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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死局。(上)

她知道氛围已经不对,停止谈话可能更好,但她心头又燃烧着小小的不甘,她甚至理不清这种不甘是怎么一回事,可它就是执拗地想要挽回正在消逝的什么东西。

于是她真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在我心里,荣哥哥是伤痕累累的天之骄子。”

荣霄飏的心,疼得几乎让他喘不上气,声音却平淡得不带任何情绪:“嘉而,这算是一种可怜么。”

她看向他,眸光泉水般清澈:“不是可怜,也不是把伤痕当作某种荣耀。就只是,陈述……我所知的事实。”

“客观评价我接受。”他又笑了笑,神色柔软下来,“嘉而,不要给我戴光环。我不关心别人怎么看我,但在你这里,我不想因为‘聪明’两个字,就失去试错犯傻的机会。”

“嗯,我明白了。”她压下心头那些仍在时不时蹿动的惊疑,安安静静地躺回床上。

荣霄飏起身铺好床,关掉顶灯。

“荣哥哥,再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苍嘉而侧过身,静静地望着坐到折叠床上的他。

他脱了鞋掀开被子躺好,闭上眼睛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是日复一日地上学、家教,看电影。唯一值得提的,大概就是被电影拓展了视野,以我预计不到的那种深度和广度。”

“看了那么多,现在还喜欢电影么?”她不知道自己那个“周日下午看电影”的要求会不会强人所难。

他轻轻摇头:“再快乐的事都有它的阈值,眼光高了就会挑剔,没法避免。现在也不至于不喜欢,就是淡了,陪你一起看倒没有问题。”

苍嘉而想了想,说:“荣哥哥,你帮我选片吧。”

“好。”

她沉默一会儿,又把话题拽回到他的经历:“习武是什么感觉?”

他反问:“你小时候跳芭蕾是什么感觉?”

“应该没多少参考价值。”她想了想,说:“学的东西多,妈妈就不希望我有太大的压力,本来也不是要成名成家,所以每次练习的时间都不会很长,我觉得累或者有厌烦情绪,她就会叫停,等状态恢复了再继续。反而因为这样,我对学习没有排斥感,自然而然就维持到现在。”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确实很不一样,不过目的不同,也不奇怪。我习武是为了制怒,练基本功的过程就非常枯燥,师父后来说就是特地用这个来磨我。他带我去看过传统的锻刀,说练基本功就像反反复复的淬火过程,是在去除我心性里的杂质。”

“啊,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

他身上那种少年老成的气场,是靠这种方式培养出来的。难怪他走到哪里都有种能镇场的笃定,那是一个武者的自信。

“睡觉吧,问号小姐。”他全程闭着眼睛,似乎早就想睡,只是捺着性子在陪她聊天。

苍嘉而见他这模样,便乖乖地应个“嗯”,然后又追加了一句“荣哥哥晚安”,戴上眼罩躺平,放空大脑。

“晚安。”他听到她翻身,便也跟着翻身,在她戴好眼罩的时候睁开双眸,静静地凝视她。

她大概也是困了,很快便睡熟。

他却这么看着她看到半夜,沉默难言。

*

隔天一早张姨过来,荣霄飏已经离开了。

张姨说接到少爷的电话,让她全权处理苍嘉而出院的事宜,助理会到学校取手机送去兰汀小苑。

苍嘉而觉得有点怪,又说不上来,只好照安排行事,吃完早饭让医生例行检查过,等张姨办完手续,就裹得十分温暖地坐上了回家的车。

到兰汀小苑没多久,荣霄飏的助理就来了。手机几天没用,电量耗尽,正连着个充电宝,苍嘉看电量已经有三分之一,便立刻开机打给德真医院,了解妈妈的情况。

席真一切如常,苍嘉而心里稍微安定一点,又立刻想起了苍一骁,想起了那些她可能不想看的消息。

知知的嘱咐在最顶上,说是从荣哥哥那里知道了一切,让她好好养病,不要思虑过多。

高森的消息排在知知后面,全是语音条,满满都是只打听到她浑身是血地被荣霄飏带走、不清楚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焦灼和迷惑。这份心意是真实且真诚的,但她目前没有精力应付,还是直接略过了。

后面是桂桢和傅希宁的,她瞥了一眼没有点开。

再下面是赵星质和白兵的。赵星质是听说了她的事专门来问候的,她礼貌回复,表示感谢。白兵则是报告吕忻欣的新动态,说她可能被弟弟那位好朋友霸凌了,但白兵只是无意中听到室友打电话时说了一句“她活该”,具体情况无从得知,所以只能说“疑似”。苍嘉而回了个“好,谢谢”。

另外还有一条苍嘉兰的短信,一小时前刚收到。她没有加这对兄妹的好友,平时非必要都不会打电话,看短信发送时间应该是在课堂上,语气急不可耐,内容却实实在在地让她愣在当场。

[姐姐,你没想过苍家还有一笔U国远房亲戚的遗产吧?知道什么叫命不该绝吗?]

她坐在沙发上仔细回想,确定从没听说苍家有这样的亲戚,妈妈提都没提过。爸爸肯定也是不知道的,起码是没有联系过的,不然怎么会被逼到那个份上。

所以这是个巧合吗,刚好在落难的时候碰到救星?真的会有这么巧?她很难相信。

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个念头,荣哥哥那么早就离开医院,是听说了这件事,赶回去商量对策了吧。她舒口气,原来如此。

可……接下来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她心里一时之间完全没数。

那笔遗产的数额决定了父亲能做多少事,当然,他不可能因此就获得与荣家正面对抗的力量,但她并不确定父亲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他经历了数日的折磨和羞辱,会不会走极端作出不可挽回的决定?

她不自觉地捏紧左手,扯到了伤口,“嘶”地轻吸一口气,又马上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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