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渣爹渣夫,卖妻卖女
张氏再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把儿子哄到一边后赶忙拦住女儿,女儿到底还没嫁人,‘亲女打爹’这种恶名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本来就因为容貌嫁不出去,这样一闹,只怕更不可能嫁出去了。
救兵一来,王负整个人扑过去抱住里正的大腿对自己的妻女一顿指控:“里正,我闺女反了,您再不出现,我就要被她这个不孝女活活打死了。”
那死丫头是真下狠手啊,全身痛得他直抽抽。
打亲爹的王书颜权当刚刚是在活动筋骨,压抑着怒火看那碍眼爹一脸鄙夷,对上里正的目光毫不畏惧道:“里正阿叔,您好好看清楚,快被人活活打死逼死的人是谁?”
当所有人望去,都被鼻青脸肿的张氏母女惊得倒吸凉气。
日落西山的日头下,张氏的发髻凌乱,木簪早就掉了,原本还算白皙清丽的容貌此时眼角嘴角全是触目惊人的淤青,脸上已是如此,就别提见不到的位置了,嬴弱的身子仿佛见风就倒。
而王家丫头的额头更是肿得老高,长有红斑的脸上全是巴掌印,同样是发髻凌乱,一身狼狈却目光狠戾,手持棍棒的将母亲护在身后。
两个穿着布衣的小男娃此时害怕的躲在浑身是伤的母亲和长姐身后,小脸也有清晰的巴掌印,这场景谁见了都会心生恻隐之心。
这样一对比,再看看王负,他脸上那伤浅得简直不值一提,被往死打的明明就是他的妻女四口。
里正面色一沉:“王负,你妻女的伤都是你打的?”
王负却不以为然,硬着脾气颠倒黑白:“里正,刚刚你也看到了,是我那不孝的闺女打的我,张氏把女儿教得这样大逆不道,我就算打她们也是应当的。
我辛辛苦苦挣的家财打从这婆娘生了这丑丫头我就霉运不止,今天不过是说她们两句就把我往死里打,如果不是你出现,我肯定要被她们打死,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王负,分家后明明是你结交了猪朋狗友输光家财,我的嫁妆本来还能勉强度日,前几日也拿来还你的赌债了,可是……可是……你今天居然……要我……女儿护我才……”最后的话张氏掩泣不止,实在羞于启齿。
王负怕妻子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恼怒抢言:“什么你的嫁妆,你嫁进门就是王家的,你不守妇道,天天抛头露面,我说你几句怎么了?”
“我……我抛头露面是因为什么?你输光家财我可曾弃你而去?跟着你来到方子口村不用下地干活吗?你落不下脸一不下地二不挣活,孩子不用吃饭吗?我到底怎么不守妇道了?”张氏气急,可她是个软性子,骂人也说不出难听的,只会讲道理。
王书颜见张氏被王负带偏,看着里正,神色寒戾的替张氏说出来:“里正阿叔,我打他虽说不孝,可他也未曾尽过为人父的责任,有幸来到这里有一处遮蔽全多亏了我娘的嫁妆。
我们来到这里不到半年,他赌心又起偷拿我母亲的嫁妆又去赌,前几天赌坊的人过来要钱,差点没把他打死,我娘为了救他就已经把所有嫁妆拿出来替他还债了,才安生没两天就想卖我去娼楼换钱继续赌,幸我容貌丑陋才没能卖出去。
今天突然疯似的把家里翻个底朝天,找不到银钱就疯似的打我们,我娘上前拦,就把她好好的脸打得面目全非,更打起了我娘的主意。
我跟大家说直白点吧,如果今天我被他打死了,那接下来死的就是我娘,没过多久被卖的人就是我这两个可怜的弟弟,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吗?他这种人也配为人夫为人爹?”
她将原身的悲剧有理有据的说出来,这个家的悲剧源头,就是王负。
娼楼卖女?打起张氏的主意?这是妻女都想卖了?
只听过被拐卖到娼楼的,极少听说被亲爹和丈夫强卖去娼楼的。
长得好看的话通常是卖给人牙子送去大户人家当丫鬟,至少是体面的,也能和家里来往。
可那娼楼就是蛇狼地狱,女子被卖到那里只有被蹂虐死的命运。
里正和村民细细回味过来,脸上皆露出愤怒的神色看向王负。
这个村有个规矩,那就是不能赌不能娼。
“王负,你简直不是人,真是赌钱赌魔症了。”
“连妻女都想卖,打死活该,你看看张娘子和你大丫头这张脸哪里还能见人?”
“他哪有什么本事?他爹死后一分家财就被他败光的,现在为了赌连妻女都卖,根本不配为人。”
“里正,我可以作证,月前我就见过他打他闺女,真是下狠手啊,今天我们不来早晚出人命,也给咱村丢人现眼。”
原本不想掺合的村民此时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王负,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愤慨的抡起锄头就打人。
王负的脸上生生挨了好几拳,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一些看热闹的小孩见大人动手,也弯腰捡起石子就他身上扔。
局面越来越不能控制,王负挨了揍,见自已讨不着好,惨叫连连吓得不敢逗留,怕自己真被村民打死拔腿就跑。
几个壮汉村民朝他扔锄头追去,被里正厉声拦住:“行了,真打死人算谁的啊?”
村民这才啐了一口骂了一句‘晦气玩意’才消停了下来。
眼瞧着闹剧消停,趁机出口恶气的村民转身各回各家,留下几个热心的,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宽慰张氏。
丈夫被打得落荒而逃,张氏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痛快,朝里正和村民先开口谢道:“多谢里正和村民们的相助,让你们看笑话了,颜儿都是为了护我才不得已的。”
虽是家丑,但是幸好女儿打亲爹的缘由被村里人理解,第一次觉得这里的村民还是挺热心肠的,平常她面皮薄不敢与人走动,眼下突然被援助,慰藉了被丈夫伤透的心。
几名村妇安慰道了她几句后,里正正色道:“张娘子,日子总是要过的,把伤养养再下地,家里可有药?”看着张氏四口各自脸上的伤眉头紧锁问。
张氏面皮薄,也不敢说没有,当即点头:“有,有的。”
王书颜睨了一眼张氏,暗叹,希望真的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