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针锋相对
马煜威翻开名册，按照顺序开始点名。
每有一个名字被点下，台下就会有不同音色的回应声，马煜威试图去记住每一张脸孔，他们将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朝夕相处。
“尚林”“到！”
被点到的学生起身答了到又坐下。
“林欣悦！”“到！”
“王胡！”“到！”
“郭铁柱！” “到！”
“姚炳！”“这儿！”
“吕驴子！”“到到到！”
...
“鲍文轩。”“到！”
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马煜威一抬头就看见正咧开嘴偷笑的小胖子。
“丁敏君”“到！”
“周自力”....“周自力！！”这次没人站起来。
马煜威在名册上做了个“旷课”的标记。
“詹方块！”念到这个名字时，马煜威心里不觉吐槽：“这起的也太随意了吧？”
“到！！”
“你就是班长对么？”马煜威对已经坐下的詹方块问道。
“是的。”詹方块有点紧张，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不卑不亢。
马煜威点点头，合上名册，笑道：“我是新来的老师，上班第一天就被安排当你们的班主任，你们说，咱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切，老套，套什么近乎？”下面的学生们心里暗想。
“当年呢，我也是学校里的刺头，可我在老师无微不至的教育和关怀之下，我逐步改正自己的错误，走向正轨，最终在不懈努力下，我考上了全世界最好的大学：哈佛！”
“毕业后，我立志做一名光荣的教师，辛勤耕耘祖国的花朵！如今缘分使我们相遇，相信你们也将会在我的栽培之下，考上理想的大学，出任cEo，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马煜威滔滔不绝，眼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等他说完的时候，下面已经有人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而大多数人都低下头去，像是在“认真”倾听。
虽然有那么几个顽固不灵的家伙，不过大多数学生看起来已经被我慷慨激昂的话语给感动，看来，没有糟糕的学生，只有差劲的老师！
马煜威心中暗爽，浑然不知下面的学生们在无声无息地交流着，他们低着头，只是为了在手机上聊天...
“你们说这个新来的是不是二币？”
“估计是学校认为咱们没救了，才派这么个缺心眼的东西来敷衍我们。”
“管他敷不敷衍，最多三天就让他滚蛋！”
“切，伟子你就别吹牛逼了，这二币身上根本没泼到几滴水，反而老子坐在前排，袜子都被弄湿了，草拟吗。”
“嘿嘿，对不住了驴哥，下课请你吃零食就是了，咱们集思广益，多来点损招，不怕他不滚！”
“姚炳，你先查查这孙子是哪个野鸡学校毕业的，跑过来坑咱们，还哈弗，吹牛逼真不害臊”
“好！”
几乎所有学生的手机屏幕上，都闪烁着以上同样的信息。
姚炳通过手机，连接上自己家中配置好的台式电脑，操控电脑登入xx信息网，以“马煜威”为关键字，在哈弗近几年的中国毕业生中搜索。
哈弗毕业，且姓“马”的人倒是有几个，只不过年龄和长相都很不相符。
姚炳调出资料，逐步和马煜威一一对照，看来这项工作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完成。
“班长，你们的课本学到哪一页了？”
“就学了第一单元。”詹方块回答。
马煜威皱起眉头，这开学都快两个月了，怎么才上了一个单元？他随手在课本上翻了几页，眼前一亮，很快就看到一篇比较熟悉的文章，在没有备课的情况下，随便讲讲这篇文章应该毫无压力。
“同学们，打开课本第55页。今天，我们来讲讲宋濂的《送东阳马生序》。”
“宋濂是明朝着名的学者...他虽自幼多病，家境贫寒，但生性好学，废寝忘食....从他这篇文章里就可以体现出来，下面我给大家朗读一下这篇文章。”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穷至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
马煜威声情并茂的朗诵起来，抑扬顿挫，承转启合的恰到好处，很快，他就把情绪代入了进去。
而下面学生的手机屏幕又开始闪烁，有人暗道：“这孙子读文章怎么读着读着，还自我高潮起来了？声音跟特么唱戏似的？”
“谁知道呢？声带被门夹了吧！叽里呱啦的，真像是个公公！”
“公公？那等有机会把他裤子扒了，看看下面到底有没有牛子”
“那还不简单？等他去厕所的，包在我身上！”
...
“...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
马煜威一段读完，下面一个戴眼镜的学生王胡站了起来，说道：“老师，我听说楼上三年二班的语文老师可以把《论语》倒背如流，你作为咱们的老师，能不能露一手让大伙也开开眼界？”
“对啊，不展示点绝活，凭啥能当我们的老师？”其他学生开始跟着起哄。
“这...”
学生们见马煜威一副为难的样子，双眼发亮，心中不禁暗爽：想当我们班的老师？你没点本事怎么行？！
“老师，我们也不太为难你了，不用背那么难的《论语》，你只要把刚读的《送东阳马生序》给倒背一遍就行！”坐在第一排靠窗的班长詹方块，也跟着带头煽风点火。
马煜威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课本，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抬头说道：“这文章可不短啊，要是倒着背，那恐怕....”
还没等他说完，王胡打断道：“老师，我们已经降低很多难度了，上一任班主任，我们要求他倒着背《易经》，结果他背不了，就气的辞职了呢。”
“背不了就背不了呗，有什么好气的？这玩意全文两万多字，能正背的人都不多，更别提倒着背了。”马煜威有些不解道：“这跟他辞职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打了个赌。”王胡一脸得意，全然没有注意马煜威竟知道易经有两万多字。
“打赌？”
“对，他自己废物，就当咱们也是废物！还说我刁难他，让我有种先自己背一遍试试...我说我倒着背一遍，他就得正着背一遍，他还不信，让我背，说能背得出来他就滚蛋，结果...傻眼喽！”
王胡说到此处，眼神中分明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看得马煜威心中一凛。
乖乖真不得了，一个高二的学生，能倒着背易经？真的是人才啊！不像我当年...嘿嘿
要说当年，马煜威打架斗殴门门不及格，却也不能说他不学无术，因为除了课本，他什么都爱看，比如什么世界名着《金瓶梅》，他可是从头到尾，从尾到头，来来回回看了不下五十次。
这年头，流氓要是没点脑子，迟早被人玩死。马煜威是个有头脑的流氓，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易经吗？呵呵”马煜威心中暗笑。
“怎么样，老师？要不我给你表演一遍？”王胡无比自负的笑道：“我倒背一遍，你正背一遍，如何？要是没这个本事，就请你走出这间教室，我们这个班级不需要废物，只有最优秀的老师才能留下！”
下面的学生都瞅着马煜威窃笑，背易经？这么牛逼的人别说没有，就算有，也不会是眼前这个人。
不过有些同学觉得王胡也太心急了，这才第一节课啊！干嘛不先折磨他几天，最后再放出这个大招呢？看来王胡是真的讨厌讲台上这孙子，要不然也不会直接贴脸开大。
“我不必正着背了...”
“怕了？怕了就赶紧走！”王胡无比嚣张，眼神逐渐张狂起来。
“我直接倒着背！”马煜威轻笑
“你说什么？”王胡愣了一下，随后狂笑道：“大家都听清楚了啊！倒着背！背不出来就滚蛋，可不准反悔！”
马煜威没作理会，双手背后，在教室走道里缓缓踱步...背诵声也随之响起
“第六十四卦...未济卦...火水未济，离上坎下....上九，有孚于饮酒，无咎。濡其首，有孚失是...”
“第六十三卦...”
马煜威语调深沉，浑然不似方才吟诵《东阳马生序》那般清朗。
易经倒背了一半，教室里宁静的诡异，只剩下马煜威朗朗的背诵声。
“第三十六....三十五....”马煜威一遍背诵，一遍在黑板上画着什么...
易经，是周朝一位大才所着，由周文王重新编纂，最初主要做占卜之用。其内容广大精微，包罗万象，是华夏文明的一块瑰宝。
王胡从书包里摸出一本易经的实体书，丢给同桌，让她帮忙与马煜威所背一一对照。
....
“第五...第四....第三卦...”书上的内容所剩无几，台下学生们脸上的笑容也都不见了。
随着两万多字的易经缓缓背完，黑板的最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完整的八卦图！
台下的同学都目瞪口呆。
“他背的...有问题吗？”王胡小心地问同桌，希望能从中找出一点毛病。
“没...一...一字不差！”
王胡的脸涨成了酱油色。
“这位同学，你坐下，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倒着背易经的，可不止你一个人...”马煜威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