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挣本钱

看着许凯出了大门，韩小雨挺着大肚子敲开了隔壁李婶家的门。

“小雨啊，不是李婶挑拨你们，我昨天看到那小子，我都吓死了，他突然转了 性子莫不是又憋着什么大坏呢吧。”

这两年李婶看惯了许凯除了吃喝嫖赌打架斗殴，还有打骂媳妇，在这一片他是出了名的混子，流氓，哪里见到过他昨晚的一面啊。

她拉了拉韩小雨，：“前一段时间，我还听老胖婆子说，这个浑小子曾经跟他那帮狐朋狗友说过，等你生下这孩子，就卖了，说是都打听好了，可以卖一大笔钱呢，莫不是，莫不是……”李婶看了看她的脸色，没再说下去。

“李婶～，李婶～，你说我该怎么办？”韩小雨拽着这眼前的中年妇女，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唉，你说你娘家也没个兄弟，就一个还未出嫁的妹妹，也没办法给你撑腰。“他叹了口气。

“我这老婆子也是没个一男半女，看着你受苦，心里难受啊”说着也抹起了眼泪。

“要不你就去你公公婆婆那里住吧，他们老两口一直都是正道的老实人，人品也好，不会不管你的，唉，这么好的人家，怎么就……”

韩小雨知道公公婆婆对她很好，两个老人也知书达理，可是她不想连累他们，因为她，两个老人已经受了很多苦了，遭了很多罪了。

回到家，韩小雨呆呆的坐在炕上，她看着挂着长长冰溜子的衣服，呆呆的摸着肚子。

“队长，您就留下我吧，我也不干技术活，就当个小工。”许凯拦住了看到他就转身的胖大男人。

“哼～，我可不敢用你，上次的事差点挨处分，我还有一大家子老小要养活，可比不了你……”说着向门外走去。

许凯一把拉住他，使劲拽进屋里：“队长，你看这样行不，我什么活都干，就拿小工的钱，”。

他往前凑了凑：“我会开翻斗车，这是你知道的，这可是大工的活，况且我知道咱们工地没一个会开那玩意儿的，你请别的工程队师傅，不得多花钱啊，我干你给我开小工的钱就行”他往前凑了凑。

队长愣了一下：“这美事还能轮到我，我可用不起你这能人，我怕你给我把翻斗车开出去卖了，那可是公家的，我赔不起，赔不起～。”说着起了身，背对着他。

许凯知道队长心动了，在那个年代一个大工每月180块钱，一个小工120块，如果同意了他自己净捞60块，60啊，在那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许凯了解队长的家境，他有两个儿子，父母有病，都没有劳动力，生活还是有压力的，最主要的是他知道队长贪财，而且胆子极大。

“不行，不行，我不冒这风险”他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许凯拉了另外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面前：“这样，小工钱我也不全要，你一个月给我60就行，我就要60”，他眼神犀利，等着队长的回话。

队长皱了下眉头，刚要开口，许凯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给他吓的一哆嗦。

“这样如果还不行，那你就是再逼我啊，咱们就住隔壁村，谁不了解谁啊”许凯突然眼冒凶光。

“你～，你干嘛，威胁我啊”队长声音突然有点颤抖，他太了解他了。

“我保证不惹事，就踏踏实实干活挣钱，给，这是保证书，如果出了事你拿去派出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摁了手印的纸。

胖队长看了看，嘴角开始向上弯起：“你小子这是怎么了？浪子回头啊，就按你说的办。”许凯看到了他眼角的笑意，于是继续加了一句。

“我还得求你一件事，今晚下了班，我要先支一点工资，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直接打断了：“我说你怎么转性了，闹了半天在这儿等着我呢，走走走，出去～……”

“我就支10块钱，”他连忙拦住了队长的去路。

“我媳妇快生了，这么冷的天她还穿着单衣单鞋”说到这儿突然使劲吸吸了鼻子，：“我怕她冻坏了”。

胖队长愣了一下：“就十块对吧，下了班找我来支”说着扭着胖身体走了出去。

许凯松了口气，紧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他知道他的第一步已经成功，有了这笔钱，他就能凭借前世的先知挣到大钱，他在心里默念着，媳妇，我们的苦日子就是结束了，你就等着看吧。

工地上非常热闹，90年代初正是建设最红火的时候。许凯开着翻斗车来回穿梭着，混凝土在他的穿梭中不断改变方位。他漠视别人的指指点点，知道大家都在议论他，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有机会赎罪，有机会孝顺父母，疼爱媳妇，有机会看着未出世的孩子长大成人，他干劲十足，笑容不由自主的挂上了他的脸。

“媳妇，我回来了，”许凯进屋前拍了拍身上的土，他脱掉外衣，在盆里洗了洗脸和手。

韩小雨第一次看到他灰头土脸的，一身的土，一头的灰，她有点儿惊讶，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媳妇，谁让你熬了粥？”

韩小雨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我喝～，我喝～”

她边说着边翻身下炕；“你想吃什么，我去小卖部，我～”

“媳妇，你坐下”他知道她怕他，于是打断了他的话，扶着她坐在炕沿上。

“以后不许你干活了，等我回来，回来我干”说着转身出了屋。

韩小雨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恍惚了。

“媳妇你看～！”许凯抱着一个大兜子，他打开，开始从里面掏东西，先是一件大花袄，然后又是灰色的棉裤，再接着一双红绒的棉鞋。

“媳妇快试试，”他拉她起身，把花棉袄套在了她的身上。

“现在刚好，等你生完孩子穿着就肥了，嗯，就是你太瘦了，”他满意的呲着牙。“

不过没事，生完孩子咱们不要这件了，到时候给你买新的。”

韩小雨这是嫁给他以来第一次冬季穿上棉袄，以往都是单衣，而且还是以前的旧单衣，她的手来回摸索着，眼睛不停的看着这好看的花纹。

“媳妇给～”他打开用油纸包着的桃酥，那焦黄的桃酥泛着油光，散发着核桃的香味，韩小雨突然咽了一下口水。

许凯掰了一块放到韩小雨嘴里，咧着嘴看着她嚼着，他第一次觉得桃酥是这世界上就最美味的食物，因为这是她喜欢的。

他把桃酥放到韩小雨手里，在衣服上拍了拍手，伸到内里的口袋掏出一把钱。

“媳妇，这是我今天支的工钱，除了买的东西，剩下的全在这儿了，你收着，”他把钱塞到韩小雨手里，继续咧嘴看着她。

许小雨看着手里的钱，以往的片段开始在眼前晃动，她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明天等待自己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