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发放奖励
“不是吧,证书啊!”
“锦哥你也太牛了!”
“五班蓬荜生辉啊!”
“寒门出贵子啊!”
“你这样说显得咱班很废物啊。”
“咱班就是废物啊。”
“好吧我没话说。”
“这潇姐得办公室不得横着走啊!”
江锦这证书拿的突然。金边边的证书被五班传阅个遍,跟自己得了一样高兴。
许飞景慢悠悠的做到跟前,“老班就给你个证书?没说别的?”
“说了。”江锦点点头,刚刚在水房洗了脖子,水还没干,又不能随意的拿纸擦,只能自然风干了。
“那你——”
“你管我?”
“没有,我就问问,”许飞景一下把话噎回肚子里,“我将来就去做右护法。”
“你不跟我做同桌?还是让我去坐大猫的位置?”大猫现在可是巴不得有人替代一下左护法,天天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睡觉都睡不香了。
“啊?”
江锦手上还有没干的水,他也不客气啦,哗啦一甩就崩到许飞景脸上,水珠已经被他手心捂热了,甩到许飞景脸上又要蒸发没了,他狠狠的怼了他一下,“你啊啥啊,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因为考了个第一的就飘飘然了,就要脱离组织了,我怎么可能离开,离开五班。”
他话里没有倒出的意思是:怎么可能离开你?
许飞景脑子还轴在原地,“虽然五班很好,但是——”
“老班找你了?”
“没有,她找我干嘛?当说客?”
江锦嘟囔了句,“她都没找你你就来轰我啊,真是上赶着不是买卖。”
“你听我说,那去——”
“不听。”死犟谁不会啊。
“这么犟呢!什么毛病,不让人把话说完!”
彼此学习学来的,“跟你学不出来好。”
许飞景换了一招,“啧,去吧,你去吧,求你了,你去吧,哎呀,为什么不去啊,我努力,你去哪等我。”
江锦淡定的摇摇头,“呵呵,不好使。”
彭秦亮把传了一圈的证书拿回来了,“锦哥你开学真去一班啊?”
江锦斩钉截铁:“不去。”
彭秦亮也疑惑,“为啥不去啊?没事儿,你去了一样可以住咱班宿舍的,这个年级和宿管部没有啥直接联系,就算——”
江锦还是那几个字,“我不去。”
彭秦亮可没有许飞景那个地位,再说下去,命没了,“啊啊,那不去不去吧,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不是。”
上课了,许飞景懒得搭理他,平常没事手都攥在一起,今天挨都不想挨着,江锦把练习的篇子使劲儿的拍在他面前,“生气啊?气去吧,有能耐你走啊。”
“神经病。”
未来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劝说他走。
他不希望第一个人是许飞景。
对于他的学习来说一班和五班没有区别。
可是别的呢。
自己转到这个学校,进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什么都不会,谁都不认识,他们却已经朝夕相处快一年,自己融入班级的心血为什么要被忽略。
而身侧的人,是他更难舍难分的人。
班级里每天那么多人走来走去,唯独他的脚步声,每次在一众声音里面抓到自己的耳朵,因为他是同桌,因为他是向我走来的,好像有人轻轻捻着我的耳垂,笑着说,我来了哦。莫名其妙的,心砰砰砰的响起来,耳朵发热脚心出汗,眼睛开始刻意的瞟,从他走近,到落座,到开启话题。
他绝不是脑一热就去表白的傻子。
发现他和郑漪走的近,他也不由自主想和她走的近一点,随之居然对郑漪起了一点儿敌意。知道他们俩是甥舅关系,居然还有一种爽感。
那段时间每天脑子里开小会。
“找一下江锦,主任让他去主任室。”
门口小喇叭送回消息,“锦哥!主任室!”
“知道了!”江锦拍拍许飞景,“晚上去操场。”
许飞景头都没抬,“不去。”
如果角色调转,他是那个有更好选择的人,他是能像江锦那样毫不犹豫松手,还是像自己现在这样,只想着一步一步做到最好。
他是个自私的人。换个不自私且高大上的说法,他觉着一个人应该先活成自己。
每每谈起理想,他总是先高谈阔论,等着江锦的回应,而江锦对自己的未来只字未提。原因一目了然,他是高谈阔论,江锦是阐述现实,因为江锦有能力做到,他不行。一旦江锦说出口,将是他无形的压力。
两个人的差距不是第一名到第二名,也不是第三名到第十七名,是原生家庭的巨大鸿沟。
确实,都是普通人,他身上却有不可磨灭的光。
操场上的广播放着最新的爆火歌曲,音质很差,但感觉不一样,傍晚太阳将落不落,学校西面有山,山上有塔,一串彩灯此时会亮起。
天气也凉快多了,操场上的人,比教室多,比食堂多,比超市多。三五成群的走,一边聊天一边惬意享受这一天唯一的风。一个人静静的走,不是lonely而是alone,不用分享这份舒适。
篮球场挤都挤不下,两个年级混队打篮球,打得不亦乐乎,不分敌我,只想畅快的出点汗,进几个球。
“打球吧,嗯?来个三分球。”江锦从大猫手里别过来的球,扔给许飞景,他不想伸手接,被砸了个正着。
江锦揉了揉他被砸的地方,连哄带骗的,“投个三分球,我就走。”
许飞景别的拿不准,三分球还是拿的准的。
周围掌声响起,“行啊!可以啊!”
