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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治沙英雄

[“在延安市桥北林区槐树庄保护站,侦查大队正在完善出发前的准备工作。无人机侦察队两人一个机组,桥北林业局共有十几个机组……”

皮卡汽车到了指定地点停下,身穿迷彩服,胳膊上的套着红色袖标的森林防火人员把一个个黑白色无人机摆好,拿起遥控设施开始操作。]

大家不明白无人机是什么,但是看着地上那几个小东西亮起红点,四个角角的叶片旋转,突然就飞起,所有人看的惊奇万分。

墨家和公输家的人记得这无人机的样子,擅长画图的眼疾手快(自从看天幕以来,所有人都被迫学会的手速)把形状摹了下来,然后指着四角的桨叶,明白这就是能飞行的关键。

所以,是怎么转起来的?

明朝一位孜孜不倦想上天的陶成道陶万户,看着这个转动的叶片,脑子陷入了思考。如果这个无人机飞起来的方式是靠叶片转动,那他试图学火炮把自己射出去的行为,是不是不太对。

[“此次侦查点,在子午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范围内。该保护区地处世界上最大的黄土高原腹地,黄土流域水土流失最严重的地区……”

几个无人机飞起后就冲向远处的蓝天,接着,郁郁葱葱大面积的绿色布满屏幕。]

“这也太绿了……”

无人机画面下的满目绿色,甚至还有穹顶下的弯弯彩虹。

“真漂亮啊……”

定都长安的王朝,大家都对上面‘关中平原的屏障’十分认可,同时在想自己现在这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树都砍得差不多了,然后有些人开始心虚。

关中的村子里,有年轻人不可思议:“他们用这东西,就是为了防止树烧起来?”

旁边人说道:“不是还说了要防止别人偷砍树和偷猎吗?”

另一人说不满:“连砍树和打猎都不让,柴火都没得烧,那人怎么活!”

又有人反问道:“树砍多了,一下雨一吹风土都没了,人就能活了?”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直接问道:“那你是喜欢看满山的绿树,还是喜欢看黄土?”

不满的年轻人们不说话了。他们就是住在黄土地的人,一刮风身边到处都是黄沙,当然还是喜欢青山的。

这是关于林业员们工作兴致的讨论,还有人在讨论技术的运用。

“现代科技手段……他们用这种神奇的无人机和其他什么红外摄像,只是为了保证这块土地能长青,会不会太耗费了?”

“好好听课,只有这里青了,树木把土扎住,黄河下游的洪水泛滥至少会少点泥沙堵住河道”

“这上面,连晚上的豹子都能看得见呢!”

“原来以前没这些技术的时候,他们也是要用脚走的啊……”

[郁郁葱葱的树林换到种着不同绿色植物,裸露的黄色大地依然明显的地方,“榆林百万亩樟子松示范基地”几个立在地上红色的招牌引入眼帘。

“榆林,古称上郡……”]

四望黄沙,不产五谷,上郡有那么荒芜吗?

早些时候的人一个个都难以相信,因为这时候的榆林完全不是天幕上说的那样,有树有水,美的很。

考虑到他的边境位置,一些人倒是能理解为什么它环境会越来越差。

历代一直到明,尤其明朝边境屯田破坏了大量植被,到康熙年间就已经没什么地可种的榆林人齐声叹气。

山高、沟深、风沙、贫穷,他们榆林现在可不就是这样了。

叹完气后又打起精神,看看能不能从自己这代就开始,把榆林也变成后世的模样。

[“1993年的一天,联合国粮食组织将拉奥博士奖,郑重的授予陕西的一位农村妇女牛玉琴。”

由外面是蓝色玻璃的四方建筑出现,上面写着——牛玉琴治沙展览馆。

“这一年,全球只有三人获此殊荣。”]

不是什么知名才女,也没有什么高贵的身份,她的身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彩色照片上的形象也是穿着朴素,脸上满是风霜的痕迹,但是她笑起来的模样也很朴实无华,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生命力。

大家瞪大眼睛,没想到那个一听就很厉害的奖项,居然是被这么一个普普通通,似乎在每个村子里都能看到的年老妇人所得到。

为什么?

