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韩远岫的固定喜好
“韩…韩公。”
突然被韩侂胄请来品茗,还是如此隐秘的茶楼包间,让魏勋苒不免忐忑,更想不出缘由。
难不成,是因为那件事……
“勋苒,那么客气作甚?你既是远岫的挚友,叫我一声‘祖父’又何妨?”
闻言,魏勋苒诚惶诚恐,磕磕巴巴地叫了一声:“祖…祖父。”
韩侂胄笑得越是慈眉善目,他越是不安。
谁人不知,他对付政敌时的手段。
“勋苒。”
“祖父!”
魏勋苒旋即挺背,放在双腿上的手已然浸出冷汗。
“你今年快弱冠了吧?”韩侂胄笑着问,并为他满上一杯茶。
有毒吗?
魏勋苒下意识暗想。
他拿着杯盏,不敢喝,直到韩侂胄先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这才丢心落肠,跟着抿了一口。
等等!
万一是把毒液抹在杯沿,那我岂不是……
他猛然瞪大双眼。
我才喝了一口,应当不至于被毒死…那会被毒成什么程度?
思索间,他觉得舌头开始发麻,一开口,就吐词不清:“回…回祖父,年底…年底弱冠。”
我还能活到年底吗?
他欲哭无泪。
“这茶水有些烫,你别喝太急了。”韩侂胄失笑着提醒道。
“啊?”
魏勋苒一愣,伸了伸舌头,这才意识到舌尖有些烫。
“咳咳!”
他赶紧收回舌头,垂首讪笑道:“让祖父您见笑了。”
“呵呵呵……”
韩侂胄笑了笑,拿起茶盏又轻抿了一口。
这孩子果然如传言一般…憨!
自从把韩远岫接回家后,韩侂胄便断了他从前的所有人际往来,至于鲁家那些亲戚,他则是睁着眼闭只眼,唯有这个魏勋苒,让他在意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来,他属于典型的世家纨绔,韩侂胄想不明白,为何霁月清风的韩远岫会与他成为挚友。
二来,对方的父兄虽在朝中为官,但向来对朝野之争置身事外,不管是当初的赵汝愚,或是韩侂胄,谁都不帮,最终导致仕途黯淡,算是毫无野心的一类官员。
基于以上两点,让韩侂胄在暗中观察了好久,才最终明白,聪明人与呆子交友,能放松心情。
故而,他安心落意,任由这两个年轻人继续结交。
但…那件事又让他的心再度悬了起来……
“即将弱冠,家中可有为你安排亲事?”韩侂胄故作不经意地问。
魏勋苒如实道:“我爹嫌我不懂事,说再等等。”
“等……”
韩侂胄蹙了蹙眉,“那你如何想?”
“我…我都听我爹的。”魏勋苒老实巴交地说。
韩侂胄解颜而笑,“希望远岫到时也能听我的。”
“祖父…是想为小…远岫安排亲事了吗?”魏勋苒试探问。
“不行吗?”
韩侂胄抬眸看着他,似笑非笑,令魏勋苒头皮发麻。
“行行行!”
他急忙点头。
你要为他安排亲事,找我单独面见干嘛…难道……
魏勋苒一个激灵,“祖父,都是小报乱写的,我和远岫不是那种关系,我俩都不好男风,我喜欢漂亮小娘子,他喜…咳!总之,祖父您别多想,远岫正常着呢!”
“他已有心上人了?”韩侂胄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若是这般,那昨日的事便说得过去了。
魏勋苒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地说:“他吧…有固定的喜好。”
喜欢赵浮岚算是固定喜好吧?
“固定喜好?”
韩侂胄抬手示意,“具体说说。”
“好嘞!”魏勋苒乖乖点头。
那我就具体编编。
随后,魏勋苒拿起茶盏吹了吹热气,喝了两口后,便按照赵浮岚的形貌,编了一个韩远岫喜欢的类型出来。
“模样吧,要像三月桃花,这头发吧,要似瀑布,当然,是乌黑的瀑布,不是一头浓密的白发,体型呢,要纤细婀娜,一开口,要像黄鹂在歌唱……”
“这样的女子真的存在吗?”韩侂胄忍不住打断道。
“存在呀!远岫就喜欢这种。”魏勋苒忙道。
何止存在,对方还天天盘算着怎么报复您呢!
……
“三娘,我们离韩府就两个巷子的距离,若行暗杀,是不是很容易啊?”
马车途经韩府门外时,赵小妞透过窗户,探头张望,“不过他们家的围墙可真高,明显比其他府邸要高出足有一尺,看来,那韩老贼心里清楚,自己树敌无数,很多人都想暗杀他。”
“说不定他府上的护卫也很多,直接闯进去暗杀怕是不易…三娘,你有在听我说吗?”
见自己说了半天,赵浮岚没半点反应,赵小妞不免悻悻,噘了噘嘴,重新坐好后,瞥着正在看信的赵浮岚,不解道:“为何突然想起去把朱二郎的信给拿回来了?你不是已经和他绝交了吗?”
为了不暴露赵浮岚的行踪,杨木人特地派人收买了京中驿官,但凡寄给赵浮岚或赵家的书信,统统送到“仁沐”书肆。
这其中,属朱恩老寄来的书信最多,连杨木人都忍不住咄咄称奇,只因对方隔三差五便会寄来一封,但赵浮岚从不去拿,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眼。
他私底下向书伯打听过,那二人究竟是何关系,书伯只一笑带过,让他问了寂寞。
所以,今日赵浮岚亲自过来把朱恩老的书信全都拿走了,让他又是好一顿惊讶,但他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不再好奇。
而赵浮岚在看完其中几封书信后,心中的抵触感骤然消失,随即抬眸,对赵小妞说:“我们没有断交,只是…在上回见面时,有些不愉快罢了。”
“为何事闹不愉快了?”
赵小妞挪着屁股,凑到她面前,眨巴着眼好奇地看向她。
赵浮岚觑着她,“听过灶王爷扫院子吗?”
“灶王爷?他不是被人们供着吗?为何要扫院子?”赵小妞疑惑。
赵浮岚扯了扯嘴角,“因为‘多管闲事’。”
赵小妞抿住了嘴,又挪回了原处。
赵浮岚低头笑笑,继续看信。
那次短暂的碰面后,让她从朱恩老的口中得知,对方即将成亲,他们二人终究会相忘于江湖,这使得她油然而生出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尤其在那个时候,所以一气之下,她不再搭理朱恩老。
可在经历过韩远岫夜袭强吻后,她亟需找到安慰,而这个安慰就是朱恩老的那些书信。
不过,在打开最早的那封书信前,她还是有些紧张,害怕看到朱恩老讲述自己成亲的事,反复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颤颤巍巍地抽出书信。
好在朱恩老没在任何一封书信里提及自己的婚事,而是向她讲述了各地的不同逸闻,全是她在京中打听不到,更接触不到的事,遂令她豁然而笑,趣味盎然。
直至,她在一封书信里看到了关于邻国战争的事,当即让她肃然危坐,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
“就在我们大宋朝野内斗之际,孛儿只斤·铁木真已击溃塔塔儿部,被金国授予‘札兀惕忽里’,可用此身份去号令蒙古部众、统辖其他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