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黄皮子(37)
梁一俏一进来,梁二美就问:“大姐,姜大娘怎么了?怎么嚎得这么大声啊?”
梁一俏答,“姜大哥说姜大娘和姜大哥的外婆在闹着玩呢。”
梁二美不信,“奇怪,姜大娘这叫声怎么像极了咱娘打四笑那叫声啊?”
“哈哈。”屋里头的人都笑起来。
梁一俏边乐边说:“不可能!姜大娘都四十的人了,怎么还挨打啊?”
梁二美却说:“怎么不可能,要是四笑四十岁了都不听话,她肯定还得挨咱娘的打。哈哈,那会儿,娘,那会儿你多大了?”
梁氏笑,“都七十了,只怕是举不动竹条了。”
“哈哈。”梁二美笑起来,“娘,那就趁你还能打,多打四笑几下。”
“哈哈。”屋里头的人又笑起来。
梁一俏说梁二美,“你啊,要是四笑晓得你这么拱着娘打她,她肯定又得闹你。”
“闹就闹。”梁二美乐,“有咱娘呢,娘,你听,哈哈,是,就是你打四笑时四笑那叫声,一个样儿,哈哈,是一个样儿。”
梁二美乐得跑出屋子,她搬着梯子,爬上围墙,她见姜家院子里头没人,又踩着姜家放到围墙上的梯子,下了梯子,窜到那声音大的地儿,趴着门板,听。
只听见屋里头姜大娘喊:“啊啊,娘,别打了,别打了,啊啊,疼。”
“呵呵。”梁二美捂住笑。
她又听见姜大娘在叫,“啊啊,啊啊!”
“嘻嘻。”梁二美又捂住笑,待笑完,她又爬上梯子,过了围墙,爬下梯子,跑到自家堂屋里头,大喊,“娘娘娘,隔壁的姜大娘被她娘打得啊啊叫,就跟四笑一个样儿。”
“哈哈。”梁二美大笑起来。
屋里头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梁一俏说,“也不晓得姜大娘为什么挨打?”
梁二美答,“能为什么,肯定是姜大娘做错事儿了呗。磊哥哥,你聪明,你猜猜是怎么一回事?”
赵磊笑,“我猜不到。”
梁二美又说,“待晚上四笑回来,我要好好与她说一说。”
梁氏劝,“二美,你得给你姜大娘在四笑跟前留点面子啊。”
“哈哈。”梁二美乐,“那好吧,我就不说了。”
梁三娇端着一碗桂花糖水进屋了。
她说:“磊哥哥,喝点糖水润润嘴。”
赵磊端起碗,喝了几口,夸,“三娇,这糖水真好喝。”
梁二美乐了,她说:“磊哥哥,你读了那么多的书怎么还是那几句,好吃真好吃呢?”
“还不如四笑,四笑打小就爱说,啊,这糕点一入口啊里头的香味就蹦出来了,我一咬,哇,又甜又软,娘,你做的真好吃。”
“哈哈。”赵磊笑起来,“这事儿我确实是不行。”
梁三娇笑,“磊哥哥,你别理我二姐,她啊,也是个看人夸的主儿。”
梁二美叫,“三娇,我是这样吗?”
“怎么不是?”梁三娇顶过去,“那你夸夸这桂花糖水。”
梁二美想了想,说:“这糖水啊又甜又解渴,里头还有桂花。”
“哈哈。”屋里头的人都笑起来,连梁二美自个儿也乐了。
这头梁家人在乐,另一头姜母在嚎。
韦母也不管,她先是把大门关上,再是捞了个橘子,边吃边看着姜母嚎。
待姜母不嚎了,韦母递给姜母一瓣橘子,“吃吧,吃完再喊。”
姜母赌气,把橘子吃掉,喊:“娘,我都四十的人了,你当着大明的面打我,我日后怎么活啊?呜呜。”
姜母哭起来,韦母笑,“活不了啊?那你去死啊。正好我大郎也要娶亲了,你这样的婆婆啊,活着不如死了呢。”
姜母骂:“娘,是哪个人在你耳边说我的?怎么就把你骗得把我都打了。”
韦母气了,把橘子皮往姜母脸上一扔,骂:“哪个哪个?除了你这个王八蛋的玩意儿,还有哪个?”
“小妹啊,你这病啊,我眼瞅着这是一日不如一日啊。以前我还想着,你啊年纪轻,抗不住事儿,现在呢?你看看你,头发都白了,怎么还扛不住事儿?”
“狐狸精,我呸你个狐狸精。我看南城府除了你这个狐狸精,哪有什么狐狸精?”
“以前啊,你看见个漂亮的女人就说她狐狸精,我想着你刚死了丈夫,这脑子不清楚也能理解。”
“现在呢,你家那死鬼丈夫进了这阎王殿都能投胎了,怎么你这脑子越发的不清楚呢?”
“隔壁的梁家怎么得罪你了?狐狸精?一窝的狐狸精!”
韦母又火了,拎起大扫帚又对着姜母打起来,“站住,给我站住!”
打得姜母又嚎嚎叫起来,听得在院里头听热闹的梁二美又乐着跑进屋子,喊:“娘,你听,姜大娘又挨她娘打了。哈哈,嚎得跟四笑一个样儿。”
幸亏这隔着围墙,姜母是不晓得这会儿梁家人在笑话她呢,她一边躲一边喊,“娘,你莫打了,哎呀,哎呦。”
韦母到底是上了年岁,跑了几圈,累了,喘着气坐到凳子上。
姜母不敢走也不敢坐,抱着大扫帚看着她娘。
韦母见状,喊:“把扫帚给我。”
姜母拼命摇头。
韦母叫,“不给,我就去梁家借。”
姜母丧着脸,不情愿地把大扫帚递给韦母。
韦母起身,举着大扫帚想继续打,哪晓得身子一晃,手一松,啪嗒,大扫帚掉地上了。
韦母叹了口气,坐回凳子上,她不说话,渐渐地一颗眼泪从眼眶落下,再是一连串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下,然后,韦母大喊起来,“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
姜母见她娘哭了,她也跟着哭起来。
良久,韦母才擦了擦眼泪,说:“小妹,你过来,咱娘俩说些心里话。”
姜母过来,坐到韦母身旁。
韦母搓着姜母粗大的手,先叹了口气,再说道,“小妹,我真真后悔啊,当初我就不该应姜家这门亲。小妹,娘对不住你啊——”
韦母哭起来,“我真是后悔了啊。我好好的闺女怎么就——,啊——”
“娘,你别哭,呜呜。”姜母赶忙给韦母擦泪,擦着擦着自个儿也哭起来。
母女俩哭了好长时间,韦母又摸着姜母的手,说:“小妹,这些年苦了你了。看你这手,怎么粗成这样?比我的手还老了。”
姜母笑,“娘,哪有?咱们当女人,手不都这样嘛。”
“对,对。”韦母哭着笑,“女人手都粗。姑娘的手才嫩。”
韦母又说,“不说这破事儿了,小妹,大郎年岁这么大了,你就没想着给他找个媳妇?”
姜母一听韦母这话,立即抱怨起来,“娘,你晓得不?你家孙子喜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