[“数十年前,牛玉琴嫁到靖边县东坑镇金鸡沙村,那时,沙漠中仅有的一株杨树,给了她改变自身生存环境的信念,如今,牛玉琴建成的这片基地,也被冠名为‘一棵树’……”

黑白照片上的不毛之地,已经变成了一株株绿色交错分明的黄绿色土地。]

牛玉琴的治沙故事,没有人听完是不触动的。

一万亩荒沙地,变卖家产还去借钱,第一年种下的6600亩树苗被风沙全都吹没了,还不气馁,第二年人背驴驼还招人,也要继续种树。从一万亩到十一万亩,给这片沙漠硬生生开辟出了一块绿洲。

三十多年的时间,种树种的债台高筑,也会拿出仅有的钱还再去贷款建起小学,为了帮助治沙的村民们脱贫,培育的万株树苗都无偿支援给大家,后面更是组织村民打机井,改造了三千多亩水灌田。

王守仁看着同样听得入神的妻子,说道:“这可不是‘犟种’,这是真奇女子也……”她拿到自己的荣誉,是实至名归。

“宁愿被治沙累死,也不能被沙子欺负死,”念着这句话,生态环境已经越发严峻地区的人眼睛亮起。

有小娃娃嚷道:“阿爹,阿爷,我们都能在这种种不出什么粮食的地方长大,还能让这些沙子欺负吗!

在这里已经生活的越发困苦的人也觉得是这样子。

[除了牛玉琴,还有在黄沙碱摊上,带着陕北人种活了5300多万株乔灌木,第一位全国治沙英雄石光银,放弃在首都发展选择回乡的张应龙……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普通平凡,却又那么非凡。

经过特殊处理后更利于发芽的油松和侧柏树种子,原产呼伦贝尔沙地的樟子松,还有神奇的柠条。

豆科植物的柠条根部有很多团状结构,能将空气中的氮气变成植物可吸收的养分,合成铵盐,种的越久,它周围的土地就会越肥沃,也能让其他更多植物在周围生长。

除此之外,还有杨树、蓼子朴、列当、地稍瓜。]

土地贫瘠地方的人眼睛一亮:“这个柠条,居然还能肥地!”

“我见过这个,还有那个蓼子朴,都是更北边荒漠一带的东西!”走南闯北的商队记性很好,想起了草原上的这些植物。

[为了减少泥沙流入黄河,山势陡峭、土层薄弱的悬崖边,也有人来种树。

聪明的当地人用石块垒出鱼鳞坑,把山下的土一点一点运到这里,再把树种下去。

“这种‘石坑客土’的方式,让本该是岩石峭壁的山上,也被绿色的覆盖。连成一片的石坑也因为很像鱼鳞,所以也叫鱼鳞坑。

除了鱼鳞坑,还有淤地坝、旱作梯田,不同的治理工程连在一起,全方位治理小流域的水土流失。]

连成片的鱼鳞坑,层层分明的梯田,千年累计的淤地坝,每一样工程都是那么的震撼人心,看的人心情激动又沉重。

每年都会去服徭役的农人感同身受地叹道:“后世的百姓,要做的徭役,也太重了……”

就一个鱼鳞坑,就要用手拿石块堆砌出坑,再从山下运土,最后种树。一个山头密密麻麻多少个坑,就有多少的工作量。

有人反驳道:“可是他们把这些黄土变绿了。”

“那他们的地都种树,不能乱种别的作物,粮食怎么办?”

