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纸一张
裴山不像是在说谎,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朱檬忽然想到许辉口口声声罗青青在外面有人,给他戴绿帽子,难道说的是裴山吗?
假如罗青青接了裴山的活儿,她和裴山势必会经常见面,也许是某一次被许辉撞见之后,让许辉误会了两人的关系?
“朱檬,你和罗青青应该也很多年没联系过了,其实她还跟以前那样,死心眼,性子倔,我也是担心她才来找你,如果我直接去问她,她肯定不会跟我说实话,她给家里也经常报喜不报忧,其实她家里人都知道她过得不好。”
“她家里人是什么看法?”
“还能是什么看法?大人不都那样吗?既然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而且她家里还有个弟弟,她爸妈肯定不会对她的事情太上心,她老公也能挣钱,大人顶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能劝离婚不成?”
朱檬依稀记得罗青青和她弟弟的年龄差十分大,罗青青上初一的时候弟弟才出生,她并不喜欢弟弟,当时心智不成熟的时候就说过她讨厌弟弟,因为弟弟的出生抢走了父母的爱。
孩子的话自然只能听听不作数,但这也说明了就是罗青青的心声。
“罗青青的事情有点复杂,我们毕竟是外人,也帮不上忙,你不用太担心。”朱檬随口安慰了两句。
裴山是聪明人,明知根本插手不了别人的婚姻,却还找到朱檬,可见是有些其他想法的。
“不过朱檬,没想到你真当上警察了,上学那会儿你说你将来要当个警察,还没人当回事,以为你就是电视剧看多了呢,你还真厉害。”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警察都是男的,尤其那些英姿飒爽救人于水火之中的警察,想当然地在任何职业面前下意识地加上了性别区分,认为一个女孩想当个好警察简直痴心妄想。
直到进了警校,看到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女孩,朱檬更加确信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没有错。
职业没有贵贱之分,更没有性别之分。
“对了,罗青青她老公,许辉,见过你吗?”
裴山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她结婚的时候见过,但都三四年了,谁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看来你跟罗青青平时走得也不近嘛。”
“害,她忙她的,我忙我的,又不是以前上学那会儿还能天天一起上学放学,有时候也挺怀念那时候,至少当时咱们都还是无忧无虑的小朋友,哪像现在,一件件糟心事等着自己去解决。”
裴山不知不觉就说多了,说完之后还有些不好意思,叫朱檬别介意。
朱檬自然不会介意,但倘若许辉真的不记得裴山了,如果发现和罗青青在一起的人正是裴山,是不是因此而误会了罗青青不得而知。
“总之,朱檬,要是罗青青来找你,希望你能帮帮她,她这两年一直挺不容易的。”
“好。”
朱檬虽然答应了裴山,可家暴这种家务事想要完全根除解决,还得看罗青青自己的想法。
正如陆芃皓所说,别相信罗青青在派出所里说的那些话,转头就能跟许辉亲亲我我夫妻恩爱,朱檬对陆芃皓的话将信将疑,但有过前车之鉴,所以不能不信。
原以为罗青青和许辉的事情能安静一阵子,谁知那天才是真正的开始。
这天傍晚,朱檬正准备跟老林出警,迎面撞上哭着跑来派出所找她的罗青青。
罗青青一见面就抱住朱檬:“孩、孩子不见了,老师说他被一个陌生人接走了,说是许辉叫人去接他的,朱檬,你帮我找找孩子。”
朱檬知道她着急,但这会儿自己正是要出警的时候,求助地看向老林。
得亏这时陆芃皓还没下班,把人从朱檬身上拉开,说:“你别急,有什么事跟我说,朱檬现在要去别的地儿。”
说完转头对朱檬道:“你跟着老林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朱檬被堵得哑口无言,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老林上了车。
再回来时天已经黑了,老林忙得头昏脑涨,一坐下就开始写报告,抬眼看朱檬在发愣,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说:“小陆跟那家人熟,不用担心,要是真搞不定,这会儿早知道了。”
朱檬倒也没有担心,只是想到罗青青当时因为找不到孩子哭成那样,日后如果真跟许辉离婚,许辉不放弃抚养权,法院届时因为两人收入问题认定罗青青没有抚养能力而把孩子判给许辉,到时该怎么办?
这也是罗青青一直迟迟下不了决心离婚的原因吧?自己究竟什么情况自己是最清楚的。
“师傅,像罗青青这种情况,如果离婚,拿到孩子抚养权的几率大吗?”
“你是觉得孩子妈妈没工作没收入,在争夺孩子抚养权的时候不利?”
“嗯,我觉得这应该也是她一直不离婚的只要原因。”
老林放下笔,拿了水杯,一看杯子里没水了,正要起身去接,朱檬立刻懂事地抢过他的杯子去泡茶。
“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罗青青家里的问题很复杂,不离婚可不光是因为孩子的问题,她自身性格也有关系,这种家务事很难评判,你作为局外人可能觉得她都过成这样了,不离还等着干什么?但身为当事人,要考虑的因素很多,别看现在都2023年了,离婚也个大众项目了,可真要走到这一步,还是得考虑方方面面。”
老林喝了一口热茶,继续埋头写报告。
朱檬听懂了老林的意思,老林是在告诉她,凡事都不能只看表面,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太理所当然,她不是罗青青,也没有经历过婚姻和家庭,自然不可能站在罗青青的角度想问题。
倘若罗青青这一次还是像前几次那样最后选择妥协也无需指责,个人有个人的命运,尊重罗青青就好。
朱檬再一次佩服老林,老林总是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和老林相比,自己就像白纸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