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卑鄙的我
才上学3天就面临名声臭掉的危机,陆瑟没心情听下面的物理课和数学课了。
不过十二级智能生物就像多核CPU那样可以分心二用,两节课大概讲了什么,又生了什么值得记录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先是物理老师见好多同学精神不振,便掏出一枚硬币说要给大家演示万有引力,然后像《蝙蝠侠》里面的双面人一样把硬币往上一扔,结果硬币没掉下来,好死不死地正好卡在灯罩上。
物理老师个子很高,立即就要自己登到讲台桌上把硬币够下来,陆瑟光速给体育委员泰龙了条短信“展现你居家好男人风范的时候到了”,泰龙愣了几秒钟恍然大悟,主动上前帮物理老师把硬币够了下来,成功后还拿着硬币对着下面的慕容姣露齿一笑。
“辛苦了,新的高二(1)班真的很热情!另外大家现在不困了吧?”
物理老师望着泰龙走下讲台的背影,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自言自语道:“想当年我儿子也帮我在课堂上够过硬币,现在一转眼都高中毕业了,真怀念啊。”
数学课上,有一道超纲习题除了项尚以外没有人举手回答,数学老师又厌烦了每次都叫这个书呆子上去,就故意晾着他等别人,终于爱丽丝忍不住了举手,到黑板上写出了答案。
“不错,不错,”数学老师盯着爱丽丝的板书动作频频点头,“这过程比标准答案还要精简,英国人的数学能力也没那么弱嘛!”
“老师你别厚此薄彼好吗?”一直被无视的项尚有点不高兴,“爱丽丝有数学系的学士学位,就算是在中国难度下,高中数学也难不倒她的!”
“就是就是,”后排的一个女生道,“下次能不能别叫爱丽丝上去答题了?她不是来高中学习的是来体验生活的,另外她的解题过程都写在黑板底端,我坐着根本就看不见啊!”
“你站起来不就看见了?”另一个女生回头呛到,“爱丽丝个子矮只能够到那么高,顶多下次给爱丽丝专门准备一个垫脚的箱子……”
“爱丽丝才不要垫脚箱!下次也不答题了!哼!”
金萝莉被触动了惨痛的回忆,丢下粉笔一溜烟地走回自己座位去了。
物理课和数学课结束之后,终于到了大课间休息时间,陆瑟嘱咐泰龙带领大家跑步,自己则跟爱丽丝在操场另一侧摸鱼。
爱丽丝的身份是“访问学者”,上课和参加活动都是量力而行,并非强制,另外她身材豆丁,根本也没办法跟上高中生的跑步步伐。
“爱丽丝要去咖啡厅把灵感记下来,”小萝莉抱着一个大速写本,目视着大榕树的方向自言自语,其实是在跟陆瑟讲话,“平时一工作起来就废寝忘食,午饭估计也会在咖啡厅吃……”
说到这里紫色的瞳孔偷偷看向并排站立的陆瑟,想知道陆瑟会不会来咖啡厅陪自己。
陆瑟心里很清楚爱丽丝不愿意去饭堂吃饭,主要原因是听说饭堂太挤,又分成了初中区和高中区,她在高中部上课却是初中生身材,在哪边排队都要遭到围观。
“我还有点事情要解决,你办学生证一卡通了吗?没有充值的话,可以先用我的。”
虽然咖啡厅作为青姿学园为数不多的对外营业场所,可以支付现金,但陆瑟仍要抓住一切机会表达关心。
“爱丽丝有学生证,虽然编号前缀跟你们不一样,但也是爱丽丝自己的学生证!”
IQ200的爱丽丝总是有一种强调独立的小大人个性。
“那好,你如果工作上状态了,下午不来上课也行,不过每隔40分钟一定要从座位上起来一次,不然对身体没有好处。”
“爱丽丝的身体,爱丽丝怎样处置都行!用不着顾问来管!”
对于被强迫叫陆瑟“哥哥大人”,爱丽丝仍然有些耿耿于怀。
“可我会伤心啊。”陆瑟抛给爱丽丝一个无比真诚,仿佛写着“陪你到世界尽头”字样的眼神,唬得爱丽丝心里小鹿乱撞。
“反正、反正爱丽丝很记仇!一个小时内是不会原谅你的!”
爱丽丝小嘴撅起老高,笨拙地夹着大速写本走进了咖啡厅,这个时间客人不多,可爱丽丝站在吧台前等了整整一分钟也没人招呼她。
直到爱丽丝使劲踮起脚来,服务生才看见从吧台边缘冒出的一撮黄毛。
“诶诶诶有客人啊!不好意思您需要点什么?”
※※※
跟爱丽丝分开以后,高中部的例行跑步差不多也结束了,陆瑟看见慕容姣摆脱了泰龙的骚扰,跟自己的一号小妹、二号小妹走到大榕树下面聊天。
陆瑟径直走了过去,走近的时候正好听见一号小妹嬉笑道:“还真有那种事啊,慕容小姐你真是消息灵通!”
看见陆瑟黑着一张脸走过来,她马上不敢笑了,慕容姣也扳起了脸等待陆瑟难。
然而陆瑟却干笑了两声,打破了肃杀的气氛。
“你们仨干的好事啊……”陆瑟双手插兜站姿随意,上半身微微前屈,使得领带垂下,跟白衬衫形成了5度夹角。
“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第一款,你们已经构成了‘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罪,就算我宽宏大量不追究,难道涉事的林琴不会追究吗?”
一号小妹和二号小妹顿时脸色煞白,她们只觉得好玩,忘记了林琴也遭到了谣言中伤,林氏集团的长女一旦生气,报复可是非常可怕的。
这件事追根溯源主要是慕容姣的责任,但陆瑟偏要用“你们仨”来开头,既然慕容姣根底较深,那么就先震慑她根底不深的党羽。
见自己的两个跟班直打哆嗦,纷纷看向自己,慕容姣哼了一声,吊眼角比平时又高了几分,她后背靠在大榕树上,语调阴阳怪气的。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先说的?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纸里包不住火,想要别人不知道,你自己就别做呀!”
“纸里包不住火这句话,我原样奉还给你。”陆瑟的笑容非常迅速地消失,变成了某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仿佛福尔摩斯即将破案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谣言是先从QQ群里传开的,而我恰好跟网警打过不少交道,只要立案,不要说昨晚的聊天记录,就算是半年前的也能查出来……”
“你以为我是好吓唬的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立案?”
慕容姣的表情并没有明显变化,但是她捏住裙角的拇指和食指透露了心里的紧张。
陆瑟耸了耸肩:“造谣罪可大可小,条款里规定,凡是造成被害人或者其近亲属精神失常、自残、自杀等严重后果的,均要严肃处理。”
“你脸皮那么厚,竞选班长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怎么可能自杀?”慕容姣仍然跟陆瑟针锋相对。
“诶?你别忘了还有受害者的近亲啊?林琴的妹妹林怜整天身上缠着绷带,如果对外说是因为你给她姐姐造谣才自残的,分分钟就能立案!另外我妹妹智商那么低,我早就想带她查查是不是精神失常了……”
“你……卑鄙!”慕容姣绷不住了,眼神中透出了惊慌失措。
陆瑟并未反驳卑鄙的指控,而是从裤兜里抽出左手,向操场的其他位置挥了挥。
“下面的话我想单独跟你谈,这两位同学先回避一下吧?”
一号小妹跟二号小妹都是狐假虎威的性格,眼见慕容姣罩不住自己了,纷纷脸色难看地跟慕容姣点了下头,灰溜溜地走远了。
榕树下只剩下慕容姣和陆瑟两人,慕容姣咬了咬牙道:“你想要多少赔偿?”
陆瑟摇了摇头,“光是钱可无法抚慰我受伤的心灵,你想不被起诉,就马上在你造谣的QQ群公开认错,承认是跟林琴不和才编造谣言的。”
“哈?”慕容姣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以为我的尊严就这么廉价,说道歉就道歉?想要更多钱就直说,你们这种人……”
陆瑟忽然从裤兜里抽出右手,并且按下了手机上的录音停止键。
“你、你竟然录音!?”慕容姣气急败坏地想扑上来抢夺手机。
“没用的,已经备份到云端了。”陆瑟将手机拿远,另一只手阻止慕容姣靠近,“我有好几个相熟的网警,一旦让他们对你展开调查的话,不但是造谣的事,你平时在聊天中吐露的隐私也会公之于众。”
慕容姣高傲的脸孔再也端不住了,女生们在跟闺蜜聊天时会涉及超多个人隐私,比如偷偷喜欢哪个男生、偷偷喜欢哪个老师,甚至会讨论第二性征育状况以及羞耻部位的颜色。
“算、算你狠!”慕容姣因为承认失败而胸膛上下喘息起来,“我会在群里个道歉,但是你要保证把录音删除!”
“我很卑鄙,但是我遵守交易规则。”陆瑟微笑道,“你做到了你答应的事,我答应的事也一定不会反悔——另外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你和我的关系。”
“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慕容姣有点惊弓之鸟了。
“别误会,仅仅是班级成员跟班长之间的关系,而你恰恰在竞选中支持过我。”陆瑟的眼神逐渐温和起来,仿佛雨过天晴,“我承诺减少泰龙对你的骚扰,所以每天都安排包兴给他提供关于你行踪的假信息,最近有没有感觉到课间休息时,泰龙不是很容易找到你了吗?”
“有、有点吧……”
慕容姣本身就在躲避泰龙,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到底包兴出没出力,只是陆瑟打一棒子又给她吃块糖,她思维已经不清晰了。
“所以不愉快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以后会继续帮你驱赶泰龙,你有什么需要班长帮忙的,也尽管提。”
陆瑟说着便删除了手机上的录音,出“滴”的一声,虽然云端上仍有备份,但这样做至少显示出部分诚意。
“那咱们这次算打平,我晚点再道歉,你别找什么网警。”
慕容姣爱面子,明明输到颜面扫地偏偏要说打平,然后心情复杂地走开了。
这时泰龙远远看见慕容姣和陆瑟在树下说话,迈开大步就赶了过来,只不过他赶来的时候慕容姣已经走了。
“你们俩刚才这是……”
“我在帮你问慕容姣,为什么要一直躲着你。”陆瑟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她说你追她追得太急了,给了她很大压力,稍微冷却两天说不定对两人都好。”
“原来是……是这样吗?”泰龙挠了挠自己的板寸型,“那BOSS你费心了,我等两天再给阿姣写情书!”
“女生说的话不能全信。”陆瑟道,“慕容姣因为压力太大说了一些林琴的坏话,今天晚上可能会公开道歉,你要是在群里现了,就跟在她后面说都是你的错让慕容姣心情不好,跟她分担罪责,这样她就算当时不理你,也会觉得你知冷知热,懂吗?”
“懂!我知道了!”泰龙兴奋得两眼放光,“包兴说你是泡妞专家我还不信,以后我追阿姣的时候再遇上问题,还可以来请教你吧?”
“当然,”陆瑟笑得像美国总统一般灿烂,“谁让我是高二(1)班的BOSS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