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祸事（3）

金院长这一喊，梁四笑心惊了下，她起身，与红着眼睛的梁五瑶一同来到教室外头。

一旁的金院长向两人介绍董管事：“这位是书院的董管事。梁四笑，梁五瑶，外头有人找你们。你们跟着董管事走。”

“诶。”梁四笑应了声，拉着脸色大变的梁五瑶跟着董管事的身后。

梁四笑不敢问，也不敢乱猜。

平日觉得不算长的路，今个儿，梁四笑觉得又长又黑。

好不容易出了书院大门，梁四笑就看见姜大明和章金站在书院大门外。

姜大明见了梁四笑和梁五瑶，第一句话是：“四笑，五瑶，快，快上马车，你家出事了。”

梁四笑赶忙拉着梁五瑶上马车，她顾不上问因由。

董管事随后跟着上了马车。

姜大明和章金也飞快地上了马车。

待马车行驶起来，姜大明与梁四笑和梁五瑶说道：“四笑，五瑶，你家三姐她——她——”

姜大明说不下去了，因为，梁四笑和梁五瑶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随后，除了哭声，便是沉默，持久的沉默。

待马车进了武昌街，停在一个大医馆大门外时，梁四笑立马拉着梁五瑶跳下车，两人往医馆里头跑。

只见医馆人声鼎沸，这鼎沸的人声中，梁四笑清晰地辨别出她娘和她家大姐二姐的哭喊声。

立即，梁四笑边哭边顺着哭喊声找过去。

只见一间屋子，一张床，她家三姐躺在上面，衣服上满是血，肚子上插着一把匕首，四周，几个大夫在止血，几个伙计在打下手。

很多年后，梁四笑还能清楚地嗅到此时她家三姐身上血的味道。很腥，很难闻，很想哭。

但，对几个大夫来说，他们实在是不关心这血是什么味道，他们正一边止血一边讨论着。

可，怎么讨论也没个好法子。

就在这紧急的时刻，有人进屋喊：“赵老来了，赵老来了。”

立即，围着梁三娇的几个大夫眼神一亮。

一会儿，赵老就进屋了。

他一进屋便问：“血灵丹病人吃了没？”

一大夫答，“吃了两颗。”

赵老又说：“病人现在什么情况？”

又一大夫答，“神智清楚，没有昏迷，还能说话。”

“麻沸散熬好没？那好，赶紧准备手术室。快快快。”赵老一边喊，一边催促着。

又是漫长的沉默期，一直到次日，梁三娇才从被大夫抢救回来。

又是过了几日，梁三娇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脱险。而，这已经是九月十七。又是书院放假日。

那天一大早，先是金院长和董管事又来医馆看望梁三娇，顺便安慰梁四笑和梁五瑶，再是顾父带着顾氏和小莲又来探望梁三娇，紧接是姜母又与姜大明探望梁三娇，然后是丁掌柜几个又过来了，接着便是艾嬷嬷带着他的金蛋儿又过来了。

到了中午，章金也来了。

等章金走了，刚能出府的魏夫人得知消息后带着吉嬷嬷也过来了。

魏夫人说：“梁表妹，待三娇好了些，就去我那儿。我那儿地儿大，屋子空，人也多。”

梁氏没拒绝，同意了，她再道谢：“魏表姐，辛苦你一出府就过来看三娇了。”

魏夫人笑，“自己人就不说这客气话了。你看着三娇吧，我去问问大夫，哪些事儿需要注意。”

魏夫人说完，便与吉嬷嬷离开了。

等魏夫人问过话，又与梁氏说了一些话儿后便留下梁四笑熟悉的小春和瓶儿后与吉嬷嬷离开了。

等魏夫人离去，里长又和里长媳妇过来看梁三娇，随后钱大娘也带着几个大娘过来了。

又隔了些时辰，柴戏衣也带着几个同学过来了。

再等等，这天黑了，梁氏才有心思带着梁二美、梁四笑和梁五瑶坐着魏家的马车回家了。

车夫依然是俞马夫。

待马车到了三条巷，又到了梁家大门外，梁氏让俞马夫先回去，明个儿再过来。

然后，梁氏打开门，烧了点水，擦了擦桌椅，又洗了澡，再吃完姜大娘送的饭菜，然后，点着蜡烛，才问梁二美：“二美，你再仔细说说，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梁二美看着蜡烛。很奇怪，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却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发笑声也记得清楚。

梁二美回忆：“那天，娘你去送磊哥哥后，我和大姐关好门后便各自忙活起来。”

“待我忙完了，看着这日头有些大，便拿了把椅子在院子里头晒太阳。”

“三娇怕我闷，特意陪我说话。我俩先说姜大娘怎么今个儿一大早就和姜大哥去书坊，再说怎么今个儿这媒婆还没来咱家敲门。”

“我和三娇这话刚说完，就有人敲门了。我当时就笑了，还与三娇说，别管，让她敲。但是，不知怎么地，我想起四笑说要是烦了，咱们就一盆水倒过去。”

“不知怎么地，我心里头便动了动，就喊着三娇让她搬一盆水，我自个儿则搬着梯子爬上围墙，一看，就把我看得吓得赶忙爬下来与三娇说——”

“说外头不是媒婆，是几个壮汉子在敲门。三娇慌了，我也慌了了，我们去找大姐。”

“大姐说，咱们赶紧跑。我出主意去隔壁姜大娘家躲，大姐不同意，说肯定会被逮到的，不如出去躲。”

“三娇同意了，我也同意了。我先爬，我爬完，三娇爬。三娇爬完便是大黑爬过来了。我心急，喊又不敢喊，我再一抬头，就看见大花和大黄从围墙上自个儿跳过来了，我再看就看见大姐爬出来了，大白也飞了出来。”

“我们几人就往外跑。本来我们是想去狗子家的，可，狗子家门锁了，去不了。我们没法子，只能偷偷跑。”

“三娇记性好，顺着四笑带我们走的那条路跑。我们跑啊跑啊，很奇怪，路人见了我们一个个避之不及，铺子见了我们大老远就赶忙关门。”

“我听着后头车轱辘声，我很害怕，我不敢回头，我只敢继续跑。”

“然后，我听见男人的发笑声，再是几个大男人围住了我们。我很害怕。大姐也很害怕。三娇也害怕，却挡在我和大姐的前面。”

“大黄和大花先冲过去，没两下，大黄和大花就被那几个汉子给抓住了，很快，他们又把大黑给抓住了，有人还想把大白给捏死，便有人说，别动那只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