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吕嫣回去
周峥拉着吕嫣的手,不敢作声;吕嫣朝他看了下说:“你也想去。”
峥儿点了点头,老周立即说:“那好吧。”
随后,老周拿着祭奠用香烛和锡箔叠成的元宝,吕嫣拿起自己的行李,雪良拿起划船的木浆,一起往河埠而去。
待大家上了脚划小船,雪良套上浆,小船像箭一样往绍兴江桥而去;一会儿功夫,船就停在了江桥那边的山脚边。
老周拿着祭奠的东西,带头走在了前面,吕嫣拉着峥儿的小手,紧跟在后面;雪良把船拴好,也来了。
老周在山脚边走了一圈,没找到糜岚的坟墓,他着急地问雪良。
“雪良,地方没错吧,怎么找不到,那天你们是半夜过来的,是否记错地方了。”
“地方没错啊,别急,我去那边小店看看是否有电话,打个电话给我舅舅问一声。”
一支香烟的时间,他走回来了;他指着一座用块石叠成的坟墓……
“就是这座,我舅舅说,绍兴解放后,江桥镇政府出钱,把峥儿娘的墓整修了,还立了块墓碑。”
吕嫣走到墓碑前,看清楚墓碑上的字,“糜岚烈士之墓”。
“峥儿,这就是你亲生母亲的坟墓,快来……”
周峥来到墓碑前,看到了生母的名字,虽然老师还没有教过,但爷爷早就一遍遍地讲给他听,里面睡的就是我的亲生的母亲。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是棵草,”周峥跪在了妈妈墓碑前,伏在墓碑上声嘶力竭地痛哭起来。
在村里面,像他这样的同龄人,都在爸爸妈妈的怀里,过着无忧无虑地童年。
可他呢?到底哪个是他爸爸,村里的大伯大妈都对他讲,爸爸在他刚出生这年,为救弟弟,被国民党杀害了……
回家问妈妈,妈妈都是含着眼泪点点头。
那这个叫鲁汝的人又是谁啊?糜岚妈妈为掩护他而牺牲了,养育我的娴芬妈妈又被他派人来抓去了。
糜岚妈妈留下的信中说他是我的爸爸,有这样的的爸爸吗?这个爸爸为啥这样坏;把他儿子的救命恩人抓起来;让他的儿子没有妈妈……
峥儿脑袋一阵阵眩晕,那种万箭穿心的失落与悲伤,那是一位只有虚岁十岁的孩子承受得了。
吕嫣在他旁边也受他感染,也泪流满面;她与糜岚是情同姐妹,她记得在1935年的下半年,她俩同时进了上海复旦大学。
糜岚的爸爸是复旦大学的教文学的教授,他们是秀城来到上海的,糜岚爸爸教的课程本来就忙,又是学校地下党负责人之一,没时间照顾糜岚。
吕嫣是上海本地人,家住得离学校比较远,她和糜岚都向学校申请了宿舍;两人被安排在同一间宿舍。
一直到1937年4月,俩人又一起跟着糜岚的爸爸与崔教授,到了延安;俩人又同时派去学习护理,两年后,吕嫣被派往抗日前线,才与糜岚分开。
想不到那次与糜岚的分别就变成了永别;吕嫣从手提包内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墓碑上,吕嫣看着照片,已经泣不成声。
这张照片,是在延安窑洞门前照的,照片上两个女孩……
一位是吕嫣,另一位就是糜岚;她俩都穿着八路军的军装,是送吕嫣战场时照的。
后来听说糜岚又去学习电讯,再后来听说她被分派到了杭城;想不到这张照片中的糜岚,是留给吕嫣最后的留念了。
雪良在峥儿背后,又劝又哄总算勉强把峥儿劝住了。
他抱着峥儿离开墓碑,老周慢慢地蹲下来……
他把祭奠的香烛和锡箔叠成的元宝都点着了,待香烛和锡箔都燃烧完了,准备离开了。
吕嫣含着泪花,依依不舍地说:“糜岚妹妹,我还会来看你的,你安息吧!”
四个人回到了船上,雪良待大家坐定后,又把船划得像箭一样飞速而去;到了萧山火车站还只有十点钟,吕嫣上了岸直接到了售票处的窗口,对售票员说:
“同志,我想买一张去秀城的车票。”