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军大院寄人篱下的小尾巴 28
高考的时候，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雨水落在地面，溅出一朵又一朵漂亮的花朵。
送考生前往考场的大巴一辆一辆的行驶过天桥，此时此刻，雨水拼命的拍打在窗户上。
洛祈坐在窗户前，怀里抱着书包，他的手微微攥紧。
映照在玻璃窗上少年的侧脸严肃万分，眉毛皱紧，甚至连唇都是紧紧的抿着。
一早奶奶便来了电话。
只要高考一结束，她就会在村口的大巴站等着自己回来，这不仅仅是为了庆祝孙子首战告捷，更是欢庆他可以摆脱寄人篱下的生活。
旁边的座位上，陆北初将耳机插进手机的耳机孔里，他可以察觉到旁边少年的紧张，将另一个耳机递出去。
“听点音乐吧。”
“放轻松，你肯定能过的。”
陆北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洛祈的侧脸上，对于少年的心态更多的是有些沮丧的。
原本以为洛祈和陆琛已经误会深沉，要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了，可一夜之间，自己从中作梗什么都没有捞到就算了，还回到了解放前。
第二天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他在隔壁的房间看的清清楚楚。
在那个时候，陆北初就知道了，就算不甘又有什么用？他从一开始就输了，哪怕他比陆琛要先遇见的成年后的洛祈。
窗外的雨水依旧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地面，萦绕在校园周围的气氛都很紧张。
打着伞的考生们脸上写着焦急，要么就是强装镇定。
他们害怕又期待着即将到来的高考，解放的想法已经在他们心中萦绕了很久。
就等着这一天了。
洛祈拒绝了陆北初递过来的耳机，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没事，我只是有些想奶奶了。”
原本是想要让对方也放松下来的，但相处的久了难免知道彼此的习惯。
陆北初知道洛祈一紧张就会说想奶奶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自然猜到了彼此内心的想法，随着天空边炸开的雷，相视一笑，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高考为期两天，结束的那天是阴天，门口都是举着花篮横幅的考生家长。
洛祈独自从校门口走出来，他的视线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最终失落的落下。
在这座城市里，这座不属于他的城市里，没有人会记得他。
才这样想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洛祈掏出来看了一眼，消息一条一条的弹出，对方还在输入当中。
[陆琛：考完了？]
[陆琛：怎么没看见你？]
[陆琛：我在你们门口的树下…]
[陆琛：我看见你了，你站在那里别动。]
……
洛祈呆愣愣的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明明每一个字都很简单，但组合在一起，让他反应了好久才终于反应过来。
空气中萦绕着四周家长抽烟的烟味，还有哭泣声，呐喊声和安慰声。
混杂在一块儿，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洛祈抬起头来，他的视线在周围搜索了一圈，依旧没有看到他想要看见的人。
突然，他的肩膀被轻轻拍动了几下，男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在找我吗？”
带着点笑意。
洛祈说不出回头看见对方那张熟悉的脸时内心的感受，他又有点想哭了。
泪水在眼眶里不断打转，他几乎是扑进对方怀里的，双手挂在对方的脖颈上，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着。
“你怎么来了？”
带着浓郁的鼻音，洛祈还是没有憋住眼泪，泪水不断从眼角滚落，然后沾染进男人的胸口。
他可以听见对方胸腔震颤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今天是你最重要的日子，我当然要来。”
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洛祈感动的不像样。
他人生重要的日子，陆琛都来了，他答应过自己不会缺席，就真的很认真的在赴约。
没有把自己当做小孩，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他都放在了心里。
这是会让人觉得灵魂共振的感动。
陆琛有些哭笑不得的。
他的笑里藏着宠溺，伸手将洛祈脸上斑斑驳驳的泪痕擦去，拉着对方的手从人群之中挤出来坐上车的时候，洛祈还没有停止抽泣。
小孩哭的满脸都是泪痕，鼻头和眼尾都带着红，还在委屈巴巴的抽噎。
这有些好笑，陆琛伸手捏了一下洛祈软乎乎的脸蛋。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总是哭鼻子？”
车外，学生的哭声怎么也压抑不住的蔓延开来，反而凸显了车内的感动不那么显眼。
洛祈将眼泪擦干净，他轻轻摇了摇脑袋。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以为，你怎么总以为？”陆琛弯腰将洛祈身上的安全带扣好。
“哥哥带你去潇洒。”
他抬手指了一下前方，“好好放松一番！”
车在路上一路狂飙，目的地是就近的游乐园。
门口的米老鼠手中捏着，陆琛还没进门就买了一个兔子的塞进洛祈手里。
书包被无情的扔在了车内，游乐园里充斥着尖叫声和欢声笑语。
庆祝的方式很特殊，洛祈看着人群中全都是些被拉着手的小孩，他被陆琛牵着手，感觉有些异样。
隐约觉得投落在身上的目光总是带着点审视的。
在玩了几轮游戏过后，洛祈口袋里的手机疯狂的震动着，屏幕上跳动着奶奶的电话。
洛祈将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了熟悉的苍老的声音。
“小祈…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句话一下将人拉回到现实里，洛祈盯着自己手上捏着的，沉默了片刻。
“…我已经坐上车了，马上回来。”
寒暄了几句之后，洛祈挂断电话，他扭头看着旁边站着的男人，尽管内心很不舍，却还是开口说出了结束今天旅程的话。
“我今天玩的很开心，但我得回家了。”
洛祈上抬着眼睛，就这样眼巴巴的望着男人。
“明天不行吗？”陆琛有些意犹未尽，他可以感知到和洛祈握在一块儿的手传来滚烫的热意。
这样的对话像是一对偷情的奸夫，洛祈笑着摇了摇头。
“奶奶已经在等我了。”
在得到对方坚定的回答后，陆琛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
“好吧，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
他们都知道，这一路之后见面的机会就会更少。
这不仅仅是不在一个城市的问题，陆琛总是要回部队的，每一次抽空出来也只能匆匆见一眼。
何况是在遥远的乡村里洛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