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俺要准备当官了
柳氏正端着饭菜出来，听芳君这么说，嗤笑道：“行啊，哪天俺妮儿嫁给富家了，俺这老婆子也跟着吃吃。”
摆开饭菜芳君愣住了，说是饭菜，实在是清淡，不过是一碟咸菜炒黄豆，一盘青韭拌嫩葱，外加两个鸡蛋与三碗青菜谷子粥。
“娘？咱家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话音刚落，金宝便将两个鸡蛋揽了过去，“俺的！”
柳氏瞪了金宝一眼，夺回一个鸡蛋递与芳君，笑道：“那俺妮儿还想吃啥呢，娘还等着吃你的山珍海味呢！”
芳君尴尬一笑，试着问道：“爹不是有万贯家财吗，就没给娘留下个小金库？”
柳氏听了冷笑道：“你爹输了多少，你败了多少，金山也空了，还好你爹临死前把你那几个小娘赶走了，不然，就这狗窝咱也没有了。”
“娘！”
芳君把剥好的鸡蛋放入柳氏碗里，犹豫道：“娘，俺有一个主意，没准真能让你吃上山珍海味呢。”
“绝对不行！”
柳氏仿佛猜到了，流泪道：“如今咱家败了，家产被人家抢走，还打上门了，今后不知咋样凄惨呢，你就别再跟着那几个魔王混了，你再惹事可没你爹救你了呀，求老天爷开眼，让你早点出门（出嫁），找个好婆家吧！”
芳君听了心里一酸，岔开话题问道：“娘，今天来的那仨男子都是谁啊，您为啥叫他们魔王呢？”
“为啥？”
柳氏将筷子摔在桌子，“就是他们把你教坏的，他们是魔王，你是魔头，全县谁不知道？你们一伙整天在县里胡作非为，老百姓告你们的状子都有三尺厚了。”
顿了一下，柳氏切齿道：“那个李公子就是县令的儿子，要不县令早把你们抓了。还有那个高少爷，叫高崇，是县里跟你爹齐名的富商，你爹总是去他开的窑子玩。还有那个林青，是县学教谕的儿子，还开着书局、当铺啥的。还有……”
想到这柳氏奇怪了，“还有几个更坏的今天没来，估计是看咱家败了，也就人走茶凉了。”
芳君听了沉吟道：“是这样啊，娘，俺想了许久，昨晚不是说了吗，女儿真的想当官，这样不就可以让您吃上山珍海味了吗？”
“啥？”
柳氏惊呆了，继而“噗哧”大笑了起来，“俺的傻妮儿，你病还没好吗？自古哪有女子做官的，皇帝老子也不让啊，再说了，就你这魔头样子，能认得几个字？”
“那可不一定！”
芳君起身像模像样的踱起了步，又摇头晃脑背了一篇论语：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柳氏越看越乐，竟仿佛看到了自己男人当年读书的情景，末了叹口气道：“人不与命争，可惜你是女子，明天娘教你学点女红、厨艺啥的，诗书可以读读，将来娘给你找个好婆家，这样咱家不也可以顶起来吗？”
“那能有啥用？”
芳君从背后搂住柳氏脖颈，笑道：“女红赚不了几个钱，厨艺不过是伺候男子，凭啥俺不能自己养活自己，非要靠别人光耀门楣呢？”
柳氏听了若有所思，正要说话金宝哭了起来，“娘，鸡腿，鸡腿！”
“吃蛤蟆腿去吧！”
柳氏将粥递与金宝，“赶紧喝了去逮蛤蟆吧，逮住了娘给你炸！”
金宝看了看柳氏，又朝芳君叫了起来，“姐姐，逮蛤蟆……”
“哈哈哈哈哈！”
娘几个乐的大笑了起来，正说着院外传来了叫声，“老夫人！”
“谁？”
柳氏觉得奇怪，开门走了出去，芳君也跟了出去。
原来院里站了几个小厮，领头的施了一礼，“老夫人，吃了没，这是俺家公子吩咐给您带来的。”
说罢一摆手，院外之人鱼贯而入，有抬食盒的，有抬家具物件的，还有挑着蔬果粮肉的，一下子院里站满了人。
“这……”
柳氏莫名其妙，问道：“敢问你家公子是哪个，为何送俺们这多东西？”
领头小厮转了转眼珠笑道：“老夫人收下就是了，俺们公子跟您家老爷是老交情，听说您家如今不宽裕，就略表心意，请务必收下。”
“哦？”