许飞景把球传给大猫,瞟了一眼江锦,“走吧。”
江锦拍了拍手上的土,“行,回班。”
“逗我玩呢?”
“可不吗,逗小孩开心,小孩还是不高兴。”他带孩子似的拍拍许飞景手上的土。
“我不理解。”
江锦放慢脚步,拖着他慢点走,“我确实是因为离不开你,才不想走的,但是我也想告诉你,我,不会因为换了一个班就能突飞猛进,也不会因为不换一个班,就达不到我的目标。”
可是我爱你,不仅因为你的样子,还有因为你,我能变成的样子,如果爱一个人,发现他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会更加爱他,原来我爱的不仅是过去的你,不仅是我想象中的你,还是现在我还未了解你的部分。
爱,就是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会反复地爱上同一个人,你会发现他是如此缤纷,如此可爱,因为他,世界可亲,人间可爱。
喜欢对方的时候是情不自禁,除了专注学习的时候,其他时间基本都在想他。要么和他在一起,要么马上就能和他在一起。
江锦默默拉住他的手,“我们没有必要把问题上升那么高,也没必要想的那么远。”
“没有必要吗?”
“没有。”
晚自习坐在班里,那是如坐针毡,热啊,怎么这么热啊!
不知现在热,一会回宿舍才要倒霉呢,晚上热得睡不着,一个风扇对着吹,迷迷糊糊三点快睡着了,4点半太阳出来窗户外面树上的蝉开始叫,简直物理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最热的一个星期平均睡眠时间不超过三小时,有人感觉都命不久矣了。
屋子里热到底是保温层搞得鬼,因为外边还行,房子里巨热。
大家都拼命等着下课那几分钟,快快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只是二楼以上的楼层不推荐,因为爬楼梯之后你会更加燥热。
五班这个地方就非常好,出了班门拐个弯就出去了,还能对着那个不太繁华的街道播撒一些不大浓烈的思家之情。
“打闪了!打闪了!要下雨,怪不得天气闷热闷热的!”
“快下点雨吧!我要热死了!”
有些人他天生就是高压电爱好者,就爱看打雷,看大闪电,对着闪电喊麦,学校附近有个塔上面是避雷针,建议打雷了就去看。频率非常快,下雨的时候一直不停的闪,就没停过,跟蹦迪一样。
感觉打雷下雨的时候特别有安全感 不用怕谁会来打扰自己休息的时光。即使他现在在教室里。
比如——
“许飞景!你能不能看书!看闪电干嘛!”
“一会儿看——”
话音未落,整个教室一片漆黑,除了楼道闪着应急灯的光,整栋楼都黑了。
“草!停电了!”
停电0.5秒后,整栋楼都在欢呼。
大家趁乱折腾一会儿,因为学校有发电机,自己会发电,五分钟之内必来电。
黑灯瞎火的,有人还跑到应急灯底下显眼去写作业。
还有人大声讲鬼故事,还要玩笔仙!
而有人,偷偷摸摸的掰过他同桌的脸,耳畔轻声细语,“给你奖励。”这个吻不能太轻,太轻没有意思,也不能太重,太重被发现他俩就死定了。外面刮起大风,窗户没关,雨打了进来,许飞景松开他,猛地起身把靠近他俩的两扇窗户都关上了,顺势就把江锦拉到桌子底下。
这他妈就是脸贴脸啊!
许飞景的鼻子紧贴着他的脸颊,“玩的够野吧。”
江锦确实没想到。
打死也想不到。
他主要也不敢想。
“这是什么奖励?”
“你猜啊。”
雷声还是很大,一道闪电感觉屋子都亮了。
奖励结束了,江锦要起来,许飞景使坏不让他起来,按着他的腿,“别起来了,地上待着吧。”
江锦干脆把腿放平了,不起来了,还吐槽他,“你真是唯物主义者啊,一点儿不信因果报应,下雨天欺负人,不怕挨雷劈。”
“呵呵,你还没挨劈呢,我怎么能呢?研究研究吧,唯物主义者,您对电磁感应有什么看法。”
刚上高二时候物理晚自习,物理老师刚好讲到电磁结果一阵雷就停电了,那个晚自习有小半个小时都是黑的,没有来电物理老师就在上面叨叨叨,一会讲讲物理,歇一会扯扯闲篇,刚打算拿手机放个音乐大家一起唱个歌,啪,灯亮了!
早不来晚不来!
可能高三只有停电那会,才真的有个心安的理由要自己休息一下,大家哼哼唧唧的听见楼上有班级在合唱。
陆倾妍觉着那是九班八班的声音,“咱也唱吧!上次就没唱上!快点啊!唱什么!一会儿来电就要上自习了!”
