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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放弃留校

窦青山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心绪如麻,如躺在一百度的油锅里,翻滚折腾,煎熬得不行。

他想给苏强写封信,问问徐翠翠的情况。

可转念一想,徐翠翠6封来信里说的,都是苏强如何纠缠她,如何去她家提亲,他这个时候给“情敌”打电话,这家伙肯定不会告诉自己实情。

实在没办法了,窦青山给弟弟窦青松写了封加急挂号信,让他询问出徐翠翠的下落。

加急挂号信一般两三天就能收到,往返一趟也就四五天。

自从窦青山把马老师的“宝贝”蝴蝶标本毁了,马老师不再分配他重要工作,而是让他打零杂,干些无关紧要的事。

虽然工作轻省了,不再加班加点,但他脑子里徐翠翠的事却更加纠缠、牵扯着他的神经,令他吃饭不香,坐卧不宁。

终于,加急挂号信发出的第五天下午,窦青松来信了。他知道哥哥焦急心情,也给他来了封加急挂号信。

窦青松告诉他,徐翠翠已经“失踪”两个月,没人知道她的下落。为弄清实情,窦青松以父亲媒人身份,去他家打听,也没得到确切消息,她母亲只说翠翠去了山东老家,伺候她姥姥去了。

窦青山更加蒙圈了。

她去山东老家伺候病重的姥姥,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为何还要神神秘秘,像做贼似的“见不得人”?

不对!

绝对不对!

窦青山想,如果她姥姥病重需要伺候,她母亲作为亲生闺女不去伺候,为何要她一个外孙女自己去呢?

有猫腻。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而且这猫腻一定是不可告人的!

……

窦青山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如乱麻般理不清。

好不容易熬到实习期满,回到学校参加了毕业考试,副校长再次找窦青山谈话,希望他留校任教,他告诉他,留校的所有手续不需要他操心,他来操办。

窦青山一口回绝了。

他要回到率宾县林业部门工作。

副校长懵了。

别的学生托门子都想留校当老师,毕竟学校所在市大城市啊,可他却为何不感兴趣,非要回到那个小县城呢?

那个时候刚恢复高考没几年,人们普遍尊重知识,况且高校教师这个职业非常令人羡慕,不用风吹日晒,不用出苦力,教书育人是很荣光的事,将来还会晋升讲师、副教授、教授,是非常令人尊敬而仰慕的职业。

副校长想弄明白这个怪小子的真实想法,就在家弄了几个小菜,打开一瓶白酒,跟他小酌拉家常。

半瓶白酒下肚,副校长看火候差不多了,就问他为啥不想留校,而非要回到老爷岭那个偏僻小县,难道他不为自己的将来前途着想吗?

在酒精的作用下,窦青山的眼泪就下来了,他把徐翠翠“失踪”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副校长哭诉了一遍。

副校长这才明白,爱情的力量果然巨大。

他也年轻过,也为爱情不顾一切过,便理解了窦青山。他让窦青山明天就回率宾县找徐翠翠。

窦青山抬起朦胧泪眼,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用担心毕业证的问题,我来替你操办,赶紧回去寻找你的爱人吧。”副校长说。

窦青山怔了怔,给副校长倒满酒,端起酒杯说:“我敬您一杯,您的恩德我一辈子不会忘记。”

副校长喝干杯中酒说:“我也年轻过,我也轰轰烈烈地爱过,我理解你。”

“那,您能不能借给我50块钱,”窦青山羞赧地说,“我的生活费打了长途电话,这个月的生活费,家里还没给我寄来。”

窦青山恨不能长出一对翅膀,一下子飞回到庙岭村。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来到火车站,坐票已经售罄,明天的倒是还有几张。可他等不到明天,就买了张站票。

火车在哈尔滨站倒车,要等3个小时才能发车。一些倒车的人出站口,到附近小店吃午饭。他担心出站口误事,没有出站口,索性在站台附近溜达,等待下午的火车。

一个穿制服的铁路职工过来,把他撵走了。

窦青山顺着通道天桥,来到候车室,坐在检票口旁边等待检票。

傍晚时分,火车到达穆丹市。

出了火车站,他朝客运站走去。他要在这里换乘长途汽车,坐6个小时汽车才能到达率宾县汽车站。

去率宾县的长途汽车,每天早晚各发两个班车,窦青山来的时候,晚班车已经发走。窦青山虽然急迫,但也无奈,只好在穆丹市过夜。

坐了一天车,又累又饿,他想在客车站附近找家旅店住下,可是兜里的钱太少,从副校长那借的50块,除了他明天买客车票,只能剩下2块五毛。

他去了一家粥铺,一块钱买了四个菜包子,留下一块钱,明天买去庙岭村的客车票。

窦青山拿着四个菜包子走出粥铺,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还没等他走出粥铺,四个小包子就进了肚。他只吃了个半饱,但他已经很满足了,最起码不用饿着肚子。

