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审陈同 选择生死
“真名假名能怎么地?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我看看能不能说?”陈同很是光棍的说,仿佛对于他来说,说不说只在他一念之间。
顾天峰看着陈同,想从他的表情看出点什么?确实他不知道怎么问,或者说他想知道的太多了,不知道陈同又知道多少?
陈同也看着顾天峰,他以为这些人里,顾天峰是这几个人里的老大,能做了主。他还没活够,自然想要生的机会,而且他也不信这几个种地的敢杀人。“你给我吃一口饼,我回答你一个问题怎么样?”
“吃饼不行,我儿子还吃呢!”顾天峰似乎对陈同失去了兴趣,起身拍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天武,让他去见阎王爷吧!”顾天峰知道对这种人要反其道而行,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审问他。
顾天峰话落,陈同还没反应过来,一把短刀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锐利的刀锋与他的脖子没有一丝距离,只要再挪动一点点,短刀必然割开他的皮肉。
“大爷,亲爷,你手下留情啊!”陈同眼睛瞪大,向下看着短刀,只怕顾天武动作一分。
“还吃饼吗?”顾天峰的意思很明白,是生还是死,你自己选择,但想要挟我,白日做梦。
“不吃了,不吃了,大爷,让这位爷把刀拿走吧!你问什么我说什么?”说着,手摸上刀尖,往外拿拿,让短刀与他脖子的距离远一点。
顾天峰示意顾天武把刀放下,顾天峰又重新蹲下,“我兄弟脾气不好,你最好不要耍心眼,要不我怕你承受不起。说吧,知府让你在秀丽县做什么?”
陈同听见顾天峰问话,眼睛再一次睁大,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知府的人,难道是在之前在追赶过程当中听见的,那个小弟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开始舍弃他,拖延时间,还有一些歉意,如今是一点都没有了,要不是他不合时宜的乱说话,想来他也不用被单独藏起来审问。
陈同思考良久,也没有人催他,等着他开口的过程足够消磨人的意志。
“我说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陈同还是想换些好处,知府那回不去了,起码他还有其他的退路。
顾天武已经彻底丧失了耐心,困的他站着都能睡着了,居然还磨磨唧唧的。短刀向火堆旁一扔,直接插在木头上,顾天武轻松又拔下来。
回头看向陈同,问,“你说,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木头硬?”
陈同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没想到种地的当中居然有武功这么好的。若是自己状态好时,还能与他搏一搏,但一个时辰的受凉,让他鼻子发痒,身上总感觉凉嗖嗖的,怕是要得风寒。陈同转头与顾天武对视,他真的怕了,只因能在顾天武的身上闻到血腥味,顾天武看着脸色红润,精神状态极佳,不像受伤的样子,那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他伤了人或者杀了人。陈同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说,“各位大爷,你们都别跟我一般见识,我都说,全部实话实说。”
顾天峰说,“何苦呢,早说省得受皮肉之苦。”
“是,是,我都说,只希望各位大爷能给我一条生路。”得到顾天峰点头之后,才继续说,“知府大人让我们把秀丽县的水搅浑,也如府城一样,难民暴乱。”
“知府为什么要针对秀丽县,对他又有什么好处?”顾天峰问。
“这。”陈同又迟疑了,他有机会还是想回到知府身边办事的,这一年狐假虎威,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顾天武不再给陈同反悔的机会,一刀插在他的大腿上,直接把刀拔出,血流如注。陈同还没感觉到疼痛,只看到大腿的血喷涌而出,他如同木头人般,看着顾天武,这是什么魔鬼,捅伤了他,居然跟无事人一样,仿佛刚才不是他的操作一般。
“我二哥答应不杀你,但没答应不伤你。而且我二哥答应不杀你,我可没答应。你若是再跟我玩心眼,说话支支吾吾,我直接活剐了你,让你见不到今早的太阳,你信不信?”顾天武边说边拿短刀,左一下右一下的用陈同的寝衣擦着刀上的血。
陈同彻底怕了,连连点头,“我再也不敢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硬茬的人。
陈同话落,顾天武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的粉末均匀的撒在伤口上,伤口肉眼可见的不再流血。陈同欣喜,也不再想着后路,只想保住一条小命了。“秀丽县的县令是京都大家族的嫡子,虽然不是嫡长子,但很是受宠,知府是农家子,没有根基。难民暴乱的事可大可小,知府想让秀丽县也牵扯其中,倒时候李县令家定会出动人脉,保下他,知府大人也能跟着平安无事。”
顾天武想到李县令,果然如此的感觉,怪不得李大人能坚守这么多天的秀丽县,想来也有家族帮忙的缘故。而且李大人身上的气质,确实与他们这些泥腿子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身上自带威压,想来这就是大家族的底蕴。
“你是如何与知府大人攀上关系的?”顾天峰又问。
陈同这次没有迟疑,说,“我本来是雀柳山的土匪,跟兄弟们劫富济贫,日子过的还不错。后来无意当中劫了看似行商队伍的粮食,没想到会引来祸事。
顾天武几人对于陈同劫富济贫的使用很是无语,一个土匪怎么好意思的呢!脸大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啊!
“祸事?”顾天峰说。
“对,祸事。”陈同眼睛看向前方石壁,仿佛当时的情景重现,眼睛渐渐没有了焦距,眼神中闪过惧怕。“来了好多的官兵,杀了我好多兄弟,端了我的土匪窝,抢了我的粮食和银钱。我和十多个兄弟,冒死杀出重围,才幸免于难。等我们事后去给死去的兄弟收尸时,整个雀柳山焦黑一片了。”
顾天武三兄弟,对视一眼,这事他们还真知道,雀柳山被烧毁,如今还是寸草不生。
“你怎么到雀柳山当土匪的?”顾天峰问。
“哼,我们要是有一点出路,谁愿意做土匪啊,挺大的岁数在山上连个媳妇都娶不上。还不是前朝的皇帝昏庸无道,前朝的官,官官相互。老百姓没有活头,才会上山做了山匪。”
对于这话其中一部分几人还是信的,前朝的皇帝在朝廷灭亡前,天天聚集大量的修道之人,研制长生不老之法。民不聊生,日日在水深火热之中。
“你们劫的是行商队伍,最后怎么会让人连锅端呢?”顾天峰问。
“呵呵,那些粮食本来是当时的知府和手下人,把修建河道,服徭役的苦工粮食给吞没了,再打扮成行商的样子,本打算运到当时知府的府上。本来计划很好,但没想到半路遇上了我们,把粮食给劫了。前知府恼羞成怒,调集官兵把我的老巢给端了。”
几人听到此处,顾天雨手里把玩的树枝被掰折了,顾天峰蹲的姿势,腿太酸,直接坐到地上,怕陈同看出端倪,摆好自然的坐姿,顾天武手里的刀差一点脱落,幸好下落的一刹那,接住了,要不站在陈同身后的他,直接给陈同来个开瓢,看看熟没熟?顾洪坤想冲过来问问是哪一年?但看顾天雨三人没动,甚至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强制让自己的脚缩回来。至于顾洪泽,虽然听的一知半解,但有一点他能肯定,这事跟他们有关系。
“修河道?咱们秀丽好几年没修河道了吧?”顾天峰似乎只是好奇,问的可有可无。
“七年前,我记得真真的,也是从那一年起,我和我的兄弟流离失所,颠沛流离。”
“哦。”顾天峰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继续问,“新朝初立,府城换了知府,前知府和他的手下也绳之以法了吧?”
陈同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可真是天真。”陈同眼里有怒火,“前知府在新朝初立时,自愿捐出全部家当,为难民购置粮食和布匹,得到了新皇的大力赞扬。此时他在临县过的如鱼得水,土皇帝一般都存在。他的手下,以他的小舅子为例,娶了八房小妾,日日似神仙。”
“这么猖狂,难道没有人管吗?”顾天峰假意愤愤不平的说。
“管?谁管?新皇吗?他现在还自顾不暇呢,如何能回身治他们的罪,如今只能捧着,让那些归顺新皇的人看看,归顺他的好处。”
“你懂得还挺多。”顾天峰说。
陈同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哪是我懂的多啊,是听知府大人说的多了,自然懂得一些了。”
顾天峰想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了,又不能断在这,跟陈同说,你接下来的故事我不感兴趣了。只能继续问,“你是如何和知府大人搭上关系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
“你最好长话短说。”顾天武用短刀的刀尖扎扎他的后脖子,困的要死,他还要说个书咋滴?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的。
陈同只觉得脖子一凉,长话短说道,“知府大人便衣出行时,遇到麻烦,被我们哥几个救了,知府大人为了感谢我们,把我们几个苦命的人带在了身边。”
“呵呵,怎么那么巧让你给救了,知府大人真信了?”顾天峰好奇的问,一个知府不会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吗?
陈同听出顾天峰的嘲讽之意,也知道瞒不住了,才实话实说,“确实是我们兄弟几个布的局,但近一年,我们也没少帮知府大人的忙,他出身不好,没有可信的人,我们兄弟正中他下怀吧。”
陈同还要说什么,没等说出来,顾天武一个手劈掌打在陈同的后脖子处,本来讲的慷慨激昂的,瞬间安静,昏死过去。
顾天武把他平放,确认他是否昏过去了,才开口说,“陈同如何处置?”他看向顾天雨和顾天峰,希望两人拿个主意。
顾天雨思虑再三,才开口说,“如今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他生,把他交给李县令吧,至于以后,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二是让他死,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一不妥,交给李县令,必定知道是我们藏起来他,无论何种原因,我们都说不清了!”顾天峰的选择虽然没说,但选一不成只有二了。他又看向顾天武,“你说呢?”
“我赞成二。”顾天武说完又看向顾洪坤,“你说呢?”
顾洪坤没想到小叔会问他,三人商量明白得了呗,他和洪泽只是两个执行者,突然让他发言是什么鬼。心里一顿吐槽,面上云淡风轻,说,“选二对我们确实有利,但他把自己说的怪好的。”话没说完,意思也很明白,若是杀了他,他是个好人怎么办?
顾天武又看向顾洪泽,顾洪泽一知半解,知道是问他答案,大声的说,“我听爹的。”
得,等于没问。顾天武又踢了陈同一脚,再次确认他是不是晕倒后,坐下,往火堆里填上几根树枝。“洪坤你觉得他刚才说的话里,真话的成分有多少?”
“哼?他都怕成那样了,还敢说假话吗?”顾洪坤惊讶的说。
顾天武又看向跟他一起坐下来的顾天雨和顾天峰,“大哥二哥觉得呢?”
顾天雨先说,“我觉得一半一半吧!”
顾天峰又说,“我觉得四五成是有的,你觉得呢?”顾天峰又问顾天武。
“他说他劫富济贫,简直是胡说八道,咱们离雀柳山虽然有点距离,但被灭之前,那里土匪的猖獗可是人人皆知的。他说被逼上山,娶不上媳妇,更是无稽之谈,当年邻村的新娘路过雀柳山,被土匪劫走了,结局不言而喻吧!他说他跟知府大人的事,我一个字都没信,若是他所言,关咱们顾家村何事呢?若是我们没有提前预判他们的计划,如今村子里的结局又会是什么样呢?难道你觉得他只想抢粮食,不残害人命吗?”顾天武这句话是对顾洪坤说的,耳根子软,让陈同给忽悠了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