。

许飞景的桌子被江锦抻回去了,许飞景那天和邹楠撕巴的时候感觉脖子被挠了一下,洛容拿了一个小镜子给他照着,“镜子。”

许飞景拿着镜子也看不见,还差点儿把脖子扭了,洛容看江锦从外面进来了,她说:“送你吧。”

“十套卷子你不用写了,让我问100道题,你不会你同桌帮你啊,你俩给我写解题步骤就行,不用你俩讲,我可听不懂。”她识趣得要走了。

许飞景故意喊道:“他省过程贼严重!”

洛容翻了个白眼给他,“那也比你事无巨细连孟德尔定律和勾股定理都叨叨出来强啊!”

江锦还是没说话,静静坐下,拿作业出来写,许飞景合上小镜子,面向他,“对不起。”

江锦没抬头,但是手明显停下来,许飞景继续说道:“那天,我太……”

“该说对不起是我。”江锦抱了抱许飞景,安抚似拍了拍他的背,“我是一时冲昏了头。”

洛容:“锦景。”

陆倾妍:“景锦!”

洛容:“我为我cp添砖加瓦了,你干什么了?”

陆倾妍:“你添得那块儿砖,加得那块儿瓦?”

可这事儿许飞景还是感觉关系很别扭,“为什么还是感觉不对呢……明明已经抱过了,已经道歉了,不应该和好了吗……”

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信任了吗?

那句话还算表白吗?

You are my fa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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