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霍绪的回忆
呼吸被掠夺，唇瓣上传来些许刺痛感，陆依依这才从家人一个接一个死亡的恐怖回忆里清醒过来。
霍哥哥还活着……
模糊看到霍绪急切愁闷的眉眼，陆依依抬手圈住他脖子，顷刻间反客为主。
霍绪呼吸和动作都顿了一下，随即把她按进怀里越发用力去吞噬她。
直到缺氧头晕，陆依依才靠在霍绪怀里昏昏沉沉断断续续的说：“霍哥哥…你不要死…”
“爸爸，妈妈，哥哥，爷爷，奶奶不要死…你们…都不要死…”
霍绪心脏猛地一缩。
梦到家人和他都死了吗？
难怪吓成这样！
“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依依不怕，我们都会活着，会一直陪着你！”
“嗯…”
毛茸茸的小脑袋十分依恋的在他颈窝上蹭着，霍绪又心疼又满足，低头吻了吻陆依依额角。
他十分认真的对她承诺：“我不会死，我永远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
除非你先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我……
否则我怎么舍得死！
抱着陆依依拍着她后背又哄了一会儿，霍绪察觉胸膛上的呼吸平稳下去，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只是先前哭太狠，现在即使睡着了她还时不时打个哭嗝儿。
霍绪把她打横抱起，想把她送回自己屋子睡，但他刚刚站起来，陆依依就受到了惊吓，死死抱着他脖子。
“不要……霍哥哥不要丢下我！”
霍绪改用一只手托住她，另一只手轻抚她后背：“我不丢下你，我送你回屋去睡好不好？”
“不要死…”
“不死，我不死，我送你去屋里睡好不好？”
“我不要一个人……”
“那我陪你一起睡好不好？”
“好…”
霍绪一边哄着她转身，一边掀开被子把她轻放到炕上。
因为陆依依一直圈着他脖子不放，霍绪只能虚趴在她身上，温声哄了好一会儿看她睡安稳后才把她的手拉下去。
他出去把陆依依屋子的门关上，拿着她的鞋子回到屋里，竟又看到睡着的陆依依又坐了起来。
在亮如白昼的月光下，陆依依哭得通红的眸子看到他回来就从被子里爬到炕沿。
“霍哥哥，你去哪了？”
霍绪快速关上门放下鞋子将她拥入怀中：“去你屋关门，又做噩梦了吗？”
“嗯！我看不到你好害怕，你抱我睡好不好？”
“…好。”
刚躺下盖上被子，霍绪怀里就多了一个小娇娇，像个八爪鱼似的缠着他。
隔着单薄的衣料，温热娇软的触感十分清晰。
霍绪瞬间绷直身子，把陆依依拉开了一些距离，又伸手轻拍她的背，克制的说：“就这样睡，不准趴我身上。”
他之前只顾着哄她别哭，即使触碰到了那对小白兔，心思也不在那上面。
现在她躺在他的被窝里，乖巧又依赖的窝在他身旁，他能控制自己不去想那点事，但前提是她不要再让他去感受那份美妙！
他侧着身子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尽力避免两人过多触碰。
陆依依上半夜出去套麻袋打人，后面又做噩梦哭了大半个小时，她现在很困很累，小脑袋往前贴着那结实的胸肌很快就睡着了。
好不容易等她睡着，霍绪想把人推到旁边一点，但是他的背心被陆依依抓着，一动她的手她就哼唧。
他每退一次，身旁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姑娘隔个半分钟就要过来贴他。
他退到炕沿边，再也躲不掉，只好用右手把她圈在臂弯里。
霍绪认命的躺平了。
而窝在他臂弯下熟睡的陆依依又做梦了。
只是这次不再是折磨了陆依依十八年的噩梦，而是尘封了十八年的与霍绪之间的美好回忆。
“霍哥哥！”
“小依依，霍哥哥带你出门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要坐在大哥哥肩膀上当最高的宝宝！”
“好！”
十岁的霍绪举起三岁的奶团子放到脖子坐着，稳住她两条小短腿带着她出了陆家。
……
“爷爷奶奶，依依去院里等霍哥哥，不算出去玩哦，爷爷奶奶不要说依依好不好？”
“好！依依就在那棵最大的树下等你霍哥哥知道了吗？”
“嗯！”
四岁的小依依抱着最喜欢的布偶出门了。
“病秧子出门了病秧子出门了！”
“小病秧子！你爸妈不要你了吗？怎么都不回来看你？”
“她爸妈不要她，长大了也没人要她，因为她是个病秧子，我奶说病秧子活不长！”
四岁的小依依被苏晶晶和她几个哥哥带着一些小跟班围在大树下叫病秧子。
抱着布偶的小依依站在人群中不停的掉眼泪。
“依依！”