“他们有自己高产的杂交稻子。”

说到最后,大家都沉默下来了。

[“不管是大面积植树造林还是对天然林的保护,首要任务是治沙……”

农林大学的专业人员带领团队,用铲子挖出不同深度土壤封装贴好标签,在实验室进行不同的精妙操作,检验土壤的温度、湿度……]

拿出整理过的水土保持与荒漠化防治专业资料,不少人对上午听得模模糊糊的专业有了直观的感受。

“这就是之前那个水保专业的工作……”

之前嘲笑过多时间念书还要去种地的人都不说话了,人家只是挖地里面都有那么多的学问,和他们想的种地完全不一样,而且做的事情也是实实在在为这片黄土大地付出,怎么都和贱业搭不上边。

[穿着蓝色短袖的治沙专家坐在研究所里,说道:“榆林目前栽种的樟子松超过100万亩,里面也还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樟子松的自然更新还没实现,挖掘有经济价值的沙生植物方面,我们做一些项目,让沙区老百姓在治沙的同时,能够享受到治沙的成果。”

“2008年3月1日,陕西省开始实行封山禁牧政策,榆林牧民大多已经完成从放牧到舍饲养羊的转变……”

新鲜的牧草投入机器,被切割成细小好嚼的草片,被牧民们拌着其他饲料一起喂给羊圈里的小羊。

尽管有禁牧政策和禁牧队员,但是私自放牧也还会有,接到举报的队员们还需要下车爬山,去找到放牧的老者。]

“封山禁牧,这么大的山,哪里管的过来!”

“他们有那个无人机啊,看看不就能抓到私牧的人了。”

“举报电话?这地都这么绿了,就不能让羊吃的吗……”

“羊吃草是吃根的,让羊吃了,这些绿草很快就又没了!”

关于禁牧政策,不少人已经开始争执,曾经只会埋头耕种的人,也不知不觉开始争论政策的好坏。

而还有一些人,则是看到了这些执法人员的不同。

[出任务之前都会彼此确保不会伤害人,开车又上山,满头大汗的抓到私牧老人后,态度也很和善,还要掏出证件老人确定自己的身份,给人家念政策。

那个放羊的老人被抓到了也不慌,还能操着乡音和队员们说话。

拄着木杖半点不紧张的老人,流着汗蹲在山坡上给掏出手册给老人念法律法规的队员,一时都不知道谁才是官吏。]

没怎么出过门的乡人咂舌:“这是后世的官?”

带着村人给官差交过粮的里正摇头:“谁家官还要大老远从城里跑到山上,就为了抓个偷偷放羊的。”

村人:“可那些收粮食的差役,也没有这样的啊……”

法家人不解,那牧羊人犯了法,应当做出惩罚以儆效尤,怎么这些负责督办这个事情的人什么都不做,这长此以往,没有惩罚,法和政策的意义何在?

[黄土一片的大地染上绿色,水流又开始滋润这里,生态旅游业和林下特色产业在陕北诸多地区开始成长起来。

都带白巾,手拿红绸的年轻小伙敲响腰鼓,夜幕下,从华灯闪烁的城市到点着小灯的乡间,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美好。]

天幕下,西北地区的年轻人们鼓起勇气。

“榆树、杨树、沙柳,柠条、蓼子朴、列当、地稍瓜,还有樟子松、紫穗槐、沙打旺,我都记得,村长,天幕上的后人能做到的,我们也要去做!”

村长看着这些年轻人,满是风霜的脸上闪过欣慰,但也很现实的问道:“树种树苗哪里来?那个樟子松还是什么草原的呢,你怎么种?他们还有自己朝廷的支持,有那些专业科学家提供支持,我们呢?”

“那也要做!”年轻人神色坚定:“不能出去,那我就在这里咱们这里去找能活的树,把他们种活、种多!”

村长又问:“粮食怎么办?”

“种完粮食再去种树,种的地周围都种上树!”

不止一个人这种想法,生活在这片黄土上的人都是这种想法。没有天幕之前,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世代生活的土地就是这样,但天幕告诉他们,这是可以改变的。

他们现在是没有后世富有,没他们那么厉害,但他们也想改变自己生活的土地。

牛玉琴都说人不能给沙子欺负死,他们就能给这地给欺负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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