有人喊道:“那就《起风了》!应景!”
唐凯啧啧道:“不应该是《惊雷》吗?”他刚从外面的应急灯底下回来,人太多,没挤下他。
“你闭嘴!就《起风了》!”
歌曲来到第二次高潮时,许飞景忽然想起自己有相机,他摩挲着打开,打算记录下来,突然闯进来的校长打断了同学们最后的狂欢。
本以为会就此休了,但天真的同学们甚至邀请这位老学长加入这场狂欢。
“老师,一起?”
江锦靠在许飞景怀里,他们俩一直坐在地上没起来,狗狗祟祟的看着前门口。
校长还算识相,知道自己人老珠黄唱不来了,已无法再同当年那样感受青春了,便甩下一句幽默的话离去,“不了,怕更起风了,来不了电了,唱你们的,来电了再说。”
被打断的歌声又和起初的歌声中如同百家争鸣一般,各有各的调门,声部万千,已然是杂乱无章了,是那种熙熙攘攘的感觉,江锦窝在许飞景肩头,按下了开关,依旧选择录下这杂乱无章的歌声。
大家各自摸索着前进的方向。
一直没有化成一个声部。
好笑,滑稽,但每个人都想唱下去,因为下一秒,灯可能就亮起来了。
忽然,许飞景在江锦耳边念叨,“听,重合了。”
是的,终于在接近尾声之时,歌声再次整齐,大家仿佛同时找到了自己的路,决定一同从黑暗中伴着风声启航。
完美的唱完最后一句,灯,亮了。
大猫抢答:“好兆头啊!咱班光明坦途啊!”
掌声响起,这首歌,印在了青春的那一页。
许飞景来不及感动了,按下暂停,把相机塞进课桌里,“起来吧,少爷,坐我身上了。”
江锦站起来。方明杰看着他俩,“你俩咋唱地上去了?”
江锦挠挠头,“摔了。”
“这歌为啥咱班都会唱啊。”这歌大家虽然可能都听过,但是正常情况下应该只记得高潮吧,怎么感觉大家都会从头唱到尾啊。
方明杰反应过来为什么选起风了,“这是咱班班歌啊,是高一选的,歌唱比赛唱完就没这节目了,你俩也不在啊。”
转学来的就是倒霉呢……
许飞景呃了一声,觉着哪里不对劲呢,“不是,咱班歌唱比赛,第几啊?”
方明杰支支吾吾的回道:“第七啊。”
许飞景觉得就五班这个歌唱水平不是倒数第一就不错了,还第七!“真的?”
江锦明白怎么算出来的第七了,“是第七,第一名只有一个,第二名有两个,第三名有三个,你算算咱班到底第几吧。”
许飞景粗鲁算了一下“第二十一到二十八啊?”
确实有够出乎意料,这歌声,不得把校长他们吓晕了呀,这么多年没见过吧,可算明白刚才校长为什么进来看了,校长心想这不得第21那个班吗?黑灯瞎火唱的比站台上唱的好啊,方明杰挠挠头,“应该就是21吧,因为也没有那么多班。”
那最后能唱齐真是破天荒了。
许飞景拿着相机,把它静音,看着黑布隆冬的画面,隐约有一丝光,是应急灯和雷电,镜头翻转,是江锦那口大白牙,“真有瘾啊,你拿相机自拍来了,显着你牙白了。”
“我乐意,管着?”
“这是我相机大哥,这是我相机啊,打算发班群里记录一下,这下好了,不能播啊这个,qq群再给咱班封了,潇姐皮剥了我的。”
“怎么不能播了?”
“闭嘴吧。”
江锦偷偷开了一点点声音,“你上传音频吧,反正这没录进去人。”
“光有音频更吓人,咱班唱的鬼哭狼嚎的,也就最后一段,特别有意境,就是从杂乱无章到井然有序。好像大家一起走向光明了一样。”
什么叫一起走向光明?灯亮的那一下?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大家一起出狱了?”
许飞景把相机关好,放进书包的底层,“等高考结束,咱班应该还会再唱这首歌的,到时候做个对比吧。”
一年,五班的歌声要是再不精进精进,他也说不过去。
楼上的班级听着那歌声怎么那么整齐。
江锦记得老高三高考前喊楼大家也唱歌来着,“高三喊楼唱的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就瞎唱,学校音响放什么唱什么,我就记得有《孤勇者》,我录了,发班里了。”许飞景趴在桌子上,写打雷前没写完的数学题。
方明杰这时候凑过来,“据说明年咱们高考的时候不让在教学里大合唱了。”
江锦点点头,“确实,最好还是不要搞这种合唱,会引起共振,对建筑生命周期有很大的损伤,别咱们一走这楼就塌了。”
“这新校区没那么容易塌,但是墙皮确实掉的严重。”许飞景那会把江锦堵在墙边,墙皮被剐蹭掉好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