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爬进庙堂
洛麻田里的泥土又泞又烂,寸步难行,踏在上面,人都要陷下去。
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双脚已陷在田里,拔不出来,她从手提包内拿出手枪,在心里默默地说:
“老鲁,永别了,希望你能够逃离险境,来世再续前缘;爸爸,不知您现在在哪里战斗,希望您永远年轻;妈妈,女儿没机会来看您了,”她对准自己太阳穴……
肚中的儿子,好像知道他妈妈要寻短见;还没见娘的脸呢,狠命地踢了她一脚,她落泪了,不能这样自私,他也是一条生命啊。
他是革命的后代,是她与鲁汝的爱情结晶,是鲁家的后代,她想着,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糜岚用手拉着洛麻苗梗,慢慢地爬起身来,她知道自己受的伤很重;她不想让肚中的孩子,没出娘胎,就和娘一起死。
想到这里,糜岚坐在洛麻苗梗上,从包袱里取出一块毛巾,先把左边大腿上的伤口扎紧。
然后,从洛麻苗梗中探出脑袋,朝四周观察一下;在电闪的光亮中,发现不远处有条东西方向,十米左右宽的河流。
河岸边上有间小房子,离她这里大约有一公里左右,沿着河岸再往里三,五公里处,有个好像非常大的村庄,像个集镇。
糜岚把手枪重新放入手提包内,把身边的洛麻苗梗一根一根弯倒,让洛麻苗梗压在身下,费力地想要爬到洛麻苗梗的面上,使自己不陷下去。
她的一双脚雨鞋,被田里的污泥沾住了,右脚用力先拔了出来。
左脚却拔不出来,受伤的腿又使不上力;她用双手帮忙,才把左脚拔了上来,但是把雨鞋的鞋跟也拔了出来。
糜岚想把雨鞋重新穿进去,但是伤腿无法弯曲,只能随它去了,她躺在洛麻苗梗上面休息片刻。
跑出来时太急促,一点干粮都没准备。
现在喉舌又干,肚子又饿,她伏在洛麻苗梗上面,双手从田间捧些水来喝,这个时候,她已不顾这水脏与不脏了。
喝了些田里的水,糜岚仿佛觉得有点力气了;试图在洛麻苗梗上面往田埂方向爬,她费力地抓住了前面的洛麻苗梗,手脚同时用力,哦,上去了一步。
左脚的雨鞋,却被洛麻苗梗扎住了,留在了那里;她已不愿为去拿这只雨鞋,花费更多的力气,她也没力气去拿回这只雨鞋。
还是继续往田埂上爬吧,她仍抓住了前面的洛麻苗梗,上去了一步;再抓住了前面的洛麻苗梗,又上去了一步……
总算勉强地爬上了田埂,老天爷一点也不可怜她,雨反而越下越大,糜岚把老鲁给她外套盖在头上,躺在田埂上青草上稍作休息。
觉得缓过些气来了,她又沿着田埂,往小房子方向爬去。
爬啊,爬啊,爬爬停停,爬不动了,伏在田埂上休息一下,再爬,终于爬到洛麻田的尽头田埂,她痛得昏死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肚中的儿子又踢了她两脚,她痛醒了;鲁汝为了我,昨天不撤离,不知现在怎样了?脱险了没有……
为了老鲁,糜岚想着,一定要把儿子生下来;为了儿子,她又爬了起来,终于爬到了小房子门前,原来是座河神庙。
河神庙破旧不堪,早已冷落,连庙门早已不知去向,只见门口却横着一条石门槛,石门槛足有三十公分高,二十公分宽。
糜岚爬到石门槛旁,横向靠近石门槛;没有受伤的右手先抱住石门槛,再把没有受伤的右腿跨上石门槛。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把身体移动到石门槛上面,把受伤的左腿与左手臂,也慢慢地搬到石门槛上面。
她已经气喘虚虚得接不上,她伏在石门槛上面休息一下,没穿雨鞋的左脚已经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淋,袜子与脚上的血已经粘连在一起。
糜岚要继续往室内爬,她先把没有受伤的右手右腿伸进屋内,再慢慢地把身子滚到室内,总算爬着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