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三味真火
毛海峰留下了十艘火龙船救人,带走了六艘,其中两艘配备了双人唧筒和火油。
此时,海面上正刮着西北风,这对逆风航行的帆船来说,无疑大大影响了速度。
可对于以人力为主的火龙船来说,影响就没那么大了。
这种包裹着生牛皮的轻型战船,分为两层。上层布有机关,下层是操作仓,两侧有飞轮。
六艘火龙船,在水手的操纵下,宛若海上的飞鱼,在浪花之中穿梭。
不时的有炮弹在附近砸落,引起的波涛却丝毫影响不了火龙船的速度。
擅长海战的毛海峰,早就让所有火龙船灭了灯火,使得佛郎机人压根没有发现这种只有七八米的小型战船。
在看到受创的福船彻底沉没后,他们就打算掉头回到安全距离后,再折返南下。
突然间,桅杆上了望的葡萄牙士兵看到海面上影影绰绰地有东西在靠近,那东西的速度极快,此时距离一条卡拉克帆船不到二十米。
“敌袭!敌袭!”葡萄牙哨兵终于看清了船的样貌,用葡萄牙语喊了出来。
十六世纪的葡萄牙可以称霸海上,还是有道理的。
在警报发出的片刻,成排手持火绳枪的士兵就已经在船舷边开始射击了。
火枪的铅弹犹如冰雹一般,打在火龙船的上层甲板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而此时的六艘火龙船分成两队,每队三艘,其中两艘从正面吸引敌方的火力,而装有唧筒的另一艘却是绕到了敌船后方。
“沉住气!”毛海峰面容刚毅,不动如山,宛如潜伏在草丛里的黑豹。
随着枪声的消失,佛郎机战船上不断有钩索抛射出来,巨大的锚钩才落在甲板上,就有水手抓住缆绳往火龙船滑去。
卡拉克船要比火龙船高不少,从高往低的跳帮作战,对于这些海上的强盗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刹那功夫,几十个葡萄牙士兵就手持长剑,登上了正面的几艘火龙船。
上了火龙船甲板的葡萄牙士兵有些懵,他们手持长剑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一个敌人。
正待有人要去探究甲板的时候,突然密密麻麻的枪尖却从甲板下“蹭…蹭……”的冒了出来。
“啊!”士兵们的脚背瞬间被扎穿,那个俯身的葡萄牙士兵更是被枪刺扎穿了喉咙。
顿时惨叫连连,登船的葡萄牙人在甲板上倒了一片。
就在这时,那带着幽蓝寒芒的枪尖却齐齐地缩了回去,还没等葡萄牙士兵反应过来,又扎了出来。
如此反复几次,甲板上的士兵被扎得千疮百孔,没了生机。
“开火!”葡萄牙指挥官看到士兵中了埋伏,用葡萄牙语怒吼着下达了射击命令。
火枪的呯呯声再次响了起来。
此时,所有葡萄牙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正面的几艘火龙船上,就连桅杆上的哨兵也忘记了观察四方。
“就是现在!”毛海峰宛若夜中潜行的黑豹,灵活地从底层甲板钻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士兵。
片刻后,一道刺眼的火焰长龙从无人关注的另一侧喷上了卡拉克战船。
“来回划桨,我要烧死这帮狗娘养的!”毛海峰拿着喷射管,操纵着飞舞翻腾的火龙。
顷刻间,四十多米的卡拉克帆船从头到尾,就被火龙覆盖了一遍。
“啊……”已经变成火海的甲板上,葡萄牙士兵痛苦地哀嚎、惨叫,宛若人间地狱。
有的士兵,忙是推翻了装有水的木桶,想要扑灭甲板上的火焰。
可奇怪的是,遇水的火焰不仅没熄灭,反而蹭得一下,烧得更旺了。
有的士兵身上沾染了一点火焰,赶紧拍打,结果手却烧着了,刹那间就蔓延到全身。
“巫火,这是东方巫火!”葡萄牙士兵呜哩哇啦地惨叫着,往海里跳。
本以为跳入海里可以逃过一劫,结果却成了火龙船上枪手的活靶子。
毛海峰杀得兴起,烧了船还不尽兴,抬起喷火焰的长杆,朝着那些在水面上翻腾的葡萄牙人喷去。
“让你们谋害义父,让你们杀我落水士兵。”一边烧,毛海峰还一边狰狞地骂着。
刹那间,水面上一片火海,那些葡萄牙的落水士兵,在火与海的世界里扑腾,就像是下了沸腾油锅的泥鳅。
“将军,撤吧,火要烧过来了。”宋国的士兵似乎也对这种诡异的火焰有些畏惧,开始劝说。
此时,唧筒木箱里的火油已经用尽,毛海峰扔掉手里的喷杆,哼了一声:“走,去海面上搜搜还有没有落水的兄弟。”
六艘火龙船快速撤走,留下两艘卡拉克战船还在海面上熊熊燃烧。
“将军,这是什么火焰啊?”毛海峰身边的亲卫,心有余悸地朝身后看了一眼,哆嗦着问道。
毛海峰瞥了他一眼,傲气地说道:
“这是世子弄出来的三昧真火,就是太上老君炼丹的那种。”
“啊!”几个士兵面面相觑,不可思议地看向毛海峰:
“难道世子是仙人转世?不然怎么能弄出这仙人才有的火焰。”
“世子是不是仙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有很多师父都是圣人。”
“天哪,那世子岂不是圣子?”
……
敖烈号,一间硕大的寝卧内,随军大夫正在给汪直清洗伤口。
此时的汪直还处于昏迷当中,他面无血色,眉头紧锁,身子还在不住地颤抖。
看着父亲满身的伤口和盘子里被拔出的带血碎片,汪修齐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医疗他不懂啊,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冲出寝卧对站立不安的少女喊道:
“青青,快,去吧纯阳子提炼的高度白酒拿来。”
少女一愣,不知道这个时候要酒做什么,但还是提着裙摆就往外跑。
片刻后,在汪修齐强烈地要求下,郎中才不情不愿地用高度酒给汪直的伤口又清洗了一遍,才上了药。
“大夫,怎么样?”看郎中忙完起身,汪修齐才焦急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