窦青山回到客运站,想在这里的候车室长椅上睡一宿。可是,等他走进的时候才发现,客运站大门已经上锁。

无奈,他又往火车站候车室走去。客运站离火车站不远,十几分钟后他来到火车站候车室。夜晚的候车室人不多,除了一些等待发车的乘客,就是一些像他这样住不起旅店的人。

窦青山找个人少的地方,合衣在长条木椅上躺下,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进入梦乡。

窦青山梦见了徐翠翠。

在他梦中,徐翠翠被苏强强娶到家,她身穿戏曲里新娘的服装,一袭红衣坐在床上,洞房里红色幔帐,红色蜡烛,红色盖头……

突然,苏强醉醺醺闯进来,一脸嬉笑地掀开徐翠翠的红盖头……

徐翠翠的眼中,苏强突然变成一头面目狰狞的老虎,狞笑着朝她扑过来……

徐翠翠惊叫一声:“青山,青山救我!”

窦青山一个激灵醒过来。方知刚才南柯一梦。

但他已经汗湿脊背,心脏骤然。

窦青山手抚胸口,暗想,不怕,不怕,刚才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但是,他那时哪里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恋人徐翠翠,此时正在穆丹市的精神病院里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徐翠翠在穆丹市精神病院经过两个多月治疗,病情有所好转,偶尔有那么片刻,她处于清醒状态。

不过这清醒时间太短,如昙花一现,其他时间她都处于疯癫和恐惧状态。

她总是像一个小猫,可怜巴巴地蜷缩在一角,瞪着惊恐的眼神,嘴里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天外语言”,叨叨咕咕,神神叨叨。

清醒的时候,她会问大夫,“我怎么在这里呢?”

大夫就会告诉她,“你病了,在这里接受治疗。”

徐翠翠就像乖巧的孩子,瞪着一双懵懂的眼睛问大夫,“我已经好病了,可以出院了吗?”

大夫告诉她,“等你病情稍好一些,你就可以出院。”

“哦,那我就可以见到青山了。”

徐翠翠脑海里,清晰地闪出窦青山的影像,活灵活现。有时她会不由自主地笑出声,笑声甜甜的,爽朗的。

“青山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

徐翠翠的时间表,还停留在两个月前,她脸上充满了幸福的表情,一副憧憬、陶醉的样子,似乎窦青山马上就要来到面前一样,令她期待。

父母年岁大,不能常来看望他。徐大刚和她两个哥哥作了分工,每周分别来一次,看望妹妹。

但他们不走运,几人一共来了八九次,徐翠翠都处于疯癫状态,没有一次清醒过。

这天,苏强来了。他拎着一兜子苹果、桔子,来到病房门口。

那时,医生正哄徐翠翠吃药,她还算听话,药片含进嘴里,正仰脖子喝水。

苏强出现在门口,徐翠翠突然像见了鬼,一口水喷出来,喷在医生脸上。

“鬼,鬼,鬼!”

徐翠翠猛然变得惊惧万分,浑身颤抖,指着苏强一叠声地喊起来。

她被吓坏了。病情刚刚有所好转,却又因为苏强的出现,再度恶化。

医生很气愤,连忙安抚徐翠翠的情绪,一边又无可奈何地劝苏强赶紧消失。

“我是她单位同事,想来看看她。”苏强解释道。

“别说你是她同事,就是她未婚夫也不行!”

医生不耐烦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苏强心里一震。其实他刚才想说,我是她未婚夫,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同事。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不想再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是她的未婚夫,他觉得徐翠翠已经这样了,住了两个月院,病情仍未见好转,看来她是好不了了。

他不想再与一个精神病女孩发生任何纠葛,更不想背负这个沉重的负担,他决定果断地斩断与徐翠翠的关系。

虽然他心里清楚,徐翠翠突然疯掉,是他做的孽,他感到不忍与愧疚,甚至负罪感,但他仍然决定,在没人得知真相的情况下,果决地斩断与她的情丝,他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的瓜葛。

至于徐翠翠为何突然疯掉,敬请各位耐心阅读本文,坐着将在后续为您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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