“霍哥哥呜哇～他们都欺负依依…”
“不哭，霍哥哥帮你教训他们！”
一群男孩被霍绪揍的鼻青脸肿，女孩也被丢到水坑里弄得脏兮兮的。
十一岁的霍绪抱着四岁的小依依回陆家。
他看着她满是泪水的眼睛说：“不哭，你不是没人要！你有爷爷奶奶，有爸爸妈妈，还有五个哥哥，还有霍哥哥！等你长大了，霍哥哥娶你，你不会没人要的！”
“真的吗？”
“真的！你不想嫁给霍哥哥吗？”
“想！我长大了要嫁给霍哥哥！”
“那我们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霍哥哥！你放学啦！”
“放学了，下次不要在院门口等我，这里风大。”
十二岁，已经有一米七的霍绪抱起五岁的小依依走回陆家。
“霍哥哥，爷爷奶奶说今天我可以出门的。我想霍哥哥了，我明天要是可以出门的话，我可以去霍哥哥的学校找你吗？”
“去学校要认识很多字，还要会写很多字才行。霍哥哥昨天教你的字会写了吗？一会儿我要检查的！”
“会了！”
回到陆家，陆依依坐在霍绪的腿上乖乖写字。
霍绪检查了昨天的字，开始抓着她的手教她写新的字。
“这个字叫哥。”
“是霍哥哥的哥吗？”
“是，依依会写了吗？”
“会！哥——哥”小依依一下写了两个。
“依依会写霍哥哥的哥哥了！”
“依依真棒！”
小依依放下笔，点着小手指数着数。“依依会写一二三四五…九十唔好多好多字，依依也可以跟霍哥哥一起上学了吗？”
“可以，霍哥哥明早就带你去学校！”
只是小依依第二天还是没能去霍绪的学校，因为她半夜就烧起来了。
“呜呜～依依不想喝药！”
“依依不哭！等你喝完药，霍哥哥给你糖吃好不好？”
“药好苦，霍哥哥，我不想喝药！”
“要听话，喝了药才能好起来，下次就可以去霍哥哥的学校了！”
小依依因为这一句话就乖乖喝了药。
“依依真乖，给你吃糖！”
“这糖好硬好大，依依咬不动！”
“那霍哥哥给你换巧克力吃！”
大白兔奶糖被换成掰开成小块的巧克力，含在嘴里，很快甜滋滋的味道让小依依终于露出了笑容。
……
“霍哥哥！依依可以去上学了！可以去三天哦！”
小依依双手各自比着三根手指，仰望着高高的霍绪，那漂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星星。
霍绪把她抱回了霍家。
“那霍哥哥骑自行车带你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
霍绪推出自行车，把陆依依放在后座上，小心翼翼的踩着自行车带她在大院里玩。
小依依坐在后座上抱着他笑声如铃。
接下来的三天，霍绪骑着自行车带小依依一起上学下学。
陆依依坐在后座上抱紧了霍绪的腰，霍绪也骑的比往常慢了很多。
……
后来，霍绪十三岁了，他用压岁钱带着六岁的陆依依第一次去百货大楼买巧克力。
霍绪十四岁前半年，他带着七岁的陆依依第一次到天安门和故宫游玩。
霍绪十四岁后半年进了军校大学，第一次立了功劳，把子弹壳做成吊坠戴在了陆依依的脖子上。
也是他第一次拿到奖金，带着七岁的陆依依第一次去下馆子，买发夹。
霍绪十五岁前半年，带着八岁的陆依依第一次去看电影。
霍绪十五岁后半年，被特招进特战队，他拿存下的奖金带陆依依去百货大楼买了漂亮的裙子，鞋子。
离开的那天，他摸着小依依的头不停的叮嘱。
“依依，霍哥哥要去部队了，你要每天都想霍哥哥，要一直喜欢霍哥哥，知道吗？”
“有人欺负你就写信告诉霍哥哥，等我回来帮你教训他们！”
“你不要跟别的大哥哥小弟弟玩知道吗？”
“等你成年，霍哥哥就回来娶你！”
“要等我回来娶你！”
“一定要等我！”
……
“一直喜欢…”
瞪着眼睛看房顶的霍绪听到她呓语，侧头看着她的发旋。
“依依？”
“霍哥哥…”
霍绪侧身低头好奇的追问：“霍哥哥什么？”
“依依会一直喜欢霍哥哥的…”
霍绪整颗心都软了下去，他永远不会忘了这句话！
当初通过特战队的体检和测试后，他怕他的小姑娘长大了会忘了他，走前叮嘱过她。
要一直喜欢他，等她成年他就回来娶她！
她当时仰着头无比认真的看着他回答：“依依会一直喜欢霍哥哥的！”
“依依会一直想霍哥哥，会给霍哥哥写信，会拍照片寄给霍哥哥。”
“霍哥哥要多看看依依的照片，不要把依依忘了呜呜…”
“别哭…霍哥哥也给你写信寄照片！我绝对不会把你忘了的！”
“你一定不要跟别的大哥哥小弟弟玩，知道吗？”
“知道了，那你也不要跟女同志玩，不准带她们回家，不准教她们读书写字，不准给她们糖吃，也不准给她们买东西！”
“我都答应你，你在家要听爷爷奶奶的话，不要偷偷跑出去玩，知道吗？”
“嗯。”
“那我走了，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