柳氏听了在心里想了起来，那小厮又说道：“俺家公子听说芳君小姐博学多才，想请她过去一叙，不知芳君姑娘可愿一往？”
“她博学多才？”
柳氏乐的笑弯了腰，“你家公子怕是搞错了，俺家妮儿字都不识几个。”
芳君听了也是诧异，心里便想会会那人，便对柳氏说道：“娘，人家如此厚礼，不去不合礼数吧？”
“这……”
柳氏嘟哝道：“孤男寡女的，俺妮儿可是清白女子，别……”
不等柳氏说完，那小厮捂嘴乐了，“老夫人放心，俺家公子也是正派人家，没准去了还是喜事呢！”
柳氏盘算了一下，笑道：“既然如此，那芳君就去吧，早去早回！”
小厮拱手领着芳君出了院子，柳氏见外面停着一架轿子，不料芳君却翻身上马了，气的柳氏直跺脚，“魔头脾性！”
回头柳氏吩咐了金宝去逮蛤蟆，自己麻利的刷洗了碗筷，拿起几样东西也出门了。
却说小厮领着前行，虽是暮秋，市井上却也热闹。
芳君在马上东张西望很是兴奋，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好似来过、见过这些，却不甚清楚，便低头沉思了起来。
“姑娘，到了！”
小厮下马跑了过来，芳君一看，原来到了一座很大的酒楼前边，便笑笑自己跳下了马。
“姑娘还是好身手啊！”
小厮领着芳君上了二楼雅间，“公子，芳君姑娘到了！”
芳君抬眼望去，只见三名少年正站在窗前，指着窗外的啥聊的正兴。
“哦？”
听到叫声三人转回了身，芳君一看吃了一惊，“是你们？”
原来三人正是李公子、高少爷、林少爷，李公子笑道：“老四，怎么了，真不认识俺们了？”
说罢朝小厮说了声，“让他们赶紧上酒菜！”
“见过三位公子！”
芳君施了一礼，那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坐坐坐，今天咱们四大魔头又齐了，太好了！”
说着李公子三人将过去的事讲了一遍，芳君越听越乐，禁不住笑道：“原来如此，难怪娘老说俺是魔头，都是跟你们混的。”
高崇摇头道：“可别冤枉俺们，咱们是青蛙碰到蛤蟆了，一路人嘛哈哈！”
林青摇着折扇笑道：“没错，再说那是过去的事了，今天约你来也是有事呀。”
“哦？”
芳君诡笑道：“你们又想出了啥鬼点子，说来听听，现在本姑娘可洗心革面了，俺要准备当官了。”
正说着酒菜上了桌，李公子吩咐几人坐下，边斟酒边乐道：“老四想当官了？好事呀，今日请你过来也有事商量呢！”
“是吗？”
芳君愣了一下，“难道你们也放下屠刀，准备当官了？”
“哈哈哈哈哈！”
三人大乐，高崇指着酒菜说道：“老四，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呀！这不明年又到了科考之年了吗，俺们三人都被父母强逼着去考功名了，今后恐怕聚少离多了。”
“是啊！”
林青也叹了一口气，“考个鸟功名，哪如咱们四大魔头在县里逍遥快活呢，不考吧，俺们爹娘就不给俺们钱花了，就这一桌菜，还是李公子从票号里贷的款呢。”
“啊？”
芳君吃了一惊，“这么惨啊，哪你们还是考功名去吧，俺也准备考了。”
“你？”
“哈哈哈哈哈！”
三人大乐，“老四脑子还没好利索吧，自古哪有女子考功名的，不怕皇帝治你个欺君之罪啊！”
李公子想了想说道：“没准能行，既然咱们四大魔头名声传出去了，咱们不如助芳君一臂之力，这样，咱们不又可以一起在学堂相聚了？”
“妙啊！”
高崇、林青兴奋的拍起了手，“还是文清兄高明，只是你恐怕揣着小心思呢，俺们早看出你俩有一腿了！快交待出来，啥时候的事？”
“没有没有，俺俩是清白的！”
“哈哈哈哈哈！”
几人打着哈哈吃喝了一会儿，不多时都有些醉意了，便起身去窗边观景。
芳君只是望了一下，便吃了一惊，于是拱手道：“三位兄台慢慢吃，俺有事要先走了，回头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