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救救苍家吧......(下)
苍嘉而面无表情地起身,到门口跟他说:“学长,谢谢你的关心,但请不要有下次。”
他一脸无辜:“我又没打算做什么。”话里话外就是想勾她多聊几句。
苍嘉而不接茬,指了指黑板上方的电子计时器:“不到三分钟打铃,好走不送。”
坐门口的女生一直竖着耳朵听壁角,这下“噗嗤”笑出声。
“你真是不怕气死我。”高森一点也不尴尬,语气反而更亲昵,暧昧得要命。
苍嘉而微微皱眉,想起了那位姜学姐。“学长,这种戏码我不会配合你表演,很无聊。”她平淡无波地看他一眼,转身回座位。
高森黑着脸走了,特地来帮忙,没讨着好,反而被削了面子,再在门口多待一秒都会有损他向来倜傥的形象。
他一走,门口的女生马上回身朝苍嘉而比了个拇指:“解嗨圣手。”
苍嘉而低头看书,排除杂音搞学习。
午休铃声一响,苍嘉而就起身直接回寝室。赵星质说家事私下聊,苍家兄妹怕是会在食堂和宿舍门口蹲守,要避开只能打时间差。虽然也不是不可以去远一点的三食堂,但起码中午她没心思折腾了,反正头晚过来时张姨打包了两块蛋糕,再热一杯牛奶,午饭也能解决。
她上楼没多久,苍嘉兰果然来了。门卫阿姨记忆力很好,不是本宿舍区的人一概不放行,苍嘉兰便只能在外面干等。骤然降温的天气让人难以适应,冷风时不时刮过,吹得她缩头缩脑,不停地走来走去,然后走着走着越来越焦躁,最终扛不住冻,手一甩跑了,一边跑还一边抹泪。
苍嘉而站在窗前,默然地看着这画面,心里没有丝毫报仇的快意,只有物伤其类的苦涩。
这种共情能力现在对她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她必须中止。
她拿起手机,想给荣霄飏打电话,又怕他听出来自己心情低落,还是切到聊天界面,发了文字消息。
[荣哥哥,上午苍嘉骏和苍嘉兰来了,刚苍嘉兰又在我宿舍区外等了一会儿。你能安排保镖么?]
[下午几点下课?]他一如既往的回得很快。
[四点半。]
[好,四点半前他们会到你教室门口。]
[谢谢荣哥哥。]她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手机摁在胸口。
世德不允许保镖入校,有特殊情况也需要办理手续,流程很复杂,办好以后还要跟风纪部协商,很难在三个小时内完成,但荣哥哥答得轻描淡写。同人不同命,她想着苍嘉兰边跑边抹泪的背影,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幸运,幸运到对着荣哥哥——这个任何时候都在照顾她的人——深深地感到无以为报。
下午去上课,她刻意迟到了五分钟。老师对她的情况心里有数,并没有责备,只是点头让她就座。
两节课平静度过,放课前三分钟,两个黑西装保镖出现在教室门口。
哪怕世德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权贵家庭出身,亲眼看见这样赤祼祼的特权展示,也不免皱眉的皱眉,侧目的侧目。
苍嘉而面无表情地垂眸,眼观鼻鼻观心。
有保镖在,苍家兄妹根本不敢靠近,远远地瞧见就自动退走了。苍嘉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保镖去艺术楼练琴练舞,完了再去食堂吃晚饭,十分显眼。饭后回寝室的路上,荣霄飏的电话来了。
“今晚会处理好苍家兄妹的事,但以防万一,明天你再带一天保镖。”他顿了顿,语气放缓,轻声哄她:“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的。”
“嗯,我没事的,只是觉得他们有点烦,影响我学习和生活。”她硬起心肠说。
“那就好。”他似乎笑了笑,她还在凝神细听,但电话已经挂断。
回了寝室便不再需要担心,苍嘉而洗了个澡,打开笔记本听歌刷视频,为下一次的视频拍摄寻找灵感,直到困意上涌。
凌晨四点,她被一个毫无准备的电话唤醒。静音的手机重复亮起,她翻身时蹭掉了眼罩,屏幕的光照进她的梦。
她睁开眼,看见屏幕上那两个字:爸爸。
脑中盘旋的睡意瞬间惊飞,苍嘉而的心忽然又被那只不知何处来的大手攥住,几乎要无法呼吸。她只能就这么直愣愣地望着手机,任由它闪动、熄灭,不断重复。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深呼吸好几次,然后握住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嘉而……是爸爸呀,我是爸爸,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苍一骁的声音听起来苍老而破碎,带着某种神经质。他喝多了就会这样,她想,原来现在家里还有酒喝,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吧。
“呃……嘉而,你怎么能跟你妈妈……跟她一样绝情。我生意上遇到困难,她——她不肯帮忙,还要、离婚。现在家里要破产了,你哥和——你妹去求,求你,你不听,你还——让他们丢脸,你怎么能,这么,没、没良心啊……”他话说得磕磕巴巴,条理却清晰得很,一字一句,全是指责。
苍嘉而的手又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爸爸,我有什么资格去求荣家?”她喉咙发硬,用力说话,声音挤得变了形。
“我管你有什么资格!!!”那边忽然歇斯底里地狂怒,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发散恶意,“你跟你妈一样是贱货!母女两个就知道……呃,死扒着荣……呃,荣家的男人不放!都他妈卖给他们了,还要老子附送一亿身家……你跟老子姓啊你这个小杂种!你人住在荣家,呃,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你老子我出的钱!让你张个嘴去求他们怎么了!又没要你张下面的……”
苍嘉而猛地捂住手机听筒,眼泪滚滚而下。
好疼,好疼啊——
她咬住手背,咬得舌尖尝到一股股血的甜腥。
她松开牙齿,扔下手机,整张脸拼命往枕头里埋,埋到脑子发晕,人快要窒息。
剧烈的痛苦唤醒她的理智,她泪眼模糊地捞起手机,对着还在疯狂辱骂亲生女儿的父亲,哽咽着声音却又无比冷静地说:“爸爸,你要撤掉妈妈的维生仪器,我不是……不是听医院护士讲的,是亲耳听到你跟……那个女人说的。那一亿,不是我的身家,是你付的封口费,你杀人未遂,现在为什么还能逍遥法外,你心里都清楚得很,你凭什么要我去求荣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