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姜还是老的辣

沈确见她不理人，也意识到自己惹到人家了，但又觉得自己明明没有说错什么，该谢的也谢了，刚刚的话也是据理力争，怎么还生他的气了？

他想不明白，也没觉得自己做错，身为读书人自有一股清高在骨子里，也选择不理人。

但刚刚被蛇包围的画面还是令他不敢离她太远，等到两人出了山林，就各自分道扬镳了。

巳时临近中午的时候，王书颜拖着战利品撞开了家里的大竹门。

张氏本在院子里洒扫，二郞在绕着绳继续昨天还没有完成的工作，三郞跟着兄长在一旁插科打混，一听到动静都齐刷刷看过去。

昨天女儿有知会过，张氏知道她今天会进山一趟。见她回来，担忧了一上午的心才放回肚子，忙上前帮她。

张氏一看到眼前这用竹树包裹的一大家伙，惊得眉眼一跳：“都是啥啊？”

二郞三郞也好奇极了，总觉得阿姊醒了之后，每天都能给他们惊喜。

王书颜先走到水龙头洗了把脸，想喝几口泉水，被张氏拦住喝了杯温茶。

她把竹条卸下，揭开厚厚的竹叶皮，笑着看张氏等人的表情。

二郞：“阿姊，有果子？”

三郞：“还有野菌野菜。”

张氏：“这是什么，啊……蛇。”

王书颜嘿嘿一笑，把蛇篓提到一边免得吓到家人，解释道：“这是给李老爹的。”

张氏回想起自己刚看到的情形，还心有余悸，不敢置信的问：“都……都是你抓的？”虽然知道女儿现在不同以往，但心灵深处还是忍不住震惊。

王书颜大方承认，二郞三郞却好奇极了，吵着要看：“阿姊，我们都没有见过蛇长什么样，我能不能看一眼，就一眼。”

张氏坚决不同意，怕儿子被蛇咬伤。

王书颜拗不过二郞三郞那眼巴巴又失望的狗狗眼，便对张氏再三保证不会咬伤，又以男子汉要多见世面为由让他们看一眼。

张氏无奈，只得由她去，觉得儿子如果害怕一定会看一眼就作罢，没曾想，二郞三郞居然还好奇的研究起来。

三郞：“呀，兄长你看，它们还会动耶。”

二郞：“原来蛇长这样啊，好像鱼。”

三郞：“阿姊，这蛇能吃吗？”

二郞：“阿姊，我能摸摸它吗？”它觉得蛇长得好可爱。

张氏瞠目：“……！！”即将暴跳如雷。

王书颜怕张氏发飙，赶紧把蛇篓提走。

……

当苏大娘看着王书颜和二郞三郞三人捧着一堆新鲜野菌野菜还有果子在她面前时，她傻眼了：“这这这……你进山了？”她一个姑娘家不怕吗？听说山里有毒蛇野猪。

王书颜点头：“多谢婶子这几天对我们家的照顾，小小心意，还请笑纳。”然后又指了指二郞三郞手里捧着的野菌和果子，说道：“我听娘说有几个村邻在我病期间代您赠我们粮食，我和娘都不认识，还请婶子帮忙送一份给他们，聊表心意。”

苏大娘那一份是特别挑选的，一眼就看得出用了心的，这种小细节，把她内心的起伏翻腾得更猛。

天爷啊，张娘子这女儿可真有心啊，要是自己有儿子，真想娶她当媳妇，丑怎么了，人家能干着呢。

早上村里都在议论王家的新竹围墙，都以为是挨千杀的王负回来了，只有她知道是颜姐儿醒来后一手操办的，这病气散了果然都不一样了，干啥都有劲。

苏大娘笑意盈盈的把他们迎进屋：“你也太客气了，赶紧进屋吃口茶。”

王书颜领着二郞三郞把东西放下就准备走了：“我还要去一趟李老爹那，下回我再喝，婶子有空常去我家，我和我娘农活都不懂，以后可要好好请教你一番的。”

苏大娘进厨房拿了四个刚做好的饼给她：“你这姐儿说话真是见外，咱们离得近，我抽空就去找你们，别请教请教的，有事就吱一声。”

目光看向二郞三郞时，眼里满是慈爱，眸底闪烁着遗憾。

……

来到方子口村近一年，张氏第一次吃到野果子，忍不住多吃了几个。

夏天盛暑，二郞三郞的嘴一沾到甜的就止不住了，如果不是王书颜阻止，他们还要继续吃第四个。

王书颜笑睨了二郞三郞一眼，温声道：“你们把剥下来的橘皮放一块，阿姐有用。”完了，又提醒一句：“不能再吃，不然明天不许你们吃了。”

二郞听话，三郞见阿姊挂着脸，这才按下想顺一个的心思。

张氏笑着进厨房，不一会儿，又愁着脸跟王书颜说：“没粮了，眼下就只有四个饼和一点小米，看来今晚得买粮了。”黄豆倒是有，但她不会做。

王书颜听了让张氏给里正、村长和李老爹各挑一份橘子，打算下午送去，做饭的事她搞定，粮也会买回来，让她不用操心。

张氏忙找几个小竹篓，在院子里认真的挑起橘子。

不能做米饭，王书颜便煮了个小米粥，见油酱也剩下不多，便直接把野菌野菜剁碎炒成满满一盆，下午就饼吃野菌小菜配小米粥，倒也爽口开胃。

吃完，王书颜给二郞三郞安排了个任务，两兄弟一起给里正和村长各送了一分果子和野菌，她则是提着蛇篓和草药、橘子朝李大夫医馆的方向走去。

李大夫一直都在等着她来，远远看着她的身影，就出来了，面上却不显：“你都提着什么呀？”

王书颜朝他笑笑：“李老爹一定会喜欢的。”

进了屋，王书颜才觉得全身凉快了不少，这时都没有风扇，每个人都一脸汗津津油腻腻的，凑近点，还有汗臭味。只有李大夫身上没有，身上只有淡淡的药草味。

当李大夫看到竹篓里被细竹串起来的十三条毒蛇时，双眼从震惊到兴奋：“你打哪弄的这么多蛇？”

再看看那药材，有霍香、紫苏、桂枝、薄荷，更是诧异：“颜姐儿学过医？”

王书颜：“山神教的。”

李大夫：“……这话跟你娘说说就行了，老夫可不吃你这套。”

力气那块他可以当是山神赐的，这认药和捕蛇的功夫没个十来年可学不来。

王书颜挑眉佩服：“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李大夫看着眼前这些蛇，还是不敢置信的问：“你……都给老夫？”

王书颜诚恳点头：“这哪会有假，我说到做到，都是给老爹您的，这些放我那和放你这用处可不一样。”

李大夫看着她脸上的红斑，再看看这蛇，心念一动：“行，那我收了，你也别想着欠我的诊金了，你这份量，老夫还挣了不少。”

王书颜哈哈一笑，也不扭捏：“老爹，那我当真了啊。”

李大夫越老越惜命，平常他都不敢自己上山采药，如今看到眼前这些蛇，不由得心念一动，看着她说道：“要不咱俩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