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捏住把柄
“别动。”
男人微沉的嗓音自耳畔传来,蛊惑中却也带着些疲惫。
“让我抱一会儿……”
柳禾僵着身子,见他当真只老老实实将自己圈在怀里不再动了,这才稍稍放下心。
方才看着长胥砚的时候,他眼底倦惫的血丝清晰可见。
桌上更是摆了满满的公文折子。
看样子,不久前他应是在跟夏英商讨政事,见她来了才停下。
如今不单民间在传太子失了君心,朝堂众臣更是这般想的,都在上赶着巴结这位即将上位的二皇子。
长胥砚性子要强,为了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自然也是没日没夜地处理公务。
太子政务繁忙时,还会有皇后温声抚慰关切。
而他……
什么都没有。
身为造物者的圣母心难以自抑地长出了一角,柳禾轻声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他的后背。
“不管冗务如何要紧,殿下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若是病倒了可是断没人替的。”
话音将落,她清楚地感受到了男人的身子一颤。
“你……关心我?”
长胥砚直勾勾地看着她,漆黑阴鸷的眸底覆了层欣喜。
柳禾没说话,缓缓别开了视线。
男人见状也没再勉强,仍静静抱着她,只是沉稳的心跳越来越强烈。
半晌后,他轻声开口。
“三日后我若能赢下来,许是要离京都许久了……”
说到这里长胥砚顿了顿,正要有些柔意的语气瞬间强硬起来。
“我不在京都的日子,不管太子如何花言巧语都不可信他,你可听清楚了?”
柳禾一愣。
三日后,赢下来,离开京都……
这些字眼瞬间带给她一股强烈的不安。
算算日子,三日后不正是长胥墨跃跃欲试的军阵比武大会吗。
听长胥砚的意思,难不成……
他也要去参加?
见他没打算解释径自松开了手,柳禾忍不住轻声询问道:“殿下……要去做什么?”
男人抿了抿唇,暗色的眸底闪过一丝隐忍。
“到时我自会告知你。”
模棱两可的话语越发坚定了柳禾的猜测。
回去的一路,她心下惴惴不安。
长胥墨如今臂上还有伤,再加上这兄弟二人互看不顺眼,谁也不服谁,到时真打起来还指不定多惨烈呢。
兄弟纷争事小,有人隔岸观火事大。
……
好不容易将六皇子哄去了锦妃宫里,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悄无人声,凉风阵阵。
柳禾打了个哈欠,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回走。
刚行至阳华阁附近的拐角处,身前忽然被一抹明艳的红衣拦住了去路。
柳禾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几步。
什么玩意儿!
怕不是见鬼了吧!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有些人出现在眼前,跟见了鬼也没什么区别。
男人唇角似勾非勾,艳丽的色泽如嗜血般令人心惊。
是三皇子长胥疑……
自从先前逃出风月馆之后,柳禾便没再见过他,风平浪静的日子险些让她忘记了他的存在。
这小子不是应该在冷宫吗。
怎么穿着如此惹眼出现在这儿……
正想着,男人却已悄无声息地将她逼到了墙角。
后背抵住冰冷石壁的那一刻,柳禾心下暗道一声不好,却也已经无路可退。
……是啊。
他既能出现在宫外,还成了风月馆说一不二的大东家,自然也能出现在皇宫的任何一个角落。
还以为回了宫就能摆脱这小子的纠缠……
如今看来,是她太大意了。
“柳儿,想我吗?”
长胥疑低笑一声,美艳皮囊下的病态令人不寒而栗。
拿不准出逃之后他对自己会是什么态度,柳禾紧张至极地吞了口口水,头脑一片空白。
“说话。”
每一个音节都尽显蛊惑。
见她不答,长胥疑倒也不恼,俯下身来试图贴近那两片令自己朝思暮想的温软唇瓣。
冰冷的靠近让柳禾猛地一哆嗦,毫不犹豫地别开了脸。
“不想。”
见他始终将自己抵在墙角,嗓音压得很低,显然也是不愿被人发现。
柳禾稍稍松了口气。
为了不让她闹大动静惹人注意,长胥疑应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事。
“是吗,那真可惜……”
男人轻笑一声,缓缓垂首,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馨香。
“我可是想你想到眠思梦忆,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与你相拥而眠,耳鬓厮磨,恨不得时时刻刻将你衣衫尽褪……”
话说得越发不堪入耳,柳禾忍无可忍,抬手推了他一把。
“我是个太监,还请三殿下自重。”
没想到长胥疑会如此轻易被推开,柳禾也无暇多想,扔下这句话后扭头就走。
语气和脚步虽决绝,心下却在打着鼓。
还好还好……
那小子没追上来。
“辛者库的王喜公公,如今在我身边。”
柳禾逃离的步子猛然一顿。
怪不得不忙着追她,原来是有让她主动停下来的把柄。
不……
越是此时便越不能慌。
“王喜……”柳禾故作淡然地歪了歪头,满不在意道,“从前在辛者库的旧相识罢了,怎么,三殿下是要拿他来威胁我?”
长胥疑欣赏地挑了挑眉。
遇事不慌,第一反应是以退为进。
他的柳儿真的很聪明。
但是很可惜……
他又怎么会拿没把握的事来威胁人。
“听说……”男人凑了过来,自身后探过头打量着她,“你在辛者库时唤他王喜哥哥,叫得这般亲昵,我不喜欢。”
柳禾闻言,长睫不自觉地轻颤一下。
长胥疑这个疯子。
她一点都不怀疑他会因为这点小事,把王喜的命给毫不顾忌地踩在脚下。
怪不得最近几次去找王喜总不见人。
原来是他……
在辛者库时被王喜照顾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是她来此感受到最初的温暖,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忘却。
“柳儿口是心非也无碍,反正区区一个王喜的命,又值几个钱,”男人附在耳畔,呼吸轻浅温热,“杀了便杀了……”
明知他在故意说这话威胁自己,柳禾却还是咬牙扭过头看着他。
“你要做什么?”
长胥疑眼含挑逗,却始终不肯说出自己的意图。
无奈之下,柳禾只好自己试探。
“殿下可是担心在风月馆之事被人知晓?”她顿了顿,认真地保证道,“奴才惜命,自然半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还请殿下放心。”
男人略一挑眉。
“是吗?”
那转头就对姜扶舟知无不言的又是何人。
柳儿……
可真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