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陪葬
“周兄,泽州是不是景致与江南有所不同?”
周方点点头,说:“江南之景多偏柔和,而泽州在河东道东南方,四周群山环绕,中部平坦。”
沈思也是在出发前才知道,河东道就是现代人说的山西地界。
山西历史悠久,除了有史前文明,还有各类文物古建,这些她早前在网络上便知一二,如今能亲自前去目睹,心中自是充满期待!
“昨日见你去驿站寄书信,家中可一切安好?”
“应是没事,咱们路上无固定地址,我只报了平安,并未让他们回信。”
说到这里,周方想起了杜家。
“后来,杜家可有找过沈家麻烦?”
沈思原本想告知周方,杜淳风已死之事。
可想起父亲嘱咐她的话:“此事,万万不可泄露!”
她又生生的将话咽了回去。
……
吴兴城内,杜府。
杜延面目狰狞的,同院中跪着的人大发雷霆。
他伸出颤抖的食指,指着西域人质问:“为何你还活着?”
胡人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知道此刻的杜延,万是不能惹的。
尽管杜淳风这货,在外人看来死不足惜,可在杜延眼中,这便是他杜家的唯一血脉。
见这西域人不说话,杜延气的将一旁的茶壶高高举起,摔了过来。
不偏不倚,刚好砸中胡人的脑袋。
顷刻间,血流如注。
西域人盯着地上一滴又一滴的血,双拳紧握。
一旁的小厮,看杜延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慌忙上前抚了抚他的胸脯,说:“老爷,此刻要紧的是查清杀死少爷的凶手!”
“你说,当时到底是什么人?”杜延颤抖着右手,指着跪在地上的西域人斥问。
“对方一行人,皆是黑衣蒙面,且训练有素,实在难以辨别!”
听到这里,杜延更是怒不可遏,随手拿起身边的瓷碗又扔了过去,怒不可遏的喊道:“那要你这废物有何用?”
“老爷,消消气,消消气,当下您的身子自是最重要的!”小厮安抚着杜延,让他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
“又是训练有素?这沈廷炤还真是有能耐,何时勾搭上了这样的人!”杜延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当有人来通报爱子暴毙的消息时,他着实蒙了。
还有何人,敢拿他杜家开刀?
可前后推断结合起来,他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沈家!
也怪自己和儿子,太过于心急!
接着,他看着跪在面前的西域人,厉声问道:“可与那夜城外残庙是一拨人?”
西域人仔细回忆了一下,说:“看身手,应是!”
“刀疤呢?”
杜延记得,当夜与爱子一同逃出吴兴的除了这西域人,还有跟随自己多年的刀疤。
可眼下竟这西域人一人归来?
“不清楚!”
“那你为何可以回来?”杜延一脸不可置信的反问。
养他们这群人,不是为了护自己与家人的安危?可关键时候,这人却逃了回来?
“我……,”西域人不知如何狡辩。
对方在袭击他们之初,他便意识到对方武功高强,且人员众多,自己恐怕难以抵挡,遂象征性的抵挡了几下,便逃了出来。
原本,他想着是就此离开,逍遥世界。
可转念想到这杜淳风乃杜延独子,且是老来得子,宠爱的紧,便想着借此机会,能再杜家捞上一笔。
他便在江浙一带躲了几日,待一切归于平静后,又返回将杜淳风的尸首藏了起来。
“拖出去,乱棍打死,没用的狗东西!”杜延下令。
西域人早是料到这老头有这一面。
听到他说出此话之时,他缓缓抬头,目光冷冷的盯着杜延,说道:“杜老爷,你怕是忘了,公子的尸首……”
听西域人如此说道,杜延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一时被气糊涂,竟忘了,这狡猾之徒并未将尸体带回。
他面如死灰,压着怒气,问道:“在哪里?”
果然,提到他的宝贝儿子,他便换了口气。
西域人冷笑一声,说道:“放了我,我便告诉你!”
“谈条件?”杜延双眸微闭,看这眼前之人毫无畏惧的模样,反问道。
“你说呢?”西域人哂笑了一下。
杜延气的握紧双拳,青筋暴起。
“杜老爷,您这样犹犹豫豫的,公子怕是要曝尸荒野,被豺狼野狗叼去,魂归无处咯!”
“你……”
杜延多年无子,在不惑之年才生下这个儿子,自然是宠爱有加。
眼下,却让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甚是不甘。
若再不能将儿子的尸首找回来,怕是自己到死都不能瞑目。
此刻的杜延,缓缓稳住了心神,冷冷的问:“说吧!什么条件?”
“黄金一百两!”西域人伸出右手食指,果断说道。
而后又补充了一句:“现在拿来!”
杜延笑不见眼底,心想:“真是狮子大开口!”
“吾儿位置呢?”
杜延一辈人阅人无数,他自然知道这西域人狡猾如狐狸,定是不能全信。
“明日此时,会有一只信鸽前来送信!”
“我如何信你?”
“杜老爷若觉得不能奈我何,那赵大人总可以吧?”
杜延听他提到了赵商,相信若他不守信,届时求助于赵商也可。
“来人,拿黄金百两!”
不多时,便有佣人从库房取了百两黄金端了过来!
西域人打包好后,飞檐走壁离开。
看着此人离开时的得意模样,杜延气的咬紧牙关:“来人,给赵大人去信!”
他怒目圆瞪,咬牙切齿的说:“总该有人为吾儿陪葬!”
翌日,果真有一只信鸽飞来。
杜延看过信上所说位置后,立刻吩咐府中的下人去该地址找人。
随即,他用劲全力掐住信鸽的脖子。
信鸽在他硕大的手掌之下,扑棱了几下翅膀,便断了气息。
信鸽奄奄一息的尸体,被杜延重重的摔向墙角。
杜大夫端着药碗,恰巧在门外看到了这凶残的一幕。
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托盘。
可紧接着,他便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而后轻轻用指关节扣响了门框。
“滚出去!”听到敲门声响起,杜延怒吼。
“老爷!”
听是杜大夫的声音,杜延微微转头,询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