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猪队友
“大郎！大郎！”
直到鲁大的身影走近，韩远岫才回过神来，旋即揉了揉自己的右脸，又站到了阴影里，以免被鲁大发现自己挨了打。
“你这是……”
然而，当他看清鲁大的跑姿后，才发现对方竟比自己还要狼狈，撅着个屁股跑得像王八。
“方才是你摔下了围墙？”
他略显惊诧，“你遇上高手了？”
因着猎户出身，鲁家三兄弟自小习武，不说有多厉害，至少普通人不是对手。
“啥高手？”
鲁大一摆手，不屑地说：“不就老关那个莽夫吗？仗着力气比我大，还偷袭我…嘶……”
一激动，屁股更疼了。
“老关？”
韩远岫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号，“临安闲汉？”
“对！”鲁大咬牙点头。
“没想到，赵浮岚居然能令闲汉为其做事。”韩远岫颇感意外。
看来，自己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
她此番回京，定非贸然之举，背后支持她的人，势力不可小觑。
可究竟是谁在助她？
赵公的好友？
亦或是…我祖父的仇家？
“这有啥稀奇？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老关那种闲汉！”
鲁大的嗤之以鼻打断了他的思绪，他随即斜睨向对方，“你们二人曾结怨？”
听到这话，鲁大立马变得支支吾吾：“也…也没啥，是他自不量力。”
韩远岫抄起手，淡淡问道：“是因为女子吧？”
“呃！”
鲁大一噎，骤然语塞。
“反正…反正是他自不量力。”
憋了半天，还是这句话。
韩远岫哂笑：“自不量力还把你摔了个屁股墩儿？”
“他比我更惨！”鲁大得意道。
……
“哎哟哟……”
另一边，老关正要向赵浮岚汇报刚才的情况（战况），一张嘴，就扯到脸上的抓痕，痛得他不停哀嚎。
赵浮岚觑着他脸上的血楞子，似笑似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耍流氓，遭到了人家姑娘的激烈反抗。”
“我可是正人君子…嘶…臭小子，打不过，居然用挠，胜之不武！”
老关骂骂咧咧地往地上狠啐了一口。
赵浮岚敛容正色，“对方究竟是何人？”
她没想到，韩远岫居然跟她一样，只躲在暗处指挥，想来个黄雀在后。
我还是小瞧了他！
一再失算于韩远岫，不免让赵浮岚有些气恼。
毕竟，韩远岫从没入过她的眼，只当他是韩侂胄的走狗。
老关捂着脸，尽量只蠕动双唇，以免又扯到脸上的抓伤，“鲁家老大，算是临安探子，不过，他们一家多为朝廷做事。”
“姓鲁？”
赵浮岚想起韩远岫原本就姓鲁，于是推测：“他们也是韩侂胄的走狗？”
老关微微摇头，“不全算，准确来说他们是为韩远岫父子做事，平日里也跟我们这些探子一样，游走于街头巷尾、饭馆茶肆、瓦舍勾栏…不同的是，他们靠着进奏院的通行牌，可以肆意进出各种牢房，不像那些个普通衙探，还要往狱卒手里塞钱塞物，才能打探出一些消息。”
“原来进奏院早已在民间培养了一批探子，难怪他们对市井之事也洞若观火。”赵浮岚恍悟。
老关说：“这就跟探官找内探是一个道理，小报与邸报，看似云泥之别，实则本质一样，不都是靠探子来长目飞耳吗？”
“只不过，进奏院看重市井消息，也是在韩远岫进入以后才有的事。”
“所以，厉害的不是进奏院，而是韩远岫。”
“三娘，今晚是我大意了，姓韩的守株待兔不是为你，而是想了解谁在帮你做事。”
老关面露愧色，“我没有料到对方的用意。”
“不全怪你，也是我小看了他。”赵浮岚凝眉道。
老关又说：“最近我得避一避了，以免连累到你，误了你的正事。”
赵浮岚瞥着他脸上的伤痕，发现在灯火下，更加触目惊心，遂调侃道：“你这个样子，确实不适合外出见人。”
“很吓人吗？”
老关摸着自己的脸颊，忧心忡忡，他过几日还打算去听莺歌唱曲儿呢。
都怪鲁大那臭小子！
赵浮岚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道：“吓人不是关键，关键是你得好好养伤，否则留疤，会影响你伟岸的气度。”
“我…伟岸？”
这话让老关喜不自禁，头一回听人夸自己伟岸，大多数人见了他，要么惧他长得凶悍，要么嫌他满脸麻子，除了莺歌敢直面他的长相，也就只有赵浮岚看他时面不改色了。
不愧是我敬重的“京城霸王花”！
想当初，这个名号还是他取的，只因他亲眼瞧见了赵浮岚一记“断子绝孙腿”就把欺负她的世子给踹得跪地求饶，便把这件事当成新闻卖给了一名探官，还为赵浮岚送上“京城霸王花”之名。
小报将这个消息添油加醋地传开后，赵浮岚的新绰号也随之传遍街头巷尾。
为此，她派人找到老关，后者以为她是来算账的，连忙护好自己的下身，却不想，她是来感谢自己的。
老关一头雾水，但二人就此结下交情……
“要不，我派几个小弟供你差遣？眼下青鸟小报风头正劲，光靠周才子手底下的探子，怕是不够，我那些小弟下能钻宫女裙底，上能帮内臣头上找虱子，手段特别多。”老关随即提议。
赵浮岚抽了抽嘴角，“我可不需要在宫女裙底和内臣的头上找消息，前朝后宫，都有我的人，我缺的是市井小道消息。”
“但你的人我暂时不会用了，你都在韩远岫面前暴露了，你的人还能躲过他的眼线？”
“也是！”
老关想了想，点点头，然后问：“那你有何打算？”
赵浮岚扬唇，“亲自培养一批新的探子，专探内探、衙探与省探难以触及的消息。”
走一条韩远岫尚未涉足的路，再让他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