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内贼
大概住持看出了她茫然不解,笑了笑说道:“明日午时,天当放晴!”
沈思笑着冲住持又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沈小姐,颇有沈夫人身上的影子。”
“您认识我母亲?”沈思讶异的问。
宏仁住持,微微点头,而后同她叙起了往事:
沈夫人乐善好施,月逢初一十五,定会来寺中为家人祈福。遇到年景不好时,还时常为寺里带些粮食过来,嘱咐住持接济周边山民。
院子角落里,那三颗笔挺的松树,便是沈夫人当年所种下。她希望自己的三个儿子就像这松树般,挺拔葱茂。
沈思顺着住持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角落里的三颗松树,比起院中的百年古松确实小了不少,却也长得凌寒傲骨。
“看到角落里的那支傲雪梅树了吗?”
沈思往院子角落望去,三颗松树的最后面,栽种着一颗梅花。
“那本是你母亲要为你栽种的,可未来得及,老衲便替她种下了。”
“阿弥陀佛。”宏仁住持说道。
说完这些,住持重重的叹了口气。
沈思知道住持叹息的是什么,母亲便是在西岩寺祈福后,返家途中出的意外。
“佛家不是讲求因果吗?我母亲如此虔诚之人,一定会结善果。”沈思说道。
“沈夫人定会胜造七级浮屠,只是平日里如此小心一人,为何那日要走坡急道险之路呢……”
“宏仁住持!”沈子耀和周方也从屋里出来,向这边走来。
听到师父和三哥哥的声音,沈思回头望去。
她并未听清住持方才的最后一句话。
二人走近后,同住持施了礼。
而后,沈子耀将手里的连帽帔给沈思披上。
与住持浅谈片刻后,沈子耀话锋一转,便问起了沈思的姻缘。
他已明白祖母之意,现下无非是想讨个好彩头,让当事二人再多一份情愫,也给祖母一份安心。
“哥哥,你为何总拿我取笑。”沈思嗔怪道。
沈子耀负手而立笑着。
其实,自打那杜淳风出现后,沈思也对自己的姻缘颇为好奇,生怕真跟他有什么孽缘。
住持长久的盯着沈思,而后淡淡的说:“姻缘之事天注定,乘兴而为,阿弥陀佛。”
说完,便转身离开。
留下寒风中的三人,心中各有无悟!
翌日,午时过后,天开始放晴。
雪水流淌着到处都是。
江南的雪便是这样,短暂而温润。
祈福结束后,一行人便乘马车返回家中。
道路泥泞,傍晚时分,才回到家中。
祖母看到一行人平安归来后,悬着的那颗心才算放下。
在祖母院中用过晚膳,沈思便回到自己院中。
一进门,樱桃就说烧好了热腾腾的洗澡水。
沈思顾不得其他,将沾满泥泞的衣服和鞋子脱下,便钻进了浴桶里。
樱桃一边给她添着热水,一边又往桶里续了些花瓣。
也许是太累了,在樱桃的碎碎念中,沈思已沉沉睡去。
水温变凉时,她才在樱桃的催促下,慢吞吞的从浴桶出来,穿上寝衣回到床上。
经这么一折腾,沈思的睡意减半。
她懒洋洋的靠在床头,任由樱桃摆弄着,将自己的头发擦干。
“小姐,我方才说的事儿,要怎么办?”樱桃又向小姐确认了一遍。
“什么?”沈思揪着一小撮头发,百无聊赖的缠在之间。
樱桃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而后凑近她的耳边,低语:“田二跟杜府的人有往来之事。”
听到‘杜府’二字,沈思一激灵,坐直了身子,让樱桃仔细说与她听。
樱桃将得福看到的一切告知了沈思:
昨日,他们一行人离开后。
得福便匆匆忙忙的从后门出去,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得福起了疑,便跟了出去。
最后看他在库车巷拐角处茶肆门口,同杜淳风的一个随从言语了几句,而后对方给了他些许银两,田二又换了一条路返回府中。
沈思听完后,不由的拧紧了眉头。
这‘田二’平日里,不善言辞,看起来老实本分,为何要这么做?
那这么说来,先前府中的一些动向也是他泄露给杜府的人?
包括夜里床前的黑影,难道也是田二?
……
一连串的问题,像风雪一样向她拍来。
樱桃见小姐沉默许久未开口,便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怎么办?不然告诉老爷?”
“先不要告诉父亲,我们先自己解决。”
沈思知道父亲平日里公务上已忙的焦头烂额,有些事,她想自己处理。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临近年关,别让这些事情弄的人心惶惶。
“明日让得福来我房中一趟!”沈思同樱桃嘱咐道。
躺下后,沈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杜淳风究竟要做什么?
若是只垂涎自己,那他有的是机会……
若是想置自己于死地,那么多次机会,他未下手……
而后,她想起了父亲说的‘两家联姻’之事,还有那日杜淳风说的‘钱权联手’。
难道是这杜家想搞政治婚姻?
“想来都觉得可笑,小说中的大佬联姻,自己居然也能分得一杯羹?不过对方并非什么高冷男神,而是一个街头混混。”沈思不觉苦笑。
这一夜的梦,真是稀奇古怪,梦里被无数蒙面坏人,追着跑到了山里,最终迷路……
翌日晨起,用过早膳后。
得福便以着帮小姐买点心的事由,来到了沈思房中。
“你确定那日所见是杜府的人?”沈思低声询问。
得福点点头:“杜府养着一个来自西域的人,那人相貌特别,身手不凡,先前我在街上无意间碰到过。”
沈思拧紧眉头,不得其解。
沈府在吴兴城中,也算排在前面的大户,且家中待仆人极好,不少人想进都进不来,田二为何这般?
“那田二家中情况,你可了解?”沈思继续追问。
田二平日里沉默寡言,极少与人交谈,得福了解也不是很多
得福只知道:
田二家住吴兴西郊的一个村子,是家中幼子,上有一个哥哥,死于前些年的叛军内乱,现在家中只剩下老母亲一人。
“不过,今年开春以来,田二似乎沾染了一些恶习,空闲时间常会去往飞英街的赌坊。有时能小赚一些,开开心心的回来,可大部分时候,都输的精光。”得福继续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飞英街的赌坊不都是杜家产业吗?”沈思好似明白了其中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