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能枉费四皇弟一番苦心
姜月昭转头看向越正濯,对上了他那不偏不倚望来的目光,他的心思似乎昭然若揭。
“将军有心了。”姜月昭神色不明,垂眸将手中剑穗一并放入了锦盒之中。
越正濯看着姜月昭这般举动眸色微黯,喉间微动低声说道:“若公主不喜,臣替公主换个新的。”
姜月昭闻言抬眸看向他,像是有些不解道:“越正濯,我拒过你,也嫁过人,你难道丝毫不介怀吗?”
越正濯迈步靠近正要开口说话,忽闻身后宫人快步跑入院内,呼喊声随之响起:“殿下,太子殿下!四皇子晕倒了!”
那藏身于殿内的姜脩晗当即推门走出,眉眼微沉询问道:“怎么回事?”
“长信宫刚刚传来消息,四皇子突然浑身发热晕在殿中,似是病了。”那跪在庭内的宫人连忙说道:“皇上已派御医过去了……”
“好端端的怎会突发病症。”姜脩晗转身叫上了姜月昭和越正濯也朝着长信宫去了。
长信宫内元武帝尚未到来,倒是赵皇后已经与御医交谈过,而姜元恺这会儿正躺在床上昏睡,双颊酡红在昏睡之中依然皱着眉,俨然还在发热高烧不退,床边蹲着的侍女正在为姜元恺擦拭额头。
江太医亲自为姜元恺检查了伤口,这才发现原来姜元恺身上除去手上的擦伤,腰侧亦是有严重的伤痕,伤口未曾处理已经泛红起了炎症,这才引发了高热之症。
伺候四皇子的宫人趴着跪在地上磕头,满是惶恐不安哭道:“皇后娘娘恕罪!是四皇子不准奴才等人透露伤情,四皇子说此时多事会让皇上和皇后娘娘认为四皇子是有意为之,有脱罪之嫌。”
“所以四皇子宁愿隐瞒也不让奴才们往外说。”宫人匍匐在地磕头拜道:“奴才不敢忤逆四皇子,这才隐瞒未报,皇后娘娘恕罪啊!”
“糊涂!”赵皇后气得拍桌,怒声说道:“事关四皇子安危,竟敢如此胡闹!”
“幸而发现的早,元恺并无大碍,否则本宫要你们的脑袋!”赵皇后说着也是略微松了一口气,只是当下四皇子身上的高热尚未退去,情况还未完全好转。
“母后,四弟可还好?”姜脩晗与姜月昭赶来之时,江太医已经在让人准备药浴了,无论如何要让四皇子身上的高热之症退下才行。
“太医尚在医治。”赵皇后略显疲惫抬手撑着脑袋。
姜脩晗走上前满脸自责低声说道:“都怪我,是我未能注意到四弟因我而受伤这么严重,还迫使四弟被软禁,母后待四弟好了就放四弟出宫吧,儿臣觉得刺客之事一定与四弟无关。”
“此事与太子哥哥有何关系,若人人都这般宽宏,错放贼人日后还如何查证案情?”姜月昭眉头一皱冷声说道:“太子哥哥身为储君更应当公正,哪怕是兄弟手足也不可轻视。”
“母后,四皇弟尚且有这般决心,宁愿隐瞒病情都不愿求父皇解禁,我等更不应该毁去四皇弟这一番苦心。”姜月昭神色认真,极为大义似的说道。
“太子哥哥,我们应当尽快查明真相还四皇弟一个清白,届时方可在父皇面前赞扬四皇弟何等忠良大义,群臣当引以为傲!”
“母后不仅有太子哥哥这样贤明仁厚的储君,更有四皇弟这样忠义赤忱的养子,君臣和睦兄友弟恭,实乃皇室之幸!”
姜月昭这番话说的殿内众人神色动容,似乎这才明白了姜元恺的用意,不免感叹其用心深切,实在难得。
赵皇后本有心责怪若非姜月昭一力要软禁姜元恺,也不会出这般事情,如今听她这番言语,心中的些许怨怪也全然散去,只余下万般感叹,她竟是没自己女儿看的明白。
“母后,儿臣自是相信四皇弟的,只是流言可畏,事关四皇弟清白,不可轻视。”
“若好事者以此做文章,暗讽四皇弟觊觎储君之位陷害太子,又设苦肉计引父皇母后宽宏,岂不是叫四皇弟平白受了冤屈。”
“儿臣认为,事已至此绝不能枉费四皇弟一番苦心,太子哥哥遇刺一事一日未曾查明,四皇弟便一日不可解禁。”
赵皇后脸色骤然难看了几分怒声道:“放肆!何人竟敢妄议皇子!”
姜月昭连忙低头,满眼委屈似的说道:“市井闲谈,连女儿都沦为谈资,悠悠众口便是皇子也难免陷入其中,更何况如今四皇子软禁在前,太子遇刺一事早已人尽皆知……”
姜月昭神色坚定抬起头道:“儿臣尚且能如此,想必四皇弟定能明白其中关键。”
“只是要委屈些时日,四皇弟定会愿意的。”
“……”
赵皇后看着跟前姜月昭坚韧的眉眼,眸色多了几分怜爱,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昭昭如今当真是长大了,母后原以为你是任性为之,原是有这般深思,看来经受温府一遭,你亦是成长了。”
赵皇后抿唇说道:“本宫会加强长信宫守卫,虽是软禁却也不会叫元恺再受这般委屈。”
“另外劳烦江太医留守宫中,以免四皇子再有险情。”
“脩晗你带着昭昭回去吧,此处无事了。”
姜脩晗侧头看了姜月昭一眼,从善如流躬身拜道:“儿臣遵旨。”
这一来一走不过片刻功夫,出了殿外姜脩晗还盯着姜月昭看,但是姜月昭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抬眼看向姜脩晗道:“太子哥哥改日去忠义侯府之时记得来公主府接我,今日不早我便先回府了。”
姜脩晗看着那掉头就走的姜月昭有些无奈:“你这丫头……”
“正濯,你送昭昭一程。”姜脩晗转身吩咐道。
“臣遵旨。”越正濯显然正有此意,垂首应下之后快走两步追上了姜月昭。
出宫回府的一路甚是平静,姜月昭也无心与越正濯多言,只在入府之时道了谢,越正濯看着姜月昭欲言又止,最后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公主府,这心里酝酿的话语也未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