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签字吧魔头们

“啊？”

李文清，高崇、林青同时惊讶的叫了起来，芳君也瞪大了眼睛，一排碎玉般的细牙也紧紧咬住了下唇。

李仁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打开摊平在桌上，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道：“我的条件就是，你们三个进了县学必须老老实实读书，如果还似往日那般浪荡，读书没有长进的话，那就别怪本县把芳君开除学籍了。”

说罢将那纸推给李文清，“清儿，你是我儿，先看看吧，能做到就签字画押，做不到的话，我也不勉强，芳君姑娘的事也不要再提了。还有你们俩，也得签字，这是我跟你们爹商量好的，做不到的话，往后就别想再有钱花了！”

李文清面露难色，看了一眼父亲，开始看起来。

高崇、林青也凑了过来，三人越看脸色越难看，末了三人瘫坐在座位上久久不语。

“怎么？做不到吧，我以为你们真是有种的人呢，原来还是纨绔怂包，那本县就不浪费时间了，芳君姑娘有缘再会！”

说罢李仁杰撩衣便要离去，芳君见此心里一急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您别走，小女子真的想读书！”

“哦？”

李仁杰回头看了看芳君，“董姑娘，刚才我也说了，女子进县学本就是违律，担这么大风险而无收益，我想林教谕也不会同意的，你要怪就怪他们仨吧，没出息的货！”

芳君听了眼泪扑簌簌而落，一会儿看李仁杰，一会儿又看李文清三人，多次欲言又止，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两片脸颊也憋的通红。

见好“哥们儿”如此为难，李文清忍不住了，“好，爹，俺答应你，老老实实读书！”

“你俩呢？”

高崇、林青低头声如蚊蝇道：“保证不再浪荡了！”

“爽快！”

李仁杰拍手笑道：“那就签字吧？”

“签啥字啊？”

楼梯口处闪出了一人，那人绿衫阔脸，走起路来仿佛一点声音也没有。

众人望去，不由大喜起来。

“爹，你来了！”

林青冲了过去，“俺们都等你半天了！”

“是你？”

芳君也颇为意外，这不就是祠堂那个县里人吗？这时她才想起，族长董礼廷叫过他教谕来。

那人眼珠溜了一圈，推开林青上前拜道：“县令大人久等了，刚回来我就过来了，恕罪恕罪呀！”

李仁杰起身拱手道：“林教谕言重了，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今日是例行汤沐之日，不上堂就别那么多礼节了，快坐吧！”

林教谕坐下后见跪着一人，便问道：“县令大人，这跪的是谁啊，所为何事呀？”

“哦……”

李仁杰笑道：“快起来吧董姑娘，你爹跟林教谕也是熟人，他那书局就是你爹资助开起来的，唉，你爹为了董家能出个读书人，真是积善行德啊，可惜……”

“哦？”

林教谕听了大惊，仔细端量起芳君来，“你，你不就是祠堂那个女子吗？你是董万贯家的闺女？”

芳君含泪点了点头，“正是，希望大人能成全小女子！”

“成全？”

林教谕莫名其妙，想了想笑道：“是为了你弟弟读书的事吧，俺今天来就是跟县令大人商量的呀，你快起来吧。”

芳君却是纹丝不动，低头哭了起来，林青过来将其扶起，回头道：“爹，不光是她弟！”

“没错！”

李仁杰接过话头，“林教谕，这科考县学之事是你管着，这位董姑娘呢想去县学读书，你看咋样？”

林青听了大吃一惊，“这……县令大人，你该知道自古女子从没有科考的，卑职不敢同意啊！”

“林教谕……”

李仁杰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这姑娘就是去读几天书，你不说我不说，鬼才知道呢。何况我听上面说了，如今皇太后有意开女科举，只是皇帝碍于祖宗家法暂时没同意罢了，就算哪个多嘴的捅了出去，又有多大个事儿嘛，我朝大兴文教，鼓励天下人读书，女的就不能读书了？”

林教谕沉思片刻后仍是摇头，“可是风险太大啊，你我可能丢官的呀，值不当！”

“爹！”

林青讥笑道：“就您这九品教谕，多大个官啊，丢了又能值几个钱呢？”

林教谕听了大怒，“放肆，我九品，你几品？每日浪荡街市，为非作歹就有出息了？”

李仁杰掏出了那张纸，“林教谕，你看看这个，我看贵公子也是有心向学的嘛，如果因此能让他们几个学好了，咱们不就省心了吗，我看不如就漏漏指头缝吧！”

林教谕看了看，一丝喜色一闪而过，“既然县令大人开口了，你们如果真能洗心革面潜心向学，这风险我愿承担，这上面的条件也是我的意思，你们能做到？”

“能！能！”

李文清、高宠、林青齐齐点头，芳君也是赔笑道：“林大人放心，有俺在，他仨敢再浪荡，俺第一时间告诉两位大人。”

林教谕听了未置可否，李仁杰笑道：“告不告诉我们无所谓，我们看的是他们的成绩，如果没有学业没有上进，连个秀才都考不上，那芳君姑娘你……”

“芳君知晓，大人放心！”

李仁杰又对林教谕说道：“其实也不必忧虑老弟，科考有那么容易？他们这几个魔头能考个秀才就不错了，有咱俩在，上面也查不出啥来，就让芳君姑娘去县学吧！”

林教谕想了想也是，就这几个魔头，顶天了考个秀才，而秀才的身份核查并不严格，只要县里核准一般不会出事。

于是林教谕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了芳君弟弟的事来，便问道：“还有一事县令大人，这位姑娘的弟弟，他呢脑子不太灵光，也想科考，我朝从未有此先例，不知当如何处理呢？”

李仁杰听了沉思片刻，末了说道：“既然朝廷未有明令禁止傻子科考，那就让他考呗，各凭本事啊，考上考不上都是他的命，这事儿我能做主，让他报名吧！”

“谢县令大人成全！谢县令大人成全！”

芳君乐开了花，使劲给两位大人磕了几个头。

李文清等人忙将其扶起，笑道：“妹子，俺仨可是为了你失去了自由，你可得有良心啊！”

芳君诡秘一笑，“懂，懂！”

李仁杰看了看窗外，“林教谕，我看时候不早了，那几位客人估计等的不耐烦了，要不咱们就过去吧？”

“哎呀！”

林教谕恍然大悟，“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帮人缠了许久了，真烦！”

李仁杰笑道：“那还不好啊，谁让你是教谕呢，人家咋不找我呢？”

“嘘！”

林教谕看了看正在欢呼雀跃的四人，低声说道：“大人就别多说了，小心隔墙有耳，走吧！”

说罢两人打了个招呼急匆匆而去，见日已西斜，芳君也说道：“承各位兄台帮忙，小妹不胜感激，回头俺请你们吃好的！俺先回家了，再不回去娘就要来找俺了！”

李文清笑道：“得了吧，你现在不比往日了，一文钱都得掰开了花，俺们可等不起。”

高崇坏笑道：“那让她给咱跳个舞也行，她每次去俺家歌楼都拉着歌儿舞女学习，想必学的不错了！”

“你俩啊，就没个正型，小妹她娘说是你们教坏了芳君，有错吗哈哈！”

“不跟你们贫嘴了，回了！”

说罢芳君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却又笑盈盈回身笑道：“反正你们也不吃，东西俺打包带走了！”

李文清突然朝楼下喊道：“老四，让俺小厮送你！”

“不必了，没多远！”

背着吃食走了没多远芳君就后悔了，真该让小厮送送自己，可是如今只能怪自己了。

回到家还没进大门芳君便叫起来了：“娘，金宝，俺回来了，有肉吃了！”

“哦？”

柳氏应了一声，“你再不回来俺就去找你了，快过来，娘有东西给你看。”

进了门也没见柳氏，金宝却是突然从门后蹿了出来，一把将芳君手里的东西抢了去，“大肉肉，好吃！”

芳君被吓了一跳，嗔怒道：“做鬼啊吓死姐，娘呢？”

金宝边扒包袱边指着堂屋，芳君心下好奇便不管他了，走向了屋门。

“回来了？”

刚进屋柳氏问了一声，芳君见娘在做女红，问道：“娘，给俺看啥东西啊？”

柳氏指了指西边靠墙的桌子，“看看吧！”

芳君走了过去，一看之下瞪大了眼睛：“娘，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