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凤
秦否盯着那两个离开的白色背影，双臂环在一起，狐疑的摸了摸下巴。
虽然牧尤那双澄澈的眼睛不像是个会骗人的，但是他的身世成谜，或许真的跟聂弘那只老狐狸之间有些秘密。
就在秦否沉思的时候，街头巷尾忽然传来惊呼——
“快看！那是什么？”
“好大一只白鸟！”
“是凤凰！传说中的灵兽凤凰！”
随着茶楼中的客人们着急忙慌的跑出去凑热闹，秦否耳畔的发丝被路人飞奔的风扬起，思绪也被打断，便也跟着迈开步子走去。
站在长街向上空望去，一只巨大的飞鸟正展翅高飞，洁白的羽毛在青天白日下反射光芒。
漂亮而丰满的尾翼拖得很长，在天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
而那凤凰此时正歪着脑袋，侧目鸟瞰人山人海的城池街巷。
阳光夺目，站在拥挤人群中的秦否眯起眼睛，在心中下了个结论——
这庞然大物真的是绝迹人间许久的凤凰。
在凡人的眼中，凤凰是吉祥之物，但凡凤凰现身，必定带来丰收祥和。
下一刻，城中的百姓无不跪拜磕头，祈求安乐幸福。
在那些人齐刷刷的跪下之后，秦否收回视线，便是一览无遗的看见了不远处同样气定神闲的白衣师徒二人。
此时牧尤也将扬起的脸落下，恰好就对上了不远处黑衣人那双桃花长眸。
这一瞬间，牧尤没有移开眼神，秦否冲他露出笑脸。
下一刻，牧尤就毫无表情的转身赶路。
跟在他身边的许风玹故意拿起剑对着秦否使了一记威胁的眼色便也转身离去。
“师尊！”
忽然一声呼唤从秦否的背后传来，三个人的视线同时锁定在那个正在奔跑的白衣人身上。
那人跑得飞快，直直的冲着牧尤的方向而去。
待他到了牧尤身边时，立即停下脚步，匆匆行礼之后便道：
“师尊，弟子在三生崖附近看见了魔头楚栎，应该是冲破了禁地的封印才逃出清韵。”
“大师兄，你看清楚了吗？这怎么可能！”许风玹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会看错，一定是他！那人的后颈上还留有清韵法阵封魔的印记。”
闻言，牧尤那张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顿时浮现大事不妙的神色。
顺着耳旁风，秦否听见了些许他们的对话，只是三言两语，比如魔头、逃亡之类的。
但是能让牧尤脸色大变的事，他倒是有些兴趣。
不知不觉朝着师徒三人靠近。
牧尤的视线随意的扫过，交待给报信的白衣弟子几句话，让他先回清韵去禀告掌门，之后便带着许风玹御剑扬尘而去。
秦否的脚步稍稍停顿，也不知怎么，他觉得方才牧尤那眼神，有意无意的是在看向他。
或许是他想多了。
秦否朝着前往走去，走到了那个来报信的白衣人身后，唤道：
“兄弟。”
随着一声爽朗的男音响起，白衣人的肩上一沉，他侧过脑袋看向已经站在身边的人，愣怔的眼神过后便是开口问道：“这位少侠有事指教？”
秦否收回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双手盘在胸前，视线还停留在牧尤消失的方向。
“他们可是去了三生崖？有妖魔要除？”
这般问着，视线回转，落在那白衣人的脸上。
此人同秦否身高相差无几，皮肤颜色偏暗，看上去精神十足又不失玉树临风的挺拔身姿。
“斩妖除魔，保一方太平是清韵分内之事，少侠大可放心。”
对于客套的说辞，秦否见得多了。
但是这人的眼底竟然连一丝担忧之情也没有，仿佛方才在牧尤面前那般焦虑和恐惧都是在演戏一般。
“我记得，方才你师父让你去通知师门。”
秦否打趣的指了指牧尤消失的方向。
“哦！多谢少侠提醒，在下这便去告知掌门和各大长老们，先行别过了！”
白衣人恍然大悟之后，露出严谨谦和之态，便也御剑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秦否蹙着一对剑眉，表情一言难尽。
人群中身着黑衣而站立的人格外扎眼，天空中的白凤忽然俯冲而下，强劲有力的巨大鸟爪踩在地面上震起了些许灰尘。
秦否的视野被那只凤凰的脑袋和身躯填满，一时间瞳孔放大，睁着诧异的眸子。
四周的路人见凤凰降落，想要围上前，但又怕这灵兽不通人性伤到自己，便是谁也不敢靠近。
有的继续在一旁跪拜，有的躲入商铺窥视，有的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
白凤侧过脑袋，仔细的瞅着秦否，然后缓缓地将脑袋靠近他……
四周的百姓，有带着孩童者已经用手捂住了孩子的眼睛。有胆小者皆已背过脸去。
凤凰虽然是吉祥的象征，但也耐不住人们对这巨兽的畏惧。
秦否不知所以的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鸟头，忽然一阵强烈的鼻息拂过他的脸颊，吹起那高束的青丝。
狂风般的鼻息让他不得不眯起了眸子。
凤鸟仰着天鹅般的脖颈朝着天空鸣叫一声。
下一刻，这传说中的上古灵兽用脑袋蹭着他的胸口，像一只温顺的猫儿似得。
这场面不仅让围观群众大跌眼镜，就连秦否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的抬起了手臂，象征性的在那鸟头上抓了两把。
那巨兽便又发出清脆的鸟鸣，秦否竟然从那鸣叫声中听出些许欢愉。
察觉这灵兽似乎不会伤害他，秦否后退一步，脱离了那颗白色的脑袋。
凤鸟瞧见他远离自己，又走了一步跟上。
树桩般的鸟爪一拍，震起了一颗碎石，只听哎呦一声，砸落在一旁人的头顶。
不知道是吃痛，还是惊吓，那惨叫的人瞬间瘫坐在地上。
“你想跟着我？”
秦否忽然对那只凤鸟开口说话。
灵兽虽然通人性，但毕竟是个野禽，秦否也没指望它能回答，谁知那白色的脑袋竟然点了点，像是回应他似的。
“这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跟着我？”秦否狐疑的再问。
凤鸟扬起颈部鸣叫一声。
秦否可听不懂它的话，倒是感慨明明是个体型硕大的灵兽，怎地声音却似箫声婉转。
“别跟着我了，我有要事在身。”
秦否说了一句，绕开它朝着三生崖的方向赶去。
他不懂道术，没有修为，虽然不能御剑而飞，但是武学还是会的，用轻功追去，应该还能赶上看那几位仙道除魔的收尾之战。
谁知那凤鸟竟然几爪跨到秦否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猫了猫身子，用后背对着他。
秦否愣住，问道：“你要我坐在你背上？”
白凤点头。
“你知道我要去哪？”
白凤点头。
呵~
秦否轻笑一声，看来这上古灵兽还真是名不虚传，颇有灵性。
便是抓过一根羽毛，一个翻身，盘腿坐在了鸟背上。
白凤长鸣一声，煽动翅膀，冲向了云霄。
地面卷起一股小型的龙卷风，砂石飞舞，让四周的百姓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