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挑选绸缎
王氏还想说什么，老夫人却是张了嘴:“把赵二送到遥月院让玥丫头处置吧。”
王氏只好点头说是，刚想让人把赵二和王管家带下去，宁玥又出声道:“母亲，女儿想问几句话可以吗？”
王氏一愣，道:“玥娘想问什么？”
宁玥笑着转头对赵二问:“赵二，你每次都把王管家给我的东西全部都扣下吗？”
赵二本在鬼门关里被宁玥拉了回来，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感激，忙说道:“回小姐，奴才每个月都会扣下府里给小姐的银子。”说完又觉得对不起三小姐，低下了头。
宁玥看着他接着问:“除了银子就没有了吗？”
赵二磕头道:“回小姐，没有了。”
宁玥又看着王管家:“王管家，母亲说了，每年还给我送去新衣，为何只有银子？”
王管家一愣，他们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银子上，都忘了衣服的事情。
王氏也是一愣，随后问道:“王管家，三小姐的衣物呢？”
王管家忙瞪了一眼赵二，恨声说道:“定是让赵二给扣下了。”
宁玥笑道:“王管家，赵二都承认他拿钱了，几件衣服他为何不承认。我看是王管家忙糊涂了忘了给我做衣服吧。”
王管家此刻开始有些心慌，忙磕头道:“三小姐奴才不敢啊，奴才吩咐人做了，奴才……”
“做了？”宁玥问道:“我从三岁就到了寺庙，从没有府里的人来给我量身长尺寸，你是照着谁的尺寸做的？”
宋姨娘眼睛一转也说道:“是啊，看三小姐的身量这么瘦弱，可不比咱们二小姐丰盈啊。”
宁珍珠冷冷的看了一眼宋姨娘，宋姨娘也不害怕只笑着看热闹。
王管家这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的确没有给宁玥安排过衣服的事情，他只想着把钱的帐做好了，却忘了这十年来的衣服。
此时他拿不出详细的衣服记录，也不能推给赵二，这可怎么办。
他抬头望向王氏，希望大夫人替他说句话，这时老夫人却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清明，她慢慢道:“四十个板子，以后不用管家了。”
王氏一惊，出声道:“老夫人，王管家他……”
老夫人打断王氏道:“好了，都带下去吧，该用膳了。”
王氏张了张嘴，见老夫人脸色难看，便低头称是，上去亲自扶着老夫人。
到了吃饭的桌前，老夫人坐在上首，王氏坐在旁边，接着是小姐们按照嫡庶长幼坐好，宋姨娘只能站在一旁给老夫人和王氏布菜。
因是家宴，并没有外人，不用食不言，王氏便亲自给宁玥夹了块鱼肉道:“玥娘尝尝这个。”宁玥谢过后慢慢的尝了起来。
王氏便打开了话匣子:“这些年让玥娘受苦了，都怪母亲识人不清，竟让那些奴才骗了，你可不要怪母亲啊。”
宁玥笑着对王氏说:“母亲不要这样说，这都是奴才的错，玥儿怎么会怪母亲呢。”
老夫人看了一眼王氏和宁玥，没有说话。
王氏给了宁珍珠一个眼神，宁珍珠会意，夹了一块小丸子给老夫人，:“祖母，这是你爱吃的素香丸子。”
老夫人嗯了一声，却没动筷子。
宁珍珠并没有因为老夫人的不理睬而停止给老夫人布菜，夹菜盛汤十分体贴恭顺
宁玥看着老夫人慢慢缓和下来的神情，垂下眼眸，夹了口玉兔白菜。
老夫人吃饭期间也不时打量着宁玥，见她一身有些发旧的素色衣裙坐在精心打扮过的诸位孙女中却丝毫没有不自在，反而有种脱俗的气质让她更加显眼。
再见她得体大方的仪态和出众的姿容，老夫人心中微动，终是放下了筷子，开口对王氏说道:“你也该给玥丫头添置些衣服了。”
王氏一听忙放了筷子回道:“母亲放心，媳妇早就准备好了新的衣服，已经送去了玥娘院里，今天还要了芳缎楼的料子来给量量玥娘的尺寸，再做一个最合身的，等玥娘用完膳，就让她挑颜色。”
宁敏一听有些不乐意了，小声嘟囔着:“母亲可偏心了，敏儿也想要芳缎楼的料子。”
王氏慈爱的笑着说:“母亲怎么会忘了你呢，珍娘，你，云娘都有。”
宁敏一听高兴的合不拢嘴，一脸得意，可一想，府里每个小姐都有，脸上笑容就少了几分。
宁云并没在脸上露出太多高兴，却还是透出了一丝期待。
毕竟芳缎楼的衣服料子十分昂贵，做出的衣服也十分好看，她一个庶女到现在也只有两件那店中料子做出的成衣，还是在出席重要场合时才舍得穿的。
宁玥笑着谢过王氏，又谢过老夫人的关心。
饭后，王氏叫人抬了一个箱子来，打开来看里面放着几个颜色的缎布，道:“你们几个上去瞧瞧，挑个自己喜欢的颜色，回来让芳缎楼的人带回去做成衣服。”
宁敏先跑了过去，直接动手挑了起来，王氏并没有阻止，只是笑看着。
宋姨娘着急推了下宁云，宁云没直接去，而是看了看旁边的宁玥道:“三姐也一起去挑吧。”
宁玥笑着回道“长幼有序长为先，应该让二姐先挑才是。”
宁珍珠看了一眼宁玥清丽无暇的侧脸，手不由的握了握帕子，淡淡道:“三妹不必客气，那就一起吧。”
几人走向衣箱，这时宁敏挑了一个艳丽的红粉色，转头对着宁珍珠笑道:“二姐，我喜欢这个。”
宁珍珠看着她挑中的缎布温柔的笑着回道:“五妹喜欢就拿去，我柜中已经有了这个颜色了。”
宁敏一听脸上笑容更胜，“二姐真好。”
宁珍珠脸上温柔不变，只是眼里闪过一丝讥讽又转瞬即逝。心想如此艳丽的颜色穿在这个五妹身上定能让她更加俗气。
宁云上前看向里面，还剩下一个深绿色的，一个鹅黄色的，还有一个月白色。
宁云心里一转，不再谦让，伸手挑了那个鹅黄色的缎子。
宁玥嘴角上扬，果然啊，跟上一世一模一样。
宁玥身边的绣云看出来了什么，小声建议道:“小姐您看这月白色的缎子多好看。”
宁玥欣慰绣云心慧，面上也表现出喜欢的神情。
宁珍珠看了一眼绣云，缓缓道“这月白色的我倒是挺喜欢的，不知道三妹看上了哪个。”
绣云一听心里不快，一共就剩两个颜色了，除了月白色就剩下那个老气横秋的深绿色了，这明摆着就是让宁玥没得选了。
绣云看了一眼老夫人，老夫人却如同没听到般的闭目养神，仿佛对小辈们的事情不感兴趣的样子。
“既然二姐喜欢那月白色的，那我就要这个绿色的吧。”宁玥轻声开口道。
宁珍珠笑意温柔的说:“妹妹不用为难，如果你喜欢这月白色的就跟我说，这两个缎子我都给你做衣服穿。不然妹妹放着母亲送去遥月院的新衣服不穿，非得穿着这一身...”
说到这里宁珍珠一脸不理解的打量着宁玥，:“家宴到也没什么，不过，妹妹穿这一身旧衣浊衫若是让外人看见了，免不了说咱们宁府没有规矩，母亲也会被人非议成苛待庶女的主母。”
一边的宁敏瞥了一眼宁玥嘟囔道:“就知道在祖母这装可怜。”
众人都因为宁珍珠的话而看向宁玥，宁玥并没有急着争辩，而是伸出手摸了摸箱子里的绿色绸缎，语气温和道:“二姐姐多虑了，玥娘喜欢这绿缎子，只是因为这跟我平时佩戴的项链很搭配，并没有为难什么。”
她只回答了选缎料的事情，好像没有听见宁珍珠后面说的话。
宁珍珠眯了眯眼，她本以为宁玥会因为她的话惶恐不安，或者恼羞成怒，可她没有，就这样不疼不痒的避而不答。可见她不是跟宁敏一样那么好摆弄的。
宁敏却是个暴脾气，听着宁玥的话按捺不住了，问道:“你光想着挑衣服，却听不进去二姐的劝导，光是穿的旧也就罢了，你看你衣服上竟然还有灰尘，分明就是故意的。”
众人向宁玥的身上看去，见她抬起的手下垂着的衣袖尾端蹭了